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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些在明国东南海域讨生活的海盗那里,岛津氏的兵士们知道明国军队都已装备上了十分厉害的火枪,不过,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密集的火枪阵,不禁惊呆了。
就在他们一愣神之际,无数的子弹带着尖厉的啸声,宛如一阵带着死亡气息的骤雨,从四面八方射向了对面岛津氏的阵中。岛津氏的兵士们身上那单薄的竹甲根本抵挡不住弹丸的冲击,无数人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号就轰然倒下,岛津贵久苦心布下的雁翔阵一下子就被削薄了一层。
突然遭到明军火枪的猛烈攻击,尤其是明军手中的火器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能在一瞬间就夺去人的性命,让岛津氏的兵士们无不惊恐万状地尖叫起来,顿时丧失了斗志,不少足轻都扔掉手中的竹枪,象刚才和刘铤对阵的原田幸之助一样转身而逃。
不过,还是有不少愚忠的家臣们端坐在马上,愤怒地挥舞着旗帜,不停地催促手下的足轻继续冲锋;还有不少自持武勇的武士们高举太刀,呐喊着朝着明军冲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接着一阵的猛烈射击,急于立*的武士一片一片地栽倒,或许是由于敌人已经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即便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强兵”的禁军第一军的兵士们也有些紧张,现在的射击并没有第一轮齐射时那么整齐划一,弹雨并没有刚才那么密集,不少中弹的武士也就并没有马上断气,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面对这样的惨景,听到这样的惨叫,即便是最狂妄自大的武士也不禁感到万分恐惧,再也鼓不起勇气继续冲锋……
站在阵后的岛津贵久看到,自己军队的攻势在一瞬间就被瓦解,尤其是那些该死的杂兵,从来没有见过明国人那样厉害的火器,骤然受到打击之后完全丧失了斗志,纷纷逃跑,由此引起全军崩溃;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仅仅是那些杂兵,还有那些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扬、自认为是天底下最勇猛的武将的家臣们也开始象没头苍蝇一样四散逃窜,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也摇晃起来,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身旁的侍卫赶紧扶住了他,叫道:“主公,请赶紧下命令撤兵吧!”
岛津贵久身边的侍卫,都是家中最忠心的家臣子弟,不用说也是武勇出众、胆略过人的年轻武士。因此,侍卫的话令岛津贵久既惊诧不已,又不胜痛心之至,心中万分哀叹地自问道:难道说,这一战就真的这样惨败,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吗?
局势如此危急,主公岛津贵久却还在沉默不语,那名侍卫急切地说道:“主公的心情,小人十分明白,但胜败乃兵家常事,无论如何,请主公速速下令,全军撤回鹿儿岛城!”
岛津贵久回过神来,长叹一声,说道:“既然连你都这么说了,我只怕就更难下这道命令了。因为胜败并不总是兵家常事,此次出阵,我们几乎还没有和那些该死的明国人交锋,若是就这样撤退,家中武士的勇气和信心也定会丧失无余。那么,我们岛津氏的一切就都完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名侍卫知道主公说的也是实情——先是家臣临阵脱逃、不战而走;接着又是骤然遭到明国军队猛烈的射击而阵型崩溃。但是,直至目前,岛津氏却还没有一个人能冲到明国军队的阵营之前,让自己的刀枪痛饮敌人的鲜血;对面不停射击的明国军队尽管也倒下了几个人,不过是被岛津氏阵后的弓箭手漫天乱射的箭矢所伤而已。这样近乎毫无还手之力的交战,无疑将会成为岛津氏家中所有人心头一块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一片永远无法消除的阴影,在今后面对明国军队之时,他们还会象今天一样没有勇气提起刀枪……
但是,身为一名侍卫,保护主公生命安全乃是他的天职,他不得不痛心疾首地说道:“主公,请您看看吧!才一眨眼*夫,五千兵马就剩下了不到三千,还在不停地有人逃跑,这一战已经没有办法再打下去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那名侍卫的谶言一般,明军阵营那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战鼓之声。接着,就听到明军的阵后突然爆发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那是勇敢的兵士发自内心的渴望投入战场厮杀的呐喊声;兵士的杀声之中,还伴随着久经训练的战马的长嘶,在双方激战的上空,久久回荡。
不用说,这是明军主将俞大猷看到岛津氏的阵型已经崩溃,不失时机地发出了号令,命令早已整装待发的第一军独立骑兵旅投入战斗,给倭奴以最后的致命一击,用他们的鲜血偿还百年来所欠下的中华民族的血债!
