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向来主张家和万事兴。六宫,在我与荣妃的协理下,一片祥和。康熙对此很是满意。我的日子也在这种祥和中“风平浪静”。后宫中,数我与意贵人最为得宠,其次便是宜贵妃、德妃和荣妃。十年了,我们四妃,也算是屹立不倒了。
这日,我与月娴在做绣品,至清做些了小点心给我们端上来。
如答应一进门,见着小点心,就开心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来良姐姐处就见得有吃的。”说罢,毫不客气的伸出两指夹起一块丢进嘴里。
我见得她一副孩子气的样子,笑道:“也入宫几年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没个正经。”
如答应调皮笑道:“良姐姐,我今年才十八好不好。要不是进了宫,我还可以到郊外去放风筝,去踏青,去掏鸟窝呢。”如答应就是这样的性子,小孩心性。不过我也很是喜欢她,没心机,没心计,待人也真诚。只是这样的性子终究容易得罪人。我少不得偶尔帮她圆场。不过,嫔妃们多少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她去计较。所以,一来二去的,她来毓庆宫已是“来去自如”了。
月娴取笑道:“十八岁?纵然你二十八岁,性子都不见得会改,就是改了性子,贪吃的毛病都是改不了的了。”月娴话语一出,若得毓庆宫众人都笑开了。
如答应脸微红,摸着胃,调皮道:“宫里美食那么多,不多吃一点,怎么对得起我的胃呢。”眼梢瞥见月娴做的绣品,停顿了下来,定睛一看道:“咦,你做的绣品手工当真精细。”说罢,拿过仔细瞧了瞧,道:“你看这花,这蝴蝶,好像是真的一样。当真好看极了。”
我见她瞧得仔细,取笑道:“怎么样?要是觉得好,让月娴教教你可好?”
如答应立马伸伸舌头,耸耸肩,做出求饶的鬼脸,道:“良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最怕做这个东西了。我可没这个耐性。”
容夕笑道:“但凡女子,都会做女红,小主若不学着做,到时候小主有孩儿了,不会做怎么行?”
如答应笑道:“那天我在乾清宫,宜贵妃姐姐做了两套睡衣给皇上,我就拿来瞧了瞧,觉得做得特别好看。然后,皇上就说我,看你瞧得仔细,是你的手艺好些还是你宜姐姐的手艺好些呢?当时,我就说,这女红嘛,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我只通了九窍,还剩一窍不通呢。”“你们猜皇上后来怎么说?”
我们见她说得开心,也被她的快乐感染,月娴问道:“怎么说呢?”
如答应含笑着沉吟一小会,道:“当时,皇上就说,那你就把那九窍好好揣着,别因为贪吃弄丢了才好。要不然,到时朕没法去帮你找。”说罢,她自己洋洋自得的笑了。如答应虽然是小孩心性,可天真活泼,康熙对她也是甚为喜欢的。偶尔的,说错几句话,康熙也都由着她。所以,对此她也就不以为然了。
毓庆宫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良久,如答应又道:“皇上有那么多嫔妃,当然不短不了了绣品的,只是恭亲王到现在还孜然一人,前些天他来向皇上请安,我见他袖口都掉线了。我当时还提醒了他,他脸都红了。”
月娴一愣,问道:“恭亲王府里也没些侍妾姨娘的吗?怎么堂堂一亲王,穿的衣服会掉线了呢?”
如答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别以为恭亲王没有福晋,就肯定会有侍妾姨娘什么的。其实啊,这些他都没有。皇上也为此劝了他好几回呢。”
月娴听得,神色有些黯然,沉默了。
如答应见得桌上的点心快吃完了,摸摸肚子,道:“来一趟良姐姐这里,我肚子也饱了,正好,今天天气不错,我且放风筝去了。”说罢,便笑着跑出去了。
几天后,傍晚,夜幕即将要降临,景仁宫的主事内监王语福来到毓庆宫,见着我,行一礼,道:“良妃娘娘,荣妃娘娘请你到景仁宫走一趟。”
我惊愕问道:“都这个时辰了,荣妃姐姐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王语福道:“事关良妃娘娘宫里的月娴姑娘的,荣妃娘娘请良妃娘娘走一趟。”
听得事关月娴,我微微一惊,皱了皱眉头,对容夕问道:“月娴不在毓庆宫吗?”
