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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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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七日早八点,从此以后不再要脸的马克西带着尼克、贝奥夫与艾利迪普斯,站在旷野中等待,宽度一公里的空间通道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在通道即将关闭之时,北方出现了滚滚烟尘,有大队骑兵高速驰来。

昨日夜间,普拉米蒙德送来了条消息,开启特伦克项链,取出特伦克神殿的时间,定在了今日早晨。此刻从北方而来的,便是以圣殿骑士团为先导的人类联军。

大队骑兵之后,跟随的是密密麻麻的步兵,马克西看得眉头微皱,人类军队的数量估计有十万左右,一眼根本看不到头,但马克西这几日在他艾塞尔姆的空中行宫上,看到了两千多万比蒙难民搬家的过程,眼前这点人类的数量,实在是太不够看了。偏偏人类联军不知道,还一个个雄赳赳的想是在示威似的,满脸得色。

带队冲在最前头的骑兵军官,却是个熟人,是被马克西宰杀过一次、前几日还在人类地盘上见到过的那个年轻军官,他在马克西面前勒住马头,跳下马后满脸兴奋,大声叫道:“马克西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啊……你好。”马克西点头示意:“你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啊。”

年轻军官大笑:“那当然!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抢到先锋位置,我要成为杀入斡尔鲁德的第一人!马克西大人,这几天我都听说了,上次见面时不知道您是保罗教宗的朋友,实在是太失礼了,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您说,附近哪里有比蒙,我去砍他两个来!”

马克西回头看看,背后的空间通道已经封闭了,他转回头来看着兴奋、激动、跃跃欲试想要砍人的年轻军官,心说我家里就有两千万,要不要把你小子放进去,让兽王教的那帮比蒙剁了你?不过……他摸摸下巴,如果你真是第一个杀入斡尔鲁德的人,那历史上应该有你这号人物才对啊?托永恒资料库的福,《自由英雄谱》我可全部都记得住,你老兄是其中的哪一位呢?

于是马克西问了个让他懊悔了很久的问题,他说:“砍人的事暂且不提,你叫什么名字?”

“伊兹鲁德。”年轻军官大声回答道:“梵特骑士团所属,骑兵中队长伊兹鲁德.奥斯图!”

马克西:“……”有点失神,抱着他左臂的尼克颇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贝奥夫与艾利迪普斯交换了个眼神后,咳嗽一声,伸指头戳戳马克西的腰杆。

“啊……”马克西回过神来,对伊兹鲁德.奥斯图问道:“你……你叫伊兹鲁德……奥斯图?你是不是亚纪5742年出生在这里这里这里,几岁的时候去了那里那里那里,然后十六岁的时候被拉壮丁的人抓住,当兵从军,然后这样这样这样、那样那样那样,现在二十三岁?”

马克西一边说,伊兹鲁德一边点头,马克西每一句话都说对,伊兹鲁德的表情越来越惊讶,马克西、贝奥夫与艾利迪普斯三个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几十个繁琐到连伊兹鲁德啥时侯断奶、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裤的问题全部问完后,伊兹鲁德觉得自己已经不存在任何隐私可以掩藏,而马克西挣脱尼克的怀抱,向旁边走了两步,蹲在块石头跟前郁闷的在地上画圆圈。

尼克跟过去,奇道:“马克西,你怎么了?”

马克西画圈:“不要叫我马克西,以后请叫我‘喜欢蹲在墙角画圈圈进行诅咒的男人’。”

尼克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再说这儿也没墙角啊?”

马克西:“有些事情说起来很复杂,你不会想听的。”

伊兹鲁德.奥斯图,亚纪5742~5825,十六岁时加入当时还附属于圣殿骑士团的梵特骑士团,后跟随哈尔特穆德脱离教会,成为梵特帝国开国时期的一名下级军官。在梵特帝国向瑟德大陆各地扩展时,随军前往大陆东部。此后随着战功积累,逐步获得了身份、地位与实力,成为梵特帝国东部的实权人物之一。其后人发展而来的奥斯图家族逐步脱离梵特自立,最终于7122年建立克莱恩帝国。

克莱恩帝国一度是瑟德大陆东部最为强大的国家,存在时间一千三百余年,在亚纪8451年灭亡。从克莱恩帝国的领土上,诞生了赛诺、利维两个全新的国家,其南部临海地区也被索亚王国趁机吞并。克莱恩灭亡两百余年后,奥斯图家族的后裔恩佐.奥斯图,于亚纪8744年在原克莱恩帝国东部边境的卢萨丽亚,建立起一个名叫伊瓦利斯的国家。

尼克被一大堆的历史知识弄的有点头晕,听完后她说道:“那个伊兹鲁德是你几十辈以前的祖宗?”

