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少城主和少夫人离开, 老将军从木桶里爬出来。
他取出匕首,试图将束缚女孩双脚铁链割断。即便他这柄匕首有灵金加持,跟他浴血奋战年,削铁如泥, 也依然无法将铁链割断。
老将军蹲下身, 将淼淼背起来, 打算先带逃出去,再想如何替斩断铁链。
在他准备离开时, 被留下女孩抓住老将军脚踝,巴巴望他:“爷爷,带我们一起走……”
老将军看这一双双天真无邪眼睛, 看们隆起腹部,心如刀绞。
他并不清楚这些女孩中了什邪术, 只觉得那少城主和夫人残忍不堪, 万不惜, 他恨自己没有从前权利, 若他有,定率军马踏平这里,踏破这一家人邪恶。
……
老将军自知能力不足, 只带走了小淼淼。
当他背淼淼经过院中时, 看见院中凉亭里站三人。
少城主和少夫人立在凉亭内, 同时火彝族圣女作揖。
鸿夜城魏氏一族,有一半血统来自火彝族,他们火彝族算得上堂亲关系。
魏女背对二人, 斗篷裹身,面纱遮脸,没人知长什模样。
对于借子宫代孕一事, 少夫人依旧有些不放心,心里总觉有些古怪。
叹气一声,疑惑问:“魏女,你说那些女孩肚子里种,是我和夫君。可我怎都觉得奇怪,总觉诡异。们肚子一日之间便大起来,真能生出一个……正常东西吗?”
魏女声音轻细,如蝉翼拂面,清水滴泉,异常好:
“当然。此乃代孕之术,用三下壬水命女子做育器,胚胎成活率便。不过,少城主也要有一个心理准备,二个育器,必定成活一个,可这一个,也有早夭可能。”
少夫人皱眉:“找一些女子自然不成问题,问题是,们何时能生?”
魏女:“这个得天时地利人和。保不准们会同时生。找这些女子做育器,虽残忍了些,却也是你们唯一能获得后代方法。若此法都不成,那我也无能为力。”
少夫人冷呵一声:“这些女子都是贱命一条,何足挂齿?你放心,若这些女子不成,我们再去找更女子,总有能成。”
那三人谈话,老将军气得浑身发颤。
这是人吗?
拿一些小姑娘身体做生育之器,即便邪魔,也做不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老将军将满腔愤怒压制下,带小淼淼离开城主府。
他怕被追上,在夜色里一路狂奔。
不知逃了远,来到一处山涧泉水旁,见无人追赶,敢把小姑娘放下来。
老将军喂孙女喝水,淼淼感觉腹部火烧一般,疼得在地上来打滚。
痛哭:“爷爷,淼淼好痛啊……爷爷,淼淼好痛啊……爷爷,活好痛,让淼淼掉好不好?”
老将军紧紧抱小姑娘,低声哄:“不疼,挺过去便不疼了。爷爷带你上修仙宗门,他们一定有法子治你,淼淼坚持一下。”
淼淼作为育器,脱离了城主府特殊符水供养,胃里像是开了无底洞,咬住老将军脖颈,开始吸血。
胃里有东西同时也吸干了精血。
……
一夜后,有人在山涧泉水旁,发现了两具尸体。
一个大肚少女,一个白发苍苍老者。
好心樵夫将他们于树下同葬,而这百年老桐下,有一座两年前古墓。
时过境迁,山川番摇动,地壳移动,于地面劈开一条深沟。老将军白骨跌进古墓,正好砸在一具冰棺上。
老将军后冤魂未散,尸骨受冰棺灵气孵化,成为旱魃,并在古墓之中得了一枚金丹灵根。
白骨化旱魃,生出肌肤血脉,变为绿面獠牙怪物。时过境迁,他竟早已忘记前世,不知自己是谁,为何会生于这片土地。
他所及之处,被村民当成怪物驱赶。正修士要杀他,小孩见了朝他丢石头。他不知自己哪里有错,更不知为何遭人排斥驱赶。
旱魃蹲在山涧泉水边,望水中倒映自己,痴痴发愣,他总觉自己遗忘了什事,却总也记不起来。
一只小花球砸在他身上,他随手抓住,头看去,见一个约莫八九岁白嫩双鬓小姑娘,拨开草丛朝他走过来,小声问他:“爷爷,可把花球还给我吗?”
