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手指碰触到他手臂处一阵的透凉,这...让她暗暗心惊。
"殷臣...殷臣..."她急急地唤了他数声,却一点回应也没有,这个在她心目中向来强壮的男人竟然倒下了。
"殷臣..."她一脸焦虑地伸手推了推他,依旧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她急的几乎要哭出来了,伸手欲将他拖进屋,可这男人体格实在太高大结实了,她根本无法将他弄进屋。
她赶紧冲进屋里头,一把将儿子的被褥掀了开来,急急地推醒儿子:"琛儿...琛儿...快醒醒..."
"怎么了?娘..."殷琛揉了揉眼睛,一脸睡眼惺忪地着她。
"快,快出来帮帮娘..."她说完,便又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外。
殷琛走出门外,见到倒在地上的男人之时,不由得瞪大了双眸...顿时睡意全无。
"快...来帮帮娘,将他弄进屋去..."宁静君冲着儿子招招手。
孩子走了过来,一大一小俩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牛高马大的人给弄了进屋,宁静君将炕上的被褥推到一角。
什么矜持、礼数都被宁静君全数抛到脑后了,她当着儿子的面,将男人身上那套湿透的锦衣脱了个精光,随即在孩子一脸诧异的注视之下,将被褥覆上了男人精壮的身躯之上...
她回头急急地向儿子交待道:"琛儿,你看着他,娘出去请大夫..."说罢,她急急地矮下身子,在不远处的衣箱里翻找着...
忽然间,床榻上失去意识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冲着殷琛眨了眨眼。
殷琛一怔,不由得唤道:"娘..."
闻言,男人脸色一变,再度闭上了眼脸...
"怎么了?"宁静君一边在衣箱底翻找着,一边回头望着儿子。
殷琛睁着大大的黑瞳,望着他娘亲忙碌着的动作,半晌,喃喃说道:"没什么..."
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丁点的异样,宁静君埋头将衣服底下的两锭碎银子找了出来后,便匆匆出门了...
殷琛怔怔地站在炕边,望着躺在炕上的男人,好一会,他好奇地伸出手指往男人手臂上一垫,这回,这个男人却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方才他明明对着自己眨眼睛的,殷琛不信邪,爬上炕,对着男人的脸又是揉又是捏,他这爹却始终一点反应也没有。
最终,殷琛抓住他脸上的胡子一扯...
男人的身子一僵,伸出手来将他的手拍了开来...但那双眸却依旧紧闭着。
殷琛咯咯地笑了,他觉得好玩极了,一屁股坐在他的肚子上...
男人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躺着,任由这个掏气的小鬼在他的身上随意捣乱,直到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凌乱且急速的脚步声...
原本在装死的男人霍然坐直了身子,将坐在自己肚皮上的小鬼凌乱抓起,弄下了炕,随即他又径自躺了下来,盖上了被褥后一动也不动。
殷琛一下子也安静了下来,他睁着大大的黑瞳望着他娘亲领着一个扛着药箱的大夫走进屋...
把脉...开药方子...
"是感染了风寒..."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长长的胡子提笔写着方子:"你先煮些姜汤给他怯寒,再按照我这方子去药铺买四剂药,开水煎服,一日一剂,一剂两服便可。"
"大夫,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宁静君急急地追问道。
大夫扶了扶胡子,一横胸有成竹地说道:"应该很快了,我看这位汉子脉像很是有力,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先喂他用过姜汤再说吧,若有什么事,我再来一趟。"
"有劳大夫了..."宁静君赶紧将另我一锭银子交到他的手上。
大夫满意地点点头,扛着药箱走了出去。
宁静君回头看了炕上的男人一眼,便急急走到灶房开始起火烧姜汤了...
一碗姜汤喝下肚,殷臣觉得无比的舒坦,他始终不曾睁开眼睛,就大咧咧地躺在炕上挺尸,享受着女人将他的头颅扶起,后脑勺枕在她的大腿着,一小口一小口的被喂着喝姜汤。
女人那淡淡的体香让他沉醉...
