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唐站在牢房正中,老鸡锁上了牢门之后,转过头来询问着那名武手是否满意,那人点了点头后,转身大步离开。老鸡他们三个赶紧跟在他身后,出门相送。
周唐捂着鼻子,露出一副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难怪那人看到自己顺利入狱之后要大步离开,这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味确实足以让人窒息。周唐此时被熏得天旋地转,他环视着这间应该是清朝留下来的老式监狱,发现三十多间牢房全是用木柱隔建而成的,牢房内铺着干草,靠墙处摆放着一张石床和一个马桶,顺着木柱之间的空隙,各个牢房内的景象彼此间一览无遗,而最令周唐难以忍受的便是那股茅房夹杂着腐烂的臭肉还有各种难以言喻的恶臭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周唐刚想坐在自己床上平息一下内心的痛苦,伸手一摸却在床上摸出了两只死老鼠,他大惊地跳起身来,赶忙跑向牢房的另一端,靠在牢门那侧的木柱上,紧张地喘着大气。
“怎么了,撞见鬼了?吓成这样。”去而又返的老鸡看着惊慌的周唐嘲笑道。
“能不能,能不能给我换间房,这石床上躺着两只死老鼠。”周唐看到走过来的老鸡,激动地向他请求到。
“这个嘛……嗯……”老鸡听到周唐的话后,一手摸着下巴,两眼上翻地思索犹豫着。
周唐看出了老鸡的意思,赶紧掏出了身上仅存的五枚大洋递了过去,说到:“这钱算是刚才被你那双被毁了的猴王对赢得的彩金,行个方便吧!”
果然,老鸡看到周唐手中的五枚大洋后,两眼放光,脸上忽然之间炸开了笑花。他一把夺去大洋,兴高采烈地说到:“嘿,你小子真懂行情,这手猴王对啊,要是放在贼九坊起码是这个价,只高不低。哈哈哈!”
周唐等他笑声渐落,方才出口问到:“那就有劳您给我换间牢房了,这躺有死老鼠的石床实在是睡不成人的。”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换牢房?不行,不行,这个可不成。这间狱牢之内啊,有两只死老鼠的都算上等客房了,别的牢房里还不定有什么更恶心的东西呢,要我说啊,你就乖乖地在这呆着吧,更何况,这可是县长给你指定的牢房,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给你换啊!”老鸡一边说着,一边手里掂着那五枚大洋向牢门外退去。
“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黑心啊,不行你倒是早说啊,拿了我的钱后你才说,你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的!”周唐看到自己吃了老鸡的诈,冲着他那快步离开的身影大声地喊道。
“我说你还是省省吧,这只老鸡啊,可是一只只吃不下蛋的铁公鸡。要不是你刚才这大洋给的多,再加上他赌兴未消。就你最后教训他的那两句话,搁在平时,怕是他会揍得你半个月用腿走不了路的。”周唐对面的那间牢房里,一名蓬头乱发的老人对着他善意地提醒到。
周唐对着那位老人点了点头致过谢意后,两眼无神地坐倒在了角落之中,望着头顶那口巴掌大的天窗,此时无尽的压抑感在他的心头滋生蔓延,勾起了脑海中那些为守护自己信念而死去的朋友们的面容,周唐心中那股曾经热烈的心气忽然像一根残烛一般摇摇欲灭,他第一次地萌生出了向痛苦,向孤独屈服的无助感,似乎碰到了一丝绝望的边缘,似乎触到了一毫放弃的念头。
“人生一世,你觉得什么事最简单呢……别急着回答,一个人秉持着什么样的答案就会塑造什么样的人生。在荆棘丛里闯一闯,在血水里泡一泡,再去作答也不迟!”那位师尊老僧的话突然浮现在周唐的脑海中,他仍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个问题后的回答,睡觉。现在想来,真是幼稚可笑。这个问题是师尊打定了结局,在圆寂前破了五十年的闭口禅才对自己说出的,必然是大含禅理,怎么可能像吃饭睡觉般那么肤浅。周唐转念一想,如今自己所处的困境不正是师尊提示里所讲的那般,是要闯的荆棘丛,是须泡的血水泊吗?
“周唐……老弟,周唐老弟,是你吗?”就在周唐正在回忆着师尊给他留下的那个问题时,隔壁牢房的犯人从床上轻步走过来,对着卧坐在角落里的周唐探问到。
“嗯?”周唐听到有人在这乌漆麻黑的牢房内唤着自己的名字,不由地心中惊诧道:“我在这天门县监狱里也有相识?”他赶忙坐起身来,也小声试探性地回问道:“你是哪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