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声“传”,惠妃片刻就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来,见得我在,脸色瞬间一变,随即与我行了个平礼,微笑道:“在这里见到良妃妹妹,真巧。”
我也报以微笑,行礼道:“惠姐姐好。”
康熙问道:“惠妃,你可有什么事?”
惠妃瞥我一眼,又看向康熙,欲言又止的低下头。
我见得,向康熙道:“皇上,毓庆宫还有事,臣妾先行告退。”待得康熙点头同意,我退下了。
惠妃在我背后道:“良妃妹妹也有些日子没见八阿哥了,八阿哥也甚是想念你,明天本宫带八阿哥来毓庆宫玩可好?”
我听得又能见八阿哥,转过身,向她屈膝行礼道:“谢惠妃姐姐,那明天见。”
回到毓庆宫,我吩咐众人备上一些孩童爱吃的食物和一些我平日里为八阿哥做的衣物。自八阿哥送到长春宫抚养以来,第一次回毓庆宫。尽管我不知惠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不管如何,能再见见八阿哥,我无比欣喜。
翌日,惠妃带同八阿哥如约而至。
八阿哥已九个多月了,长得很俊,由其是眼睛,见了新鲜的事物,也不认生,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我心里激动,想抱过八阿哥,年轻的乳母向后退两步子。我双手就惺住了,皱着眉头,硬生生的收起。
惠妃含笑看着,脸上尽是讥讽。
我又是尴尬又是气愤,奈何她是八阿哥的养母,我只能收敛住,道:“惠姐姐,不知妹妹能否抱抱八阿哥?”
惠妃瞥一眼上方,片刻才微笑道:“良妹妹是八阿哥的生母,自然可以,妹妹说这话,倒是分外了。”说罢向乳母使个眼色,乳母抱八阿哥抱给我。
我抱在怀里,贴着八阿哥稚嫩的脸。八阿哥已经会牙牙学语了,嘴里说着些只有他才能听得懂的话,可在我听来,是那样的悦耳。
才一会儿,惠妃张手问八阿哥,柔声道:“禩儿,来惠额娘这里可好?”
八阿哥到底与惠妃更亲,见了惠妃呼唤,就从我怀里挣扎着要去惠妃那里了。我心头酸的很。
惠妃见状,皮肉不笑的道:“生娘不及养娘大莫过于此了。”惠妃抱过八阿哥,用护甲在八阿哥的小脸轻轻一划,孩童的皮肤本就细嫩,怎么经得起护甲的刮划呢?瞬间,八阿哥的脸颊上就出现了一道红印子,鲜红的血立马从伤口溢出,八阿哥感到了痛,也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心头一紧,愤怒道:“惠妃娘娘,稚子无罪。”
惠妃妩媚一笑,继而那双尖锐的桃花眼盯着我,压低声音道:“稚子当然无罪。可当今世上,向来有母凭子贵和子凭母贵一说,八阿哥如何,就要看你这亲生母亲的作为了。”
我缓缓跪下,诚恳道:“妹妹虽与惠姐姐同为妃位,可向来敬重惠姐姐,以惠姐姐为尊。不敢有什么作为,也不会有什么作为,若惠姐姐需要用到妹妹的,妹妹定万死不辞。”
惠妃满意的点点头,唤起道:“你且起来吧,同为嫔妃,要是让人看去了,还以为姐姐我欺负妹妹不成。”同为妃位,她是那样的傲慢,可见,除了自身的性子使然,康熙平日里对她的包容与宽容也是非同一般的。她被人陷害服下了红花,同时因病失了协理六宫的大权,康熙立马晋了她妃位,又把八阿哥交由她抚养。
我心里悲叹:这么些年,她的性子如何,难道康熙你一点都不知道么?你之所以把八阿哥交由她抚养。无非是对她充满抱歉,对纳兰性德充满的歉然所致。康熙,你到底爱自己更多。
我谢过恩,惠妃又道:“那永葆苑的事……”
我立马恭声道:“那天只是妹妹去永葆苑祈祷,并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惠妃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来了有些时间了,本宫和八阿哥就先回长春宫了,妹妹你好生保重自身。”
我不舍的看着她们离去。恨,充斥全身。身子忍不住轻轻的颤抖着。定定的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良久,依然伫住在原地。
良久,和贵妃在小思的搀扶下进了来。见得我,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我回过神,苦涩着脸道:“刚才惠妃带了八阿哥来。”
和贵妃叹口气,痛惜道:“刚才的事,本宫进门时也听说了,惠妃的确嚣张,八阿哥是皇子,她居然也敢如此。”
我恨恨道:“明里她都敢这样,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样糟蹋八阿哥。”
和贵妃冷声道:“我们的儿子,岂容她肆意糟蹋?”
想及康熙明知她与纳兰性德的苟且之事,还以予包容,我恨恨道:“要扳倒她,谈何容易?”
和贵妃道:“惠妃入宫以来,承蒙皇上殊爱,向来目中无人。可在这皇宫中,越是嚣张跋扈的人,越容易暴露缺点。让人捉住把柄。”
和贵妃的话提醒了我,永葆苑的事东窗事发后,康熙虽不责怪惠妃,可到底惩罚了纳兰性德,而纳兰性德当时也是羞愧难当自甘受罚的。可见纳兰性德对康熙也是有义的。对一个有良知的人来说,有时来自他人的惩罚,不如来自他自己的惩罚更让他狠下心。
我缓缓道:“娘娘可知纳兰性德出狱后如何?”
和贵妃道:“听闻他出狱后,请旨去西北地区,名为代皇上考察。”
我问道:“可知他何时回来?”
和贵妃道:“听说他是半年,照着时间来算,也差不多回来了。”
我道:“那就好。”
和贵妃疑惑问道:“妹妹为何这样问?难道???”
我点头道:“皇上对她的宠爱和包容是我们有目共赌的。那次纳兰性德的事,皇上丝毫无责怪她。要想扳倒惠妃,单凭平常手段,是不可能的,唯有……”
和贵妃是个聪明人,懂了我的意思,道:“要么不击,要击就要她惠妃没有翻身的机会才可。”
我赞同道:“这个要周详计划才好,纳兰性德总是无辜的。”
和贵妃叹息道:“后宫女人的斗争向来无所不用其极,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