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红展!你给我出来!”
“少夫人,少爷在厨房。”
“什么!厨房?”
温若依禁不住挑了挑眉,打死她也想不到,墨红展那种妖孽会进厨房,她还以为,他会在浴室里等她呢。
站在厨房门口,温若依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三个灶炉上分别放着蒸锅,炒锅,砂锅。案板上是一摞没用完的饺子皮和虾仁。没有厨子,没有仆人,不大不小的厨房里只有一袭黑衣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他墨发整整齐齐的束着,不似往日那般风流,虽然还是黑衣,但却是随意舒服的款式,而且黑得纯粹彻底,没沾上一点白面。
原来,那双指节分明灵巧异常的双手不只会用暗器,还会包饺子,而是包得非常好看,就像一件艺术品,即使摆在温若依面前,她都未必舍得吃。
他自始至终没有分一次神,更没有看她一眼,他这是故意的,温若依明白。
以他的武功修为,不用眼睛可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他只是不想打破这个氛围吧,既然如此,她就成全他。
温若依斜靠在门框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尤其是他不经意间,或者说故意用舌尖轻舔红唇的时候。
即使在厨房,他也能这般撩人,真是妖孽啊。
不知不觉间,温若依眉间舒展,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这样的墨红展是她第一次见,也是她绝对料想不到的。
这样的情景,上辈子她想象过无数次,竟然在这辈子实现了,而且是墨红展这样的男人帮她实现的。
小宅子,老家奴,少夫人,还有亲自下厨的少爷,多么温馨的设计,简简单单,普普通通,这是她曾经可以轻易实现的生活方式,如今却是遥不可及的奢求。
但是,墨红展给了她一次做梦的计划,那就让她再做一次梦吧。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温若依再也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心里不知是喜是悲,隐隐作痛。
“怎么了?夫人是感动了?还是饿哭了?”
“你,不要乱说。”
“叫我夫君如何?”
温若依避开那满是期待的凤目,没有言语。
“一次也不行?唉!好吧,为夫我就勉为其难迁就你了,谁让我夫人脸皮薄呢。”
“墨红展!”
“啧啧,生气了?那也不用连名带姓一起叫啊。对了,水晶虾饺好了,咱们吃饭去。”
墨红展不顾温若依的反抗,牵着她的手,进了厨房。见她眉头紧皱,满脸不悦,便故作不解的问道:“夫人嫌弃这里?在厨房吃东西可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而且刚出屉是最热乎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忆……”
“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墨红展端出热气腾腾的笼屉,里面是粉红色半透明的水晶虾饺,那细致精巧的褶皱,和饱满的小肚子,让人垂涎欲滴。
看来,不满足他的要求,他是不会说的,也好,这样就当是还债吧,不管是林如儿的,还是她自己的。
将可爱的虾饺放入口中,请咬一下,浓香的汁液便弥漫在空腔中,面皮劲道,虾仁鲜嫩,这是温若依吃过的,最好吃的虾饺。
这个味道,让她想起了,十四年前,妈妈亲手包的虾饺。
泪水噼里啪啦的落下,砸在虾饺上,墨红展渐渐皱起了眉头,失望的自言自语:“难吃到眼不下去吗?”
“不是,不是,是太好吃了。”温若依用袖子抹掉眼泪,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边吃边哭。
墨红展先是眼角带笑,很是高兴,但见她状态不对,就一把拉住她的手,“好了,别吃了,听话。”
“不,我想吃,真的很好吃。”
温若依执拗的继续吃,把醉塞得满满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经常触景生情或者无故落泪。
如果不是自己死期将近,而且喝了落魂汤,她甚至要怀疑自己怀孕了,据说孕妇就是这样的,喜怒无常。
“若依,好了。”
墨红展轻轻擦掉温若依脸上的泪水,将她拉了起来,揽入怀中,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背。
温若依出奇的没有挣扎,顺从的趴在她怀里,任由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衫,然后竟然昏昏沉沉的睡去。
墨红展打横抱起温若依回到了卧房,将她放在床上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吻了吻她的额头,凤目中流光溢彩,闪闪发亮。
拂灭龙凤烛,放下床帐,墨红展把她拉入怀中。
醒来时,温若依一个人躺在床上,而且已经换了一身红色的新娘服,吓得她整个人从床上跳了下来。
床前挂着“百子帐”,床上放着“百子被”,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红光映辉,喜气盈盈,却让她几欲发疯,尤其是看到桌上的那一个酒壶和两个龙凤花纹的酒盏。
不会的,不会的,这是在做梦,做梦!