喂了姜汤,宁静君再次将这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放平躺下,见孩子手撑着下腮,一脸好奇地伏在炕上望过来。
她冲着他说道:"琛儿,天亮了,你赶紧换一身衣裳,把你那些书收拾一下,娘去煮个鸡蛋让你带着上学堂。"
"嗯,好!"他异常乖巧地应了一声。
娘走开了,他好奇地往炕上凑上去,伸手摸了摸他爹脸上的胡须,扎手的...
殷臣忽然睁开眼睛,冲着他打了一个眼角,惹得殷琛咧开了嘴...
虽然是装病的,但在外头淋上一整夜的确不好受,他知道孩子上了学堂,女人给他穿上了一套衣裳,并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做着女红,身上盖着有她和孩子味道的被褥,味道异常的好闻。
不知不觉的,殷臣竟舒服地睡了过去...
他是被一阵轻微却咯耳的磕碰声吵醒的,醒过来后,看了看四周,女人做女红的针线、布帛都随意地放在木桌上的竹篮内,门大大地敞开着,人却不是屋里头。
"咯...吱、咯...吱!"从顶上又再度响起那咯耳的声音。
这该不会是有梁上君子吧?不该啊,如此破陋的房子也会有小偷光顾?
他一手拂开被褥,轻步走了出去,站在院子中央,抬头往瓦顶上望,瓦顶上的情景让他的心直咯噔了一下。
殷臣不敢惊扰她,深怕自己一出声,吓得她摔下来,只得默默地站在底下,时刻准备着若人掉下来时,他能在下面将她接住。
当她的身子在上头晃了一下之时,殷臣终于知道什么叫心慌。
心悬在半空,看着她摆弄了良久后,危危颤颤地爬着往下走,她明显也是害怕的,神情无比的专注,手脚小心翼翼一丁点一丁点地往下爬。
好不容易见她双脚踏着了安全地儿,殷臣悬在半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随即他不动声色地退回屋内,躺上,继续挺尸。
宁静君神情专注地在屋内埋头绣着花,神态安瑟、恬静。过了好一会,她抬头,但见身在炕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了,睁着眼睛望着自己。
这人...醒了也不吱一声,也不知道在那望了自己多久...
她不由得有些微恼,抬眼瞪了他一眼。
男人却对她这一眼怒目视若无睹,竟厚颜地冲着她一笑,说道:"媳妇,我饿了,有吃的吗?"
"谁是你媳妇?"宁静君又骂了他一声,嘴上虽硬,但见这向来意气风发的男人如此病怏怏的模样,她也不由得心软了,默默地出去给他准备吃的了。
她煮的虽是粗茶淡饭,男人却吃得极香,看他那吃相,相当的有胃口,倒不像个生病的人。
她静静地望着他,开口说道:"你也没什么事了,吃完就走吧..."
殷臣一怔,望着她说道:"君儿,我还病着呢,你就舍得撵我走?"
她好看的脸孔一下子扳了起来,一脸愠恼地说道:"你回去吧,我这里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神..."
"我没地方去..."他说得可怜。
"骗谁?那墨庄不是你的吗?"她一语揭穿了他的谎言。
男人的脸色却依旧淡定,他将碗往旁一搁,说道:"我真的无处可去,君儿你不会真的那么狠心将我赶出去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孩子他爹..."
"你..."宁静君怒瞪他,男人却冲着他一笑,随即一把躺了下来,一转身,背对着她闭上了双眸。
看来这人是真打算赖在她这里了。
宁静君一脸恼怒地望着他,却也无可奈何...
她没告知他一声,便出门了。
正好,在炕上躺了一整天,腿脚都麻了。
殷臣抓紧时间下炕活动活动筋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他矫健的身躯一跃上屋顶,只见这瓦顶上方用几方砖头压着一些稻草,伸手掀开一看,原来是这底下的瓦片裂开了,估计是屋顶漏水了,所以她才上来用这些稻草给封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