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将一旁的汤碗端起来,递到她的跟前,说道:"我是来给夫人送汤的,待夫人喝了之后,我马上就走,喝吧,这热度刚刚好..."
宁静君望着她手中那个汤碗内稠黑的汤汁,还有那一阵阵迎面而来的苦味,她一脸戒备地望着她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庄主吩咐下来,要让夫人喝的,夫人还是不要问为妙,赶紧喝了吧?"
他吩咐的?宁静君一怔,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顿时瞪大眼睛,这个猜测让她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良久后,她颤抖着唇不可置信地说道:"是...是堕胎药?"
见叶峥华没有否认。
她的心闪过一阵莫名的恐惧,他...他竟然恨她到这个地步?竟然狠心到要她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顿时,她本就憔悴的脸变得一片煞白。
叶峥华将她的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并不动声色地将汤碗往她跟前推近,劝说道:"夫人...喝了吧?"
她闻言顿时大怒,她恶狠狠地盯着叶峥华,大声喊道:"不...你休想,你们休想对付我的孩儿、我是不会喝的..."随即她怒不可遏地伸手一把拍打在叶峥华端着的那个炙热的汤碗之上。
汤碗瞬间坠落在地面,在碰着地面之时响起清脆的一声破裂声,瞬间破开了花,浓黑的墨汁飞溅了一地。
叶峥华见状,脸色依旧,没有一丝生气,她静静地望着地上的一片狼籍,又抬头望了宁静君一眼。
宁静君怔怔地望着她,以为她是要将地面上的污垢清理干净。
然而...叶峥华的下一个动作却让宁静君莫名地睁大了双眸...
但见她拿着碎瓷片的手指一转,将那锋利的一面对准她自己的另一只手的手腕,狠狠地刺了下去...
顿时,骇人的血液从她的腕间泊泊流出...
"啊..."叶峥华随手将瓷片一丢,疯了一般,尖叫着冲出了房间...
"啊...救命啊...夫人她疯了,她要杀我啊..."
叶峥华离开不久,门外就传来一阵由远到近的脚步声,听着那熟悉的沉稳脚步声,心如死灰地瘫躺在被褥之上的宁静君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
她勉强地支撑起笨重的身子,挺直背,方坐起来,就再度望见地上的那一片狼籍,那一滩鲜红的血迹让她不由得又是一窒,尚未回过神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风驰电掣地冲了进来,瞬间来到她的跟前,那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令她觉得呼吸困难。
她尚未抬头,已经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脸上不由得渗出一层薄汗,她压着心头的不安缓缓地抬头...
霎时对上了一双恨不得撕碎了她、将她千刀万剐的恨极的眼神,她又是一窒,腹部顿时一阵抽痛...
痛得她不由得闭上双眸,神情痛苦地伸手扶着肚子...
"不要再装了..."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对着她说着无比冷淡县城无情的话语。
宁静君闻言,心头又是一颤,强压住腹总的不适感,她急急地抬起头来,对上的是他冰冷的双眸...
望着他的双眸变得一片赤红,"夫...夫君...我没有做过那些坑脏的事...我真的没有...求你相信我..."
谁知男人却在她话音刚落后,伸出手抓住她的双手,一把狠狠地扯了开来,那张冰冷的脸由始至终不曾有过任何的动摇。
宁静君被他推得坐不稳身子,双手紧紧地掺在床榻上,她鼻子一酸,泪无法抑止地流淌而下...
"我真的没有,我没有...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为什么?"她一边哭着一边冲着他呐喊着。
说完这话她已经泣不成声了,近在他的咫尺,她泪流满面,哭得凄凉、哭得悲切,瞬间已经变成一个泪人儿了。
然而男人那冰冷的双眸始终没有一丝的怜悯,他只是冷冷地望着她,眼底尽然是讥讽。
他低头望着地上的一片狼籍,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你打破了这碗汤药,我就能奈你不何了吗?"
宁静君闻言,一脸慌张地望着他,她一把冲上前,紧紧地抓住他的双臂,苦苦哀求道:"夫君,求求你,我求求你,你要怎么对我都行,但求你不要逼我打掉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可怜的孩子啊...你不能这么狠心..."
男人却阴着脸一把将她挥开,冷哼一声,说道:"你怎么证明这不是你和赫连文浩苟合出来的孽种?"
他无情的话语就如一把利刃直刺进她的心脏,刺伤了她的心,她只能哭着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摇头。
下一刻,男人伸手一把钳制住她的下颔,他那力道弄得她隐隐生痛,他将她的脸提得老高老高,逼她直视着他,并并狠狠地对着她说道:"不要再说什么我们的孩子的话,告诉你,这孽种一定要打掉,堕胎药你不喝是吧?那好..."这如魔鬼般的声音沉寂片刻,冷冷地继续道:
"明日我让大夫过来给你拖针弄掉他,总之你这个孽种留不得!"
闻言,宁静君死命地甩动着脑袋,慌张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的钳制,她歇斯底里地冲着他尖叫着:
"不...不...我不要...你不能动我的孩子,你不能..."
殷臣始终冷冷地盯着她,随即他将脸向她凑近,如鬼魅一般冷冷地冲着她说道:"不要?这恐怕由不得你,难道你要将这个孽种生下来,好让他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你的不贞吗?还是要让我从此让人贻笑大方..."
他无情的质问,让她心中升起了一阵痛彻心扉的绝望,
从他那冷冰的双眸,她知道他已经是铁了心,她也明白,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是从来没有转弯的余地了。
这项认知让她心底升起一股从不曾有过的恐惧感。
抛下这句话,殷臣冷冷一转身,举步绝然往外走去...
望着他那渐渐走远的挺直背影,宁静君大骇之下,匆匆地爬下榻,顶着隆起的肚子冲上前,直追上去,大男人举步欲跨出门槛之时,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死命抱住,就是不肯让他离去。
"休了我...休了我,求求你休了我吧...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她悲切地苦苦向着他哀求着。
男人冷冷地回头望着她:"休了你?你休想..."随即他阴冷一笑,继续说道:"我要留着你,好生折磨你,让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他冷冷地一字一字地吐了这几个字,这句话就如尖锐的刀锋再度无情地刺进了她的心扉。
被他身上那股戾气所骇,宁静君直觉地闭眼,无力地松开了那紧紧地抱住他大腿的双手...
男人冷冷踏出了门槛,绝然而去...
她怔怔地坐在门槛边,坐了许久许久...脸上的泪痕已经渐渐地干涸。
树上的蝉在声声奏着丧乐,四周一片的死寂,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地上也渐渐透着一阵刺骨的凉意。
瘫坐在地上的人儿许久不曾移动过一下,就犹如一个掉了线的木偶...
良久良久,直到她几乎欲僵成化石之时,她却轻扯嘴角淡淡一笑,这笑容不再是惨淡,反而透出一丝温婉安详,她缓缓地爬起了身,举脚往前走去,二三步走到了门槛处,却压跟没留意脚下,被高高的门槛狠狠绊了一下。
踉跄稳住脚步,她继续木然地往前走去,一步一步,不急不徐,穿过了汝苑长长的走廊,出了院子,还一直一直向前走去...
沿途竟没遇着一人,孤身一人渐渐走到了殷家庄严垒的大庄门。
门卫将阻拦住她的脚步,神态疑惑地追问道:"夫人,天色晚了,您这是要去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