虽说常言道“一将*成万骨枯”,但是,作为爱兵如子的一代名将,俞大猷是不会在胜利果实已经要掉进自己手中之时,让自己的步战将士用手中步枪的刺刀去硬拼倭奴的武士刀的!
那名侍卫越发急切地说道:“主公,明国军队的骑兵要出击了。我们只有少量的骑兵,单靠步卒是无法抵挡骑兵的进攻的。若是他们从两翼包抄过来,最后撤军的机会也就没有了,局势便会更加糟糕啊……”
岛津贵久愤怒地打断了那名侍卫的话:“既然无法撤军,那就拿出九州武士的勇气来,死战到底好了!”
见侍卫们还在发怔,岛津贵久又怒吼道:“把出击的旗帜插在我的马鞍上,我带着你们冲锋!”
面对主公似乎不容置疑的命令,侍卫们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动。
岛津贵久心中越发悲凉了:连这些最忠心、最勇敢的年轻人都抛弃了武士的尊严和义理,不,应该说他们都抛弃了岛津氏和自己这位主公……
就在不远处明国阵营的后方,腾起了漫天的烟尘,而且,很明显地分成了左右两股——显然,那名侍卫还是一语成谶,那些该死的明国人果然要用骑兵迂回到自己布下的雁翔阵的两翼,左右包抄,意图全歼自己的五千兵马。而雁翔阵的左右两翼,各自不到一千人,定无法阻挡明国骑兵的冲击。看来,今日这一战,不仅是战败,而且无法逃脱全军覆灭的悲惨结局……
岛津贵久突然发出一声怒号:“出击!”
这是一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几十年的武将悲哀而迷惘的怒号,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急局面,而且这样的危急局面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断送了萨摩岛津氏五千精兵和自己一生的荣耀!岛津贵久已经来不及再痛心自责,只想要迎着滚滚杀来的明国军队冲上去,用自己的鲜血洗刷这样的奇耻大辱!
看着身边那些似乎想逃,却又似乎想跟着自己一起冲锋的年轻侍卫们,岛津贵久将语气缓和了下来:“请各位见谅!各位自幼便追随我左右,随我南征北战许多年,立下了汗马*劳。可是,作为主君的我,今生今世,已经无法回报各位了,只能向各位道歉,让我们来世再会!”说完之后,他两腿一夹马腹,就要冲出去。
先前一直劝说岛津贵久下令撤军的那名侍卫突然一抖缰绳,战马一下子窜到了岛津贵久的面前。岛津贵久的战马受到惊吓,一声长嘶,前蹄高高地立了起来。马上的岛津贵久险些被摔了下来。他一边拼命地拉紧缰绳,控制住受惊的战马;一边怒吼道:“八格!你要干什么?”
那名侍卫飞身下马,一把抓住了他的马鞍,高声喊道:“主公,求您了!您还不撤兵吗?”
“不撤!我绝不撤!你闪开!” 岛津贵久看着从不远处滚滚而来,已经快要接近雁翔阵左右两翼的明国骑兵腾起的烟尘,怅然说道:“若有人想逃,就请自便吧。我不阻拦。但是,无论如何,我贵久绝不会逃跑,身为独霸九州近百年的岛津氏当代家主,我只能迎着进犯萨摩的明国人冲上去,直至倒在他们的马前。这才是我的荣耀!尽管可悲,却无与伦比的荣耀!”
看来那名侍卫已经抱定了拼死谏言的决心,打算把命都豁出去了,他勇敢地对着往昔奉若神明的主公喊道:“主公请不要说这种侮辱人的话!您不撤,我也不闪开!”
“既然你不愿意逃走,那就随我一起冲锋,向那些该死的明国人展示我们九州武士的武勇!”
那名侍卫亢声反驳道:“这不是武士的武勇,是送死!”
岛津贵久怒吼道:“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那名侍卫倔强地说:“若主公坚持认为,不向明国军队发起冲锋并且死在明国军队的手中就是对您的侮辱,那么,请主公您先杀了我好了!”
“鬼童丸!”岛津贵久突然叫出了那名侍卫的小名,接着说道:“你不要为难我了,我不愿活着忍受战败的屈辱,就让我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