小女孩朝他走过来,他下意识觉得女孩要拿石头砸他,忙拿手护住自己,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声音。
小女孩来到他跟前,小肉手在脑袋上拍了拍:“爷爷不要怕,我不欺负你,你把花球还给淼淼就好啦~”
旱魃把手放下来,直愣愣地望小姑娘,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淼……淼……”
他记不得淼淼是谁,只觉心口真真发疼。
他心早已随肉身腐烂,而躯壳之下白骨,似将这个名字深深记住,令他觉得熟悉。
花球被旱魃放在指尖转动,他用灵力驱使花球围小姑娘打转。
淼淼开心地鼓掌:“爷爷你好厉害呀!”
旱魃见小姑娘开心,摘了花,笨拙地编制出一个花环,戴在小姑娘头顶。
他静静地看小姑娘,似乎找到某种安宁。
此后,小姑娘常来树林找他。
淼淼家贫,总吃不饱,身体瘦得干巴巴。旱魃便去偷鸡鸭给加餐。
转眼过去两年,小姑娘满岁,一脸哀伤地跑来跟他告别:“爷爷,淼淼要走了。娘亲将我卖给了城主府,不久之后,我就会成为城主府新娘。这是好事情,至少淼淼后衣食无忧了。可是,淼淼真好舍不得爷爷……”
旱魃不知为何,攥紧拳头怒火中烧,周草木烧起烈火,吓得淼淼连连往后退。
淼淼从未见旱魃这般,害怕:“爷爷,你……”
虽早知旱魃不是普通人,甚至是个怪物。可坚信,这怪物爷爷是好。会给偷鸡鸭吃,会给编花环,会陪玩耍。
几日后,淼淼被送去城主府,旱魃躲在草垛里,看被花轿接走。
淼淼娘亲抱爹腿,嚎啕大哭:“淼淼还小,还那小……当家,我们不要这个钱了,我们把女赎来!”
男人一脚踹开妻子,一边数钱,一边:“滚开!就是个赔钱货!即便我们不收这个钱,城主要去生孩子,我们能阻止吗?”
女人趴在地上伤心欲绝,哭得几乎晕厥。
忽地,丈夫手中钱袋落地,里面钱币掉出来,撒了一地。
抬眼去看,只见一个绿面獠牙怪物生生将丈夫脖子掐断。吓得张口要叫,却直接吓晕过去。
……
鸿夜城内闹市繁华。
淼淼轿子被抬进府,并未去拜堂,而是被带到一个丹炉房内。
火炉烧得透红,里面沸煮橙色汤水。
魏女从屏风后走出来,递给一只碗:“喝了它。”
淼淼下意识往后退,并未伸手去接,抿唇问:“这……这是什东西?”
