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再次谈判
“不是每一个人的孩子都想成为食死徒，克劳奇先生，特别是这个男孩。”
斯内普柔滑而低沉的声音平静地带着致命的毒液淌出嘴唇，仿佛一把匕首般刺中了克劳奇。黑发巫师的下唇和他直指斯内普胸口的魔杖都开始微微的发抖，他的脸上已经完全因为暴怒而扭曲了。
连克劳奇先生身后的巫师也有不少人像是见到了蛇怪的倒影似的僵硬了，哈利猜想当年有很大机会成为魔法部长的克劳奇却有一个食死徒儿子的事情也许曾经闹到很大，年纪大些的官员可能都听懂了斯内普的意思。
“那个是从那边发出来的，树的后面有人……他念了一句咒语——”
赫敏指着刚才有人藏着的方向用发抖的声音说，不想哈利和斯内普在这里和魔法部的人争斗起来，试着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哦，他就站在那里，对吗？而且他还念了一句咒语？你似乎对怎么变出一个黑魔标记知道的很清楚啊，小姐——”
克劳奇先生还没能发泄出来的狂怒直对着赫敏而出。
这时候又是噗噗地几声响，空地上出现了几个新的成员，他们迅速和之前的几个人交谈过后大概十个左右的官员幻影移行离开了，而剩下的已经开始搜索刚才赫敏指出的树丛。
没有时间理会魔法部其他人对事故处理的交接，克劳奇继续瞪着前方的几个人。
“斯内普和……攻击性强的学生……另外还有懂得发射黑魔标记的小姐——”
“找到了！这是——梅林啊……”
忽然树丛里传出来进去搜索的巫师的喊声。
所有人都瞪着那个方向。
“你抓到了梅林？”
哈利好奇地大声问。
“显然。”
斯内普假笑着说。
无形中刚才克劳奇先生的攻击制造出的紧张气氛不见了。
“不是梅林，你们看看……”
哈利认出那个人是迪戈里先生，塞德里克的父亲。他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软绵绵的身体，可以通过那茶巾认出来是一只家养小精灵，哈利知道那是克劳奇家的闪闪。一根多出来的魔杖加在他的指缝间。
“她有一根魔杖，这已经违反了《魔杖使用准则》的第三条，任何非人类的生物都不得携带和使用魔杖。”
迪戈里先生挥舞着捡回来的魔杖说。
他放下手里的小精灵，用自己的魔杖对接在那把魔杖上。
“闪回前咒！”
迪戈里先生大吼了一声。
一个由浓浓的灰雾构成的骷髅和蛇的组合从魔杖相接的地方冒了出来，就像是天空中那个的小型翻版。
“消隐无踪。就是它了。”
满意地让那些烟雾消失，迪戈里先生把那根魔杖举起来给大家看。
“啊，那是罗恩的魔杖！”
哈利一眼就认了出来，同时也明白了罗恩为什么会遭到攻击。显然是被假魔杖骗的恼羞成怒的某人为了使用魔杖而不惜以麻瓜的方式硬抢了。
“是他变出的黑魔标记？罗恩是谁？”
克劳奇先生眼珠转动着寻找罪犯。
“我儿子。”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气愤回答的韦斯莱先生怀里那个昏迷中的男孩身上，显然这个头破血流意识全无的孩子不可能发射出黑魔标记，他现在连一个荧光闪烁都发不出来。
“得了，巴蒂，孩子们决不可能用那种黑魔法。至于斯内普先生，看起来他和孩子们在一起所以也不会有什么机会。”
一个穿着长长的羊毛晨衣的女巫走出来小声说。
“哦，但是他们就在这里，和黑魔标记一起，我们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们合起来骗人。你看看这些——”
“我儿子看起来如何？”
一把拖长了的声音穿过人群。魔法部的人们纷纷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通道以便魔法部长和他身边的卢修斯·马尔福通过，而纳西莎就跟在他们后面不远的地方，带着一种厌恶的表情。
“父亲！”
德拉科走出来，昂首阔步地擦过克劳奇的身边，回到他父母的旁边。
卢修斯看了一眼还在亚瑟怀里的罗恩，微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他的身后马上冒出来一个医疗巫师小跑上前去治疗那个昏迷的男孩。通知他们的巫师只提到了斯内普和有一个男孩受伤，早知道是韦斯莱家的那个红毛小子，他才不会命令忙个不停的医疗巫师陪自己一起来。
“我们在后面听到了一些。似乎有人猜疑一个麻瓜出身的四年级女巫投入了神秘人的怀抱，而我本人的儿子……还有哈利·波特也在其列？”
霍格沃茨四年级的学生意味着十四岁，被卢修斯这么一提，就好像克劳奇宣称黑魔王会让一岁多的麻种女巫成为食死徒似的，谁都知道黑魔王在十几年前就消失了。
而哈利·波特则是另外一个重击。哈利总是把自己的伤疤藏的很好，而他的黑头发也从来不会凌乱到让人一眼就认出，夜晚昏暗的树林里更是不可能看得真切他的相貌甚至那对绿的惊人的眼睛。如果没有卢修斯点破，除了忙着照看自己儿子的亚瑟以外硬是没人认出他的身份来。
在场的巫师和女巫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巴蒂，当然哈利不可能发射黑魔标记对吗？我是说，他可是哈利·波特呀。这一定是一场误会，一定是别的什么人。”