“你还没发觉问题的严重性吗?”看到尼克还是懵懵懂懂的表情,马克西圆圈也不画了,跳起来在尼克耳边小声说道:“尼克,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我爸爸妈妈的话就不会有我,没有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话就不会有我爸爸妈妈,没有我祖宗的话,就不可能有我的!而我……之前我干掉过我的祖宗啊!”

尼克愕然的眨巴紫罗兰色的大眼睛,马克西道:“四千多年后我们奥斯图家族还能存在,我之所以能出生在世上,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有那边那位我的祖宗啊!但是我却曾经杀过他一次,曾经把我们家族曾经把我存在的依据都干掉过一次啊!你明白其中的问题吗?”尼克摇头,但是微笑,抱住了他的左臂:“我不太听得懂,我只知道,你还在我身边,没有离开。”

十分钟后保罗教宗带着一大群人和华丽的圣柜到来时,很奇怪的看到马克西蹲在水桶新补上的墙角处低头画圈,嘴里还念念有词:“没有人理解我的痛苦,以后请叫我一个孤独的人,一个干掉自己祖宗的人,一个逻辑上不应该出现的人。”

保罗教宗莫名其妙的看看马克西,又看看尼克她们仨,贝奥夫耸耸肩膀:“不用管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人类联军散开,空出了一大块空地,面积比天安门广场还大,足有一平方公里!圣柜摆放在空地中央,貌似沉睡中的普拉米蒙德与一个年轻男子被平躺着放置在圣柜两侧。马克西等人看到那年轻男子后吃了一惊,那是冒险者公会的总会长拉姆扎!

圣柜前只留下了寥寥数人,有马克西他们四个,有保罗教宗、阿特斯最高导师、哈尔特穆德大团长、埃拉斯特尼与里希特霍芬。保罗教宗指指拉姆扎,对马克西解释道:“风系巨龙拉姆扎,是卡尔的友人,它自愿献出自己的灵魂,代替我牺牲,来开启特伦克项链。现在,我将启动开启项链的魔法阵,如果顺利的话,我的灵魂将转移到拉姆扎的身体上,此后以拉姆扎的身份活下去。”

马克西等人大惊,保罗教宗道:“如果我失败,那我就将与拉姆扎还有普拉米蒙德老师一起死去。无论项链能否成功开启,无论我是否能够活下来,我都无法继续对教会的管理。此后,就由我的弟子,埃拉斯特尼,继任执掌教会。”

教宗的决定,显然是早已在教会内部沟通过的,一干教会高层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马克西等人听得惊讶。别的不说,四千多年后他们见过拉姆扎,难道那其实是教宗本人?

晦涩难懂而又拗口的魔法咒语,从保罗教宗口中大声咏唱出来,他站在圣柜前,其他人则退到了近百米之外。一层层死灰色的魔力波动,从教宗身上散发出来。马克西眼睛逐渐瞪大,他虽然听不懂教宗在咏唱什么咒语,但已经可以确认,这是个威力极其强大的亡灵系魔法。

马克西向老巫妖投去询问的目光,巫妖对他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个魔法。马克西又尝试着询问留在博特行宫里观看大屏幕的莎伦,莎伦回答说,魔法应该是用纯正的神语咏唱,但她学到神语只是很少的一点,听不懂保罗教宗在咏唱什么。最后,马克西看向了微笑中的贝奥夫。

贝奥夫点点头,摸出了小屏幕,也不张口,用意识直接在他识海中说话。

‘……地狱最深层的邪魔啊,请您张开您沉睡了亿万年的紫眸,倾听您于无数世代后子孙的祷告!您的子孙于这里献上拥有强大力量祭品,让他成为您身体的一部分,并在这里宣告无视这个世界的秩序,以您的意志主宰祭品存在的形式……’贝奥夫说:‘大体上就是这样,他已经咏唱了超过五十遍了。’

马克西道:‘这是什么魔法,光是听你翻译过来的咒语,就已经觉得很邪恶了!教宗他用这种邪恶的魔法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贝奥夫回答:‘这魔法与亡灵系的灵魂献祭非常相似,不过灵魂献祭是用大量灵魂做祭品,换取某位主神的降临,从神的那儿换取些力量,而教宗的这个,献祭的对象好像就在那条项链中?我可没听说过,项链里会藏着什么威能强大的神祗。’

‘这……你、你为什么会听得懂教宗的魔法?’

‘我有亡灵之书嘛。’贝奥夫道:‘有了它,几乎所有的亡灵系魔法我都可以使用。’

咔嚓一声!圣柜的盖子自己掀开了,特伦克项链缓缓升腾起来,悬浮在圣柜上方,一个古怪的声音,从项链上发出。那似乎,是什么古怪的东西在**。随后又一个声音从项链上发出,这次马克西听清了,是肚子饥饿时发出的咕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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