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叶天所料,当天夜里,江洋便请叶天到月社。
这次见面的地方不是卧室,而是一个小亭子。
江洋没有和叶天进去,由一条小船送叶天将到亭中。
小亭子位于一个方圆两里的湖中心,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天上之月,暗边树影婆娑,将小湖衬托得静谧而安详。
小亭子精制木头建成,其上雕刻的玫瑰,使整个小亭显得浪漫。
月清独自坐在亭子中,亭中除两张椅子与一个桌子,什么都没有。
"请坐吧。"月清见叶天到来,平淡看着湖水。
叶天坐下,陪着月清,没说话。
"你难道没事问我?"
叶天的无语,月清略有诧异。
"不用我问,你会告诉我,因为此时最着急的不是我,而是你。"
叶天继续看湖水,像是湖面有宝石吸引他的目光。
月清脸露一丝忧伤,还有一丝害怕。
麻雀是她亲近的人,她又是主动提出皇家赌局的人,皇帝不可能不会怀疑这是月清的阴谋,想用这个赌局夺权。
皇家人天性多疑,皇帝更是一个不相信任何人的人,她已经到了危急存亡关头。
让她更寒心的,麻雀是她亲人这件事,她有多爱月露与江雪,失去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让她心如刀割。
"为什么会这样?"
月清眼中没了往日的睿智,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失去亲人的寻常姑娘,遇到这种事她乱了分寸。
"这很正常,你在学院中有如此地位,各方势力绝对会派卧底,普通人无法靠近你,只能在你家人身上下功夫。"
从知道麻雀是月露、江雪其中一人时,叶天就没有震惊,月清树大招风,不被人觊觎才怪,她又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不可能会防着自己的亲人。
月清的病,给亲人带来了诸多困扰,她对亲人便产生了愧疚,越是愧疚就越看重亲人,如果时刻防着亲人,她恐怕会被内疚打跨,从而发疯,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
因此,想靠近月清,只有通过她的亲人。
"是嘛,原来真是我的错啊。"
月清何等聪明,怎么可能想不通这么简单的道理,那是她两个妹妹啊,她能杀死所有人,这两人下不了手。
"也不是你的错,而是你位置的错,站得越高,染血就越多,能信的人就越少,你觉得当今帝王真心信任的人有多少?"
叶天冷笑,月清是风光无限,但在帝王眼中,她也不过是棋子,别以为认她为***,给个公主的虚名,就真的对月清信任。
月清今晚把自己叫来,不也是感受到来自帝王的不信任,心中恐惧吗。
"或许是吧。"月清理着自己发丝,音色惨淡,像是死了孩子的母亲。
"你已经知道麻雀是谁了?"
月清比那两个人如此了解,真要从她们生活中找到一丝一毫的证据,并不难。
月清站起,手撑在栏杆上,盯着湖水,没有再说话。
今晚的月清很美。
一身白色连衣裙,仿佛一朵绽放的雪莲,纤细的腰身像最完美的身材模特,让人沉迷;披肩的短发乌黑发亮,肯定是在每根发丝上渡了黑油。
叶天忍不住想上前摸摸那头黑发,旋即惊醒。
这个女人可是蔷薇,近之则伤。
"你要是留长发,想必任何一个男生都会为你疯狂吧。"
叶天想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调笑着。
叶天双肩,微微一颤,背对着叶天的脸上,飞出一丝红霞,让惨白的脸上现出几分少女的娇羞。
月清也过十六岁的少女,听到别人的夸奖,不可能会排斥,特别是叶天。
月清不敢回头,叶天也不过说出自己想法,并没调戏之意,他也就没注意。
"我也不知道是谁。"
月清赶忙调整自己心态,极力掩饰内心的羞怯,她自己都没注意,叶天的一句话,竟让她的恐慌与悲痛消失殆尽。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吧。"
月清转过头,白了叶天一眼,叶天怎么这么不懂风情。
是的,月清是不想知道,否则比赛完之后,以她的才智怎么可能找不到麻雀,她内心有点奢望,奢望两人都不是麻雀,即便这点奢望是得不到的。
哪怕是明天知道,今晚还能抱着侥幸心理安然入眠。
"月清,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收不了手了,我不会放水,你也别想着让麻雀放水,明天二打一,说实话,我没把握。"
月露与江雪默契,不再是一加一等于二,发挥出来的实力远非两个单独对打可比。
"放心吧,明天会是你和麻雀一对一的较量。"
月清明白其中道理。
在两人中间找出麻雀,再容易不过了,麻雀必须赢得比赛,不是麻雀的那人,赢不赢都无所谓,以月清对两人的影响,让她们放弃比赛很容易。
明天弃权的人不会是麻雀,而坚持不弃权的人,就是隐藏在背后的麻雀。
"我会让她们两个都放弃明天的比赛。"
月清苦笑一声。
叶天点点头,没有说话,只要两人联合不起来,叶天还可以放手一搏。
晚风佛着衣裙,演示着雪莲绽放时刻,发丝微微起舞,如河边摇的柳枝,眼似天空明星,带着几分忧伤,几分恐惧,还有几分莫名的情绪。
叶天内心发颤,不知为何,月清在他脑中,是从天而落的仙女。
月清向前,坐到叶天旁边,月清身上淡淡月季花香,让叶天鼻子发痒。
月清没有发现叶天的异样。
"叶天,让我靠靠,就这一次行吗?"
月清脸上无助的哀求,让叶天僵直了身体,他没有说话,只是坐直了身体。
月清轻轻将头倚在叶天肩膀上,叶天身体传出的热量,通过脸蛋传到她心里。
好温暖,就像是冬天的太阳。
叶天僵直的肩膀上,渐渐感觉到一丝冰凉,透过衣服与皮肤接触,让他微微颤抖。
肩膀上越来越凉,而月清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哎,即便是月清这样的女强人,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少女,也有脆弱的一面。
叶天反手,将月清搂在怀中,月清先是惊慌,看到叶天宽大的胸膛,她便没了力气。
是啊,她只有十六岁,是一个少女,装得再强大,她也需要安慰的人。
奈何,从未有过,哪怕是亲人的背叛,她也只能装作睿智样子。
"呜呜呜。"月清再也忍不住,死死抓着叶天的衣角,痛哭起来。
声音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