福吉慌慌张张地说。
“啊，对了，除了魔杖我还找到了别的。”
迪戈里先生猛一拍手，从地上抱起了他刚才放在那里的毫无生气的小小躯体。
但是这时候又有几个急匆匆的巫师从天而降，急促地低声对福吉说了几句，然后福吉像是火烧屁股似的和他们一起幻影移行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你家的小精灵。”
闪闪被放到了克劳奇的面前，像是一个破烂玩偶。
克劳奇先生看着自己脚下被击昏的家养小精灵，半天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在所有的魔法部官员都盯着他的脸，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倒是一双狠狠瞪着闪闪的眼睛像是可以喷出火来。
“那么西弗勒斯和这些孩子的嫌疑都洗清了？我恐怕我得马上带孩子们回去，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卢修斯的声音意味着即使有人介意的话，他还是会把自己的人全部带走。
“当然。”
不知道是谁咕哝了一声。
哈利和德拉科跟着三个大人一起离开的时候，他清楚地听见身后克劳奇先生一字一顿的声音。
“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多了，哈利想。他可以让小克劳奇在这里被抓住，但是他到最后也没有想法子让人发现这个假装死亡的食死徒。毕竟预言提到伏地魔是一定会复活的，而如果小克劳奇在，火焰杯事件还可能重演，那要比未知的危险要好的多了。
至少，小克劳奇装成的穆迪不但帮得上忙而且还相当的乐意。
哈利在心里窃笑。
马尔福家并没有在帐篷里继续渡过这个夜晚。卢修斯带着德拉科，斯内普带着哈利，五个人一起直接幻影显形回了马尔福庄园。斯内普把哈利送回去以后没有接受卢修斯的挽留直接回自己家了，而哈利和德拉科被纳西莎赶回自己的卧室去至少睡到天亮。
哈利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来，刚刚洗漱完毕回到床前就听到砰地一声，看到辛蒂托着一大盘早餐出现。
“主人命令辛蒂告诉哈利·波特先生，主人在书房等你。”
“德拉科呢？”
“小主人还在睡觉。”
“哦，谢谢。”
家养小精灵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对哈利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消失了。
哈利心不在焉地挑了一个三明治塞进嘴里，琢磨着卢修斯的意图。昨天晚上的意外让他对伏地魔的回归更加相信了几分，但是卢修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阵营选择的决定，他可能选择继续迂回试探或者单刀直入地答应哈利上次的要求，利用保密的咒语来获得哈利的秘密。
把自己整理整齐，哈利深吸了一口气，离开自己住的客房直接去往卢修斯的书房。
“马尔福先生。”
“哈利。”
卢修斯仍然坐在他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温和有礼地欢迎他的到来，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哈利诅咒着该死的贵族教养，应卢修斯的邀请坐到上次那把椅子上，心中有点庆幸德拉科的面具还远远没到家。
“辛蒂说你希望我过来。”
哈利用一种天真快活的语气说，摆出一副我是小朋友的表情。是的，他还在记恨之前卢修斯的举动。
“确实如此。考虑到我们上次那个小小的中断，我记得我提到，我们会继续就那个话题进行讨论，直到我们达成某种共识。”
卢修斯和蔼地说，轻笑着，仿佛他完全不在意这个自己发起的会面，和一个目的是劝说自己转换阵营的人。
“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上次提到了……赤胆忠心咒和牢不可破誓言。”
哈利不打算比这个实际上和自己一样大的男人更沉不住气，他慢慢地向后靠到椅背上，把双手抱在胸前，无意识地像极了某个人。
卢修斯对哈利的动作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但是没有加以评论，只是继续自己的话题。
“是的……但是我十分怀疑，你的信息是否有必要和有价值使用其中的一个咒语。哈利·波特，十一岁才接触到魔法社会，到底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小秘密需要动用这样的手段保密？即使邓布利多从小就秘密的训练你也不值得我为此冒一丁点风险。”
卢修斯玩笑似的上下打量着哈利，哈利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是老巫师用黑魔法秘密改变了自己的体质——这当然纯属胡言乱语。