王语福道:“月娴姑娘现在在景仁宫里,还请娘娘尽快走一趟才好。”月娴做事向来稳妥谨慎,我想不通是什么事。唤了容夕便随王语福去景仁宫了。
景仁宫里,荣妃端坐于上首,德妃坐一侧,月娴与一书童装扮男子跪伏正殿中央。
见得我来,荣妃道:“妹妹,你可来了。”
我见状,问道:“请姐两位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德妃不屑道:“那你倒要问问你宫里的人了,皇宫内苑,居然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当真让人为之感到羞愧”
月娴是怎么样的人,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听得德妃的话,我有丝不悦,问月娴道:“月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一眼月娴身边书童打扮的男子,觉得有些面子熟。仿佛在哪里见过。细细一想,才恍然大悟。原是恭亲王身边的小厮。
月娴看我一眼,又气又羞的。涨红着脸不作声。
德妃冷笑道:“既然你没脸说,那本宫替你说了便是了。”转而厌恶的看我一眼,道:“她与恭亲王的小厮私相授受,被本宫捉过正着。良妃,这就是你的家教么?”
想及那天如答应谈起恭亲王时月娴的反应,心里顿时明白了。月娴对恭亲王有意,或许说,月娴早就露出过蛛丝马迹了,只是月娴与恭亲王地位悬殊,再加上平日里月娴也隐藏得好,我便没往心里面去。不自禁的,暗暗骂了自己一通。
我道:“那请问德妃,可有证据?”
德妃一边嘴角向上扬了扬,冷声对一旁的小宫女道:“去把那见不人的脏东西拿出来。”小宫女把一包袱逞至至我面前。
容夕蹲下放开包袱,见得是一些男子的衣服。
荣妃道:“良妹妹,你宫里的月娴在给恭亲王的小厮送这些衣服时,正巧被德妹妹见着,请问这可是你授意赐给恭亲王的小厮的?”
月娴听得,连忙否认道:“荣妃娘娘,这事与良妃娘娘无关,都是奴婢一人自作主张罢了。”“奴婢想着天气冷了,便做些衣服托阿诏给恭亲王送去。”
德妃怒道:“你身为宫女,却私相授受,还有脸面说。”顿了顿,道:“良妃,你的宫女做出败坏道德之事,你身为协管六宫之人,想必你也不会徇私枉法吧。”
依照宫规,宫人私会,私相授受,轻则罚去慎刑司服役,重则处死。可若入了慎刑司,也是九死一生的。月娴被捉个正着,德妃又步步紧逼,刑罚是必然的了。六宫众人,悠悠之口,我此刻若徇私,以后如何服众?略略思索,坚定道:“两位姐姐,月娴触犯宫规,妹妹身为协管之人,是定不会徇私枉法的。奴才犯了错,也是主子管教得不好。妹妹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宫人,为此感到比愧疚。不过月娴虽犯了错,可那也是妹妹误导的。”“恭亲王到今还是孜然一身,他是皇上的弟弟,撇去君臣之礼,与我们也是叔嫂关系了。妹妹想着,天气冷了,要不要请示皇上给恭亲王送些冬衣去。谁知,月娴就自作聪明的自己先送去了。所以,还请荣姐姐看在月娴也是护心待主的份上,饶恕她。”
德妃听得,不满的冷声道:“兜了个大圈,说来说去,不还是把自个儿的奴婢说成无罪。”
荣妃踌躇片刻,道:“忠心待主固然是好事,可也不能自作主张。月娴犯下宫规,就看在她忠心待主的份上,死罪固可免去,但活罪难逃。良妹妹,姐姐知道你与月娴的感情,可姐姐也不能枉法,辜负了皇上对我的信任。这样吧。就罚到慎刑司去服役一年。”
我听得,心一陡,入了慎刑司,别说是一年了,月娴这样的柔弱女子,就是一个月也不见得熬得过去。我深吸口气道:“荣姐姐,月娴之所以犯下宫规,都是因妹妹的管教不严与误导。奴才都是听命于主子的,月娴虽有错,但罪不至于罚入慎刑司。”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小太监高声禀报:“皇上驾到。”
众人见得康熙进来,均起身行礼。康熙一声叫起,随手执起我。荣妃把康熙让上上坐。
康熙见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荣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待得荣妃禀完,我跪拜下,道:“皇上,月娴犯错,臣妾身为毓庆宫主位,自是有责任的。臣妾为此深感内疚。臣妾愿自请去退协理六宫大权,以示认罪。”
月娴听得,急忙道:“娘娘,为奴婢这样做不值得。”转而又对康熙叩头,道:“皇上,奴婢犯错,奴婢甘愿领罪,还请皇上明察,只罚奴婢一人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