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在前面骑着里飞沙, 身后的马车和兵卒跟着。
一路上笙乐不断,跟着赵云来迎亲的都是家中父母俱全, 儿女皆有的全福人家,他们今日跟着赵云沾光,得了赵云特意送给他们的新衣裳,就连马车,周围围着的门帘窗纱都换成了喜庆的颜色。
糜氏在昌邑的院子在刺史部往西数百米的位置。
东贵西富,南贫北贱。
糜氏乃商贾,富可敌国,所以糜芳到了昌邑后, 十分自觉的选择了西边的居所, 其实他本可以住去东边, 毕竟东面许多奢华的院落都是无主的,只可惜, 糜芳对东面的那些士族十分的看不上眼。
干脆的远远的离着。
赵云不在家, 赵家大哥大嫂又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和糜氏这种豪门联姻让这两位淳朴的庄稼人诚惶诚恐,自然糜氏怎么要求他们怎么做了,好在赵云虽然不在, 但是师父阿婉还是在的,她派出几位小徒弟帮忙, 将赵云的婚礼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而一手操办了赵云婚事的几个小师妹,这会儿正坐在新房旁边的耳间头碰头。
吕玲绮双目晶亮,嘴角含笑, 眼底满满的都是不怀好意,只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跃跃欲试来。
曹贞古灵精怪的抿嘴笑,手指轻轻的点在唇上,七秀坊以舞入道,以乐修心,如今曹贞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纯真