“不，事实上我的魔杖是十一岁生日那天买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信息绝对值得……”
值得你后悔。
哈利甜蜜地微笑着，诚恳地望进卢修斯的眼睛。
这种动作出现在斯莱特林的身上通常意味都并非是好事，卢修斯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从上次谈话以来，他已经对这个少年保持了更多的警惕，但是他看不出少年的威胁到底来自哪里。他朦胧地感到哈利的魔力将会很强大，没错，但是毕竟他只是一个还没发展出全部力量又缺乏经验的孩子，即使他拥有和黑魔王一样的魔力也不可能赢过那个有好几十年经验的黑巫师。
“赤胆忠心咒，你希望我对此保密？”
“人总会有些不愿意别人知道的秘密，马尔福先生。我提议使用赤胆忠心咒，如果我成为保密人的话，你就不用担心自己不小心违约了，牢不可破誓言毕竟有点危险。我认为这对你并没有任何的损失。”
哈利兴致勃勃地说。
“你会使用赤胆忠心咒？”
卢修斯有些吃惊地问。他一直以为哈利必须请求邓布利多来帮忙做保密人，没想到男孩竟然打算自己投掷这个咒语。
“当然，我的魔咒水平并不是很差，我说过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此外还有邓布利多教授帮助我，黑魔王活得再久也不会比他的经验更丰富。”
事实上加上汤姆的年纪，哈利活得比现在的伏地魔还要长久；而就算他们两个加起来，年头也还差邓布利多一大截。
卢修斯谨慎地看了哈利一会儿，最后开始摇头。
“我没想到，我居然会同意你的意见。”
“也许只是因为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哈利歪着头笑道。
就在书房里，哈利很快地使用了赤胆忠心咒，他早就已经完全准备好了这次的交谈。卢修斯在施咒以后再无法以任何形式泄露出哈利想要告诉他的事情，而哈利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自己对这个秘密施咒保密也不过是为了卢修斯选择使用牢不可破誓言的极小可能性。反正没有人能从他自己这里不经允许地取走他的思想。
“到底是什么秘密需要你这么的重视？”
卢修斯好整以暇地拖长了声音说。他知道这会是一个可以影响到他最后判断的信息，但是他不认为那会多么的神奇或者吓人。
哈利冲他露出了一个厚颜无耻的笑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蓝色的魔药仰首喝下，强大的力量将他推入了精神的里层，他看到而不是感到自己正向后无意识地靠到椅背上。
令卢修斯无比恐惧的，哈利仰头闭了闭他那双绿的就像阿瓦达索命的眼睛以后，再睁开来双眸就变成了真正的宝石红色，那有着少年体型的人眯起眼睛只用视线就把马尔福族长钉在了原地，那熟悉的红色！
“卢修斯——”
比习惯的更低沉些，发出强烈嘶声的呼唤勾起了他的本能反应。
卢修斯在自己知道之前就已经跪在了那黑发红眼的男人面前，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亲吻哈利那件漂亮的墨绿色袍子的下摆。
哈利看着汤姆操纵自己的身体扮演黑魔王，在里面笑的直打跌。为了有充分的力量和气势给卢修斯足够深刻的印象，汤姆从上次谈判以来就一直保持着沉睡的姿态来积攒体力，卢修斯怎么知道他的黑魔王陛下这个暑假以来最新的爱好就是做杂志上的拼字游戏呢？
“主人……主人……”
卢修斯的声音几乎掩藏不住他的不可置信。
“卢修斯——我的仆人——”
汤姆继续嘶嘶地说着，用一只属于哈利的手轻轻地托起卢修斯的下巴，把马尔福族长的脸暴露在自己的眼前。他用自己那意味着威胁的红眼睛盯了卢修斯好一会儿，然后继续说下去。
“伸出你的手。”
卢修斯犹豫了片刻，伸出了他的左手。
汤姆一手抓住他修长而修剪整齐的手指，一手猛地一撸让卢修斯的袖子堆到肘部露出他苍白的前臂和上面那个颜色比从前要浅的多的刺青。
卢修斯不由自主地畏缩了一下。
汤姆嘶嘶地笑了，令他面前的男人更加的颤抖。是的，他已经在他的主人面前暴露出了足够多的不忠，他和他家族的命运现在全部建立在黑魔王的心情上了。十几年前那种恣意妄为但是对自己同时也是噩梦般满是折磨的日子潮水一样的涌了出来，如此的鲜明，就好像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似的。
卢修斯颤抖起来，但是却不敢私自低下头。
汤姆恐怖的红眼睛注视着手里轻轻抖动的猎获物，咧开嘴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他把兜里早就为这个在自己面前过于傲慢的男人准备好的东西拈了出来，扔在卢修斯摊开的手心，那块小小的、被彩纸包裹着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