温若依光着脚跑到门口,刚推开门,墨红展就迎面走了进来,还好,他仍旧是一声黑衣,“怎么不穿鞋呢?”
墨红展说话间,就将她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放在床上,“别动,给你穿鞋。”
“墨红展!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些不是我准备的。”
“什么!”温若依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时分辨不出真假。
“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墨红展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外走,本来拼命挣扎的温若依听了他后面的话后,就安静了下来。
这是墨红展母亲曾经的住所,这洞房也是她母亲一手布置的,因为知道自己看不到儿子成亲的那一天,所以她母亲中毒之后,便亲自挑选了每一样东西。
墨红展的母亲名叫木子羽,是圣手堂主的独生女,但是自小丧母性格孤僻,一直居住在这个小城镇里,直到认识了墨红展的父亲。
推开门,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虽然经过了处理,但依旧刺鼻,让人一刻也不愿意多呆。
温若依呼吸困难,逐渐皱起眉头,墨红展瞥了一眼,递过来一个类似口罩的东西,“实在受不了就戴上吧。”
他的声音有些冷,眼底隐隐泛起一丝凄然,自己却没有戴。
“不用了。”
不知为何,温若依感觉到了他的伤痛,拒绝了他的东西,换来了他感激的眼神和神情的凝望。
前方,没有帐帘的板床周围有四个大木桶,里面不停冒着热气,刺鼻的药味就是出自那里。床上躺着一个白衣人,面容形如枯骨,如果没有眼珠,简直就是一具骷髅。
墨红展走上前,牵起那只皮包骨的手,满眼笑意,声音温柔似水:“娘,展儿来看您了,你有没有想我。”
虽然已经猜到了要见的人是谁,温若依的心还是禁不住抖了一下,泪水缓缓流下。看来孟涪陵并没有害死木子羽,而是将她弄成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难怪墨红展会那么恨她们。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每日守着这样的母亲,还要在仇人面前装傻充愣,苟且偷生,那样的日子,只要想一下,心就疼上一分。
“为什么,不让,她走呢?”
对于木子羽而言,活着远比死要痛苦的多。
“娘,不肯走。她中毒之后,留下遗愿,要与那个人同生同死。”
“你,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是我仇人。”
墨红展说的一字一顿,仿佛咬碎了牙根一般,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就连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
“别这样说,她不希望听到的。”
温若依赶忙上前,扶住了墨红展的肩膀,看着木子羽恐怖的脸孔,无声感叹。越是孤僻的女子,越是执着,当年墨廉打开了她的心扉,她便爱得一番不可收拾了吧。
纵使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忍受这非人的痛苦,也要固执的坚守那份早已不复存在的承诺,真的值得吗?
沉默良久,墨红展突然冒出一句话,吓出温若依一身冷汗。
“娘,你不用再等了,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你爹,死了!”
“是啊。娘,你走吧,他会在黄泉路上等你的。虽然,展儿很舍不得你,但是,再也不想,看到你……”
墨红展说到此处,便开始哽咽得说不出话,牵着木子羽的手指,骨节分明,极力的压抑着。
温若依鼻尖一阵酸涩难耐,眼底一片模糊,扶着他肩膀的手,用力,用力,想要帮他。突然,胸口处传来一丝温热,她诧异的低下头,胸口的环佩和玉扳指竟然隔着衣服在发光。
与此同时,墨红展一声惊呼,“娘!!”
温若依循声望去,见木子羽的骷髅一般的面容竟然逐渐生出血肉,而且以超快的速度恢复着,眨眼间就呈现出本来的面容,惊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木子羽,好一个美人!难怪墨红展生了一张妖孽脸。能从这样的美人手中,抢走墨廉,可见孟涪陵手段之高。
“娘!娘!”
墨红展激动的浑身颤抖,手举在半空,想要抱起木子羽却又怕伤到她,只是瞪大了双眼,一遍遍的叫着。
为什么环佩和玉扳指发光,木子羽就恢复了容颜?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关联?温若依握住已经恢复往常的两件东西,心里越发不安。
“展,儿?”
木子羽睁开眼,开口说话,声音宛如黄鹂,一点都不想已经昏死了十来年的人。
“娘!你,你在叫我吗?”
墨红展像个孩子似的,扑倒木子羽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会消失。
“展儿,长大了,娘都快认不出了呢。”
木子羽美目中溢满柔情,拍着他的背,莞尔一笑,灿若繁花盛开,让温若依一阵恍惚,这笑容为何如此,熟悉?
“你是南宫云依。”
木子羽朱唇轻启,惊得温若依连退三步,差点跌倒在地,指着她,说不出半句话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