魏女勾勾手指,小姑娘身体便不受控制,被一股力量牵引朝靠近。
那汤碗到了嘴边,只喝下半口便挣扎开,踢了一脚魏女,狠狠地咬住了对方虎口。
淼淼被魏女侍从控制住,用绳索捆住,而后魏女往身体里植入了两枚含精卵血元。
不时,女孩腹部竟微微隆起,随时间流失很胀大。
……
旱魃入城。
鸿夜城经过数年变化,竟已经形成一种购买女子做育器风气。富贵人家女子,不愿付出痛苦和危险自己生育,便购买壬水命小丫头替自己生育。
是,鸿夜城竟衍生出一条购买女子作为育器生产链。
更甚至,不少富贵之家专程来鸿夜城购买育器。
旱魃一路闯入城主府,所经之处,草木被烧成灰,府内家丁无一拦得住他。
城主祖父母正在院内赏花喝茶,却见一个怪物冲进来,直勾勾望他们。
即便这两人已经近百岁,可旱魃依旧忘不了他们模样。
埋藏在骨髓里记忆被一点点牵扯出来,那些记忆碎片拼凑完整。他想起了淼淼前世,也忆起了自己为何变成旱魃。
他将这两人抓在手中,并未急杀,托他们一路走到炼丹房。
炼丹房内,魏女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些器具,和几名被植入精卵弱小女孩。
“吼——”
旱魃怒吼,嘴里喷出烈焰,将炉鼎里汤汁吸入腹中,并融成了一种特制毒药。
这种毒药入体,便能在人体中孕育类似于胚胎东西。
城主一家奴仆悉数被灭,他们一家人,男子被植入胚胎,生不能,痛不欲生。
旱魃带走淼淼,寻了一处洞府,用灵根替治疗。
他虽勉强取出女孩体内血元,却没能保住命。
旱魃将淼淼放在冰棺里,拿了灵根滋养,希望有朝一日能苏醒。
女孩不断汲取他灵息,旱魃也被迫沉睡,直至百年后,重新苏醒。
淼淼经过冰棺旱魃灵息百年滋养,尚有一丝气息残存。
旱魃苏醒后,到鸿夜城。
如今城内育器产业链不似百年前繁华,却也依旧存在这种生产链。城主府当年惨遭灭门,最后有幸存活姨娘接了家主在外私生子,城主血脉得延续。
鸿夜城内,但凡有购买过育器夫妻,都躲不过旱魃报复。
男人被捉去旱魃洞府作为育器,胚胎产出精血,滋养淼淼身体。
作恶女人则被虐杀,无一善终。
……
在幻境里,玥被迫代入成女孩,遭受无尽精神折磨和痛苦。而重越则被代入成老将军,同样老人生了共情。
重越没有心,可他却隐约觉得,胸腔之下,似有什在悄然生长,竟似有似无地跳了一下。
所有被扯入幻境人,都为巨大痛苦沉浸其中。他们在幻境内一日未清醒,便出不去,被紧困其中。
所幸重越无心,虽有共情,却很快清醒。
幻境里,作为旱魃重越苏醒,一掌劈开面前冰棺,把玥捞出来。
“小徒弟,”重越把手掌搁在女孩眉心,额间灵根花显现:“醒来。”
玥被唤醒,睁眼看见师父,眼泪瞬间绷不住。
捂疼痛感剧烈胸腔,眼泪湿了整片脸颊:“师父,心好痛。”
重越无法体会心痛,淡淡“嗯”了一声,在脑门上轻轻拍了拍,示安抚。
深呼吸几口气,坐起身,揉红肿眼睛:“师父,我们去找二师兄吧。他也一定在这个幻境里!”
玥起身,拍拍臀部尘土,拍了拍哭红眼睛。
这山洞潮湿逼仄,黑漆漆一片石壁上,盘旋不少吐信蛇。玥跟在重越身后走了两步,下意识抓紧了重越手腕。
山洞往外,是一条逼仄小,地面滋生了不少潮湿蠕虫。
玥一脚踩到一堆绵软虫子,头皮发麻,吓得尖叫一声,手往下滑,瞬间就握住了重越手。
重越一次被人牵手,滋味分古怪。
胸腔之下,那个悄然生长东西,似生长了一些,并“咚”得一跳。
女孩单手叩他五指,单手抱他胳膊,半靠在他身上,低声呜呜:“师父,这比密室逃脱还可怕!呜……”
至少知密室逃脱都是假,可这里全是真!
玥忍脚下一脚一堆绵软恶心,头皮发麻:“师父你背我一下吧……小徒弟无为报!身相许可,做一辈子洗脚婢也可!”
重越:“……”
逼仄石虽然光线昏暗,可玥能感觉到,师父身上气场降到冰点。
这股凌厉气场令瞬间冷静不少,立刻将松口重越手。
然而刚撒手,重越便冷冷:“近一些。”
“嗯?”玥愣了一下,立刻靠去。
就在靠近时,重越揽住女孩纤细腰身,把整个人提起来,而后一种极其诡异姿势,扛……扛在了肩上。
玥:“?”震惊到无复加。
居然有一种,被霸师父拐卖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