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又躲在家里不出门了。
吕候仰头望天, 忍耐的吸气呼气,他真的能理解马超的想法, 但问题是,现在豫州人手严重不足,他是真没时间耗在他调整心情这件事上。
于是第二日,马超黑着张脸,又出现在了征兵的地方。
托黑脸马超的福,这次征兵十分顺利,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之前围在昌邑周围的难民此次都跟着迁徙到了这边。
大约十多万的难民里面壮丁也有一万有余。
霸刀主力道, 年岁稍微大一些都不行, 这一万有余人对吕候来说已经够了。
届时数万个【西楚悲歌】, 再满地的【坚壁清野】,再冲进去来个【项王击鼎】三段式风车, 配合糜蝉的【吴山风来】, 阿婉几乎能够预见敌方的死伤有多惨。
若不是当初智取成皋时手法太过于清奇,让她有所警惕的话,说不得她现在已经带着吕玲绮一边盾舞一边攻吕布了。
好在阿婉还是有些理智的,至少准备用正常的手段打天下。
奇迹偶尔一次还能说成神眷, 若经常有,恐怕老百姓对她就要从敬仰变成敬畏了。
这可不是她想看见的后果。
阿婉坐在寓所里面摸着下巴眯着眼睛盯着蔡昭姬, 直接把蔡昭姬盯得怪不舒服的。
蔡昭姬动了动身子:“到底怎么了?别看着我了,怪渗人的。”
“没。”阿婉收回目光:“我觉着五毒也该多收些徒儿才好。”
“嗯?为什么?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的。”蔡昭姬不悦的眯了眯眼睛, 她以前是唐门,专业暗杀,习惯单打独斗,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是木武童陪着她。
徒儿?不存在的。
“不行,必须收!”阿婉咬着后牙根,压低了声音:“也不要多,专修补天就行。”
蔡昭姬:“!”
她瞪大眼睛,倒抽一口气:“好你个曹阿婉,居然为了补天诀逼迫我收徒?我不,我要收也是收唐门弟子。”
“别闹,你现在是个五毒,不是唐门。”阿婉头疼的扶着脑袋。
蔡昭姬:“……”
“那我也不收。”她站起身来,气呼呼的来回转了两圈:“那些人,入了五毒,现在有用时还好,若来日天下大定,她们又该何去何从,她们练的功法本来就是与五圣兽相伴,一身毒雾,没人敢碰,难不成来日她们也要如同大唐五毒一般,去南诏寻一块毒瘴气的山谷建立五圣殿么?”
阿婉愣住了,她常年呆在万花谷,对五毒教的处境还真有些不了解。
“我们唐门在巴蜀,五毒在南诏,和你们万花一样,都在崇山峻岭间,可你们万花是自愿隐居,可我们却是不得不隐居,因为我们一个一身毒雾,身边游走的是蛇虫鼠蚁,一个一身毒雾,每一次出现都是伴随着死亡,百姓们惧怕我们,上一任武林盟主是唐堡主的父亲,死后唐门便没落了,唐堡主有心想要让唐门重回武林巅峰,我就是因为他的野心才死在白帝城旁的江中。”
蔡昭姬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我不会收徒的。”
然后转身离开了。
唐傲天预备派遣唐书雁卧底五毒教,挑拨五毒教动乱,她意外得知这个消息后,偷偷去告诉了与唐书雁相恋的柳静海,柳静海想要带唐书雁私奔,唐书雁不同意,决心回去说服唐傲天,她深知唐傲天的性情,她知道一旦唐书雁回去了,和柳静海之间也就有缘无分了,干脆和柳静海合计之下,将唐书雁打晕了,将他们送到了寇岛。
然后她在回来之后遭到了整个唐门的追杀,最终含恨死在了白帝城旁。
走出寓所的门,她仰头望望碧蓝的天空,眼圈酸涩,泪意翻涌。
唐简的武林盟主的名头迷乱了唐傲天的眼,她至少死之前救下了姐姐唐书雁的命。
她死的很值得。
“轰隆隆——”天空乌云聚拢,似乎要下雨的样子,之前在屋子里的百姓都跑了出来,满眼期望的望着天。
前些年大旱过后,雨水一直都不怎么丰沛,所以阿婉才费尽心机的从周边的河里面挖新河道只为了灌溉,如今每一场雨对百姓来说,都至关重要。
不过一会儿,天空就淅沥沥的开始飘下小雨,蔡昭姬低头从荷包里拿出一把伞,准备回家。
“这把伞……居然能装在荷包里?”
蔡昭姬:“……”
她抬头,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戏志才?你怎么在这里?”
戏志才的目光还黏在蔡昭姬举着的伞上,听见蔡昭姬的问话才回过神:“程公从白马回了昌邑,主公命我来许都,我想看看奉孝如今如何了,便先来了阳翟。”
反正阳翟距离许都距离很近,他就是在这边呆两天也没关系。
“哦。”蔡昭姬情绪不高,点点头就转身准备走。
“等等。”戏志才连忙出声喊住她,小跑两步追到她身侧:“我不层带伞,大娘子带我一程吧。”
“男女授受不亲,戏先生还是莫要拿小女子开玩笑比较好。”
戏志才又追了两步,钻进她的伞下:“大娘子江湖儿女,莫要与我一般计较。”
“呵。”蔡昭姬嗤笑一声。
戏志才有些脸红。
两人相遇并不和睦,他那时候身体不好,不远的村落又隐约有瘟疫的苗头,他害怕自己是瘟疫,便自告奋勇住进了村落中,谁曾想,蔡昭姬来了,她性格大方爽朗,那双手整日里不是在玩机关就是在研磨各种奇怪的虫子,与他耳闻的蔡氏嫡女完全不同。
二人搭话,他问了几个问题,蔡昭姬不是装聋作哑就是干脆离开。
他气急了,便说了一句‘不务正业’,结果就被蔡昭姬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数落了一番。
他一边怀疑蔡昭姬的才女名声是不是蔡邕故意宣扬出来的,一边又觉得这样的女子相处似乎也不错,他是真受不了士族那些千篇一律温柔娴雅的女子,总觉得与之成婚,婚后生活恐怕一潭死水,还不如他流连女闾,每日与不同的女子说话呢。
二人默默的往前走。
快要到蔡昭姬住的院落门口时,戏志才停住了脚,蹙着眉头一脸深思的望着蔡昭姬。
“怎么了?”蔡昭姬回头,疑惑的看他。
“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把伞是怎么装进荷包里的?”
蔡昭姬:“……”
感情到现在还没忘记呢?
“这个荷包……是秦岭特产,每个弟子都有的。”
戏志才:“……”
“我好想看见奉孝也……”
“每个秦岭弟子的夫君妻子也有!”蔡昭姬咬咬牙,瞪向戏志才:“总之,不可能给你的,伞给你,我回家了。”
说完,将雨伞往戏志才手中一塞,自己拎着裙子跑进了院子。
戏志才举着伞,耳边响起的是仆从看见蔡昭姬淋雨回家,而慌慌张张叽叽喳喳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腰带。
嗯,缺了个荷包。
然后举着伞,施施然的转身往寓所走去。
吕候带着一万兵开始投入训练,霸刀的刀叫傲霜刀,它的打法诡谲多变,无论是双刀状态还是双刀状态,甚至于腿法,都昭示着霸刀与其他门派的不同。
所以吕候想要将这些兵训练出来也是要废一些精神的。
反倒是马超在修行的路上一如千里,他发觉,自己这个功法十分适合暗杀和刺探军情。
若他使用暗尘弥散后隐藏在草丛中,几乎不会有任何人能看见他,但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使用暗尘弥散身上的外衣就会爆碎,就又是一阵心痛。
好在师父给了他细布荷包,里面能装十多件衣裳,他可以找个无人的角落换上。
戏志才回了许都,不知道为何走的时候神色有些憔悴。
阿婉问郭嘉,郭嘉只是但笑不语的摇摇头,神色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除此其他,也没和阿婉说过关于戏志才的事情,好在阿婉也不是很在意。
她如今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吕布和袁术那边。
她只等袁术那边有了异动,就立刻出兵从后面包抄吕布。
在此之前,还是种田为主。
许是‘司农仙’的名号实在是太好用了,只要涉及到农桑,下面的百姓总是迎合的特别快。
许都那边的屯田制磕磕盼盼,阿婉这边却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
百脉根和紫草苜蓿下了田,那边更是挖河道,开荒地,种桑麻,建兔舍,养猪养羊忙得不亦乐乎,那些从青州徐州逃难过来的百姓们,虽说还未曾有正式户籍,可到底有了希望,对自家男人去参军也不抵抗了。
说到底,还是觉得阿婉是个女子,打仗的可能性不高,他们倒是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男人去拿这份军饷。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多月。
整个阳翟如获新生,大片良田上面绿色菜苗郁郁葱葱,兔舍里面的小兔已经生了一窝。
就连远在许都的曹操都暗暗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真是‘司农仙’。
可就在此时,一匹急马从城东门而入,街道纵马,手中抓着竹简,一边飞奔一边大喊。
“急报——”
一时间,整个阳翟城宛如陷入了寂静。
信使飞奔到寓所大门,翻身下马,快步跑了进去。
阿婉早已从房间走出来,站在大堂中央,与之一起站着的还有其他几人。
“报——”信使跑进来噗通一下跪下:“谯县百姓暴动。”
“原因为何?”
“蝗虫过境,百姓民不聊生,陆续发生食人之事,后又起瘟疫,当地士族唯恐瘟疫扩大,将染病之人聚集,活活烧死了。”
那些百姓受不了这样的欺辱,反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戏志才:哟西,今日也在为成为秦岭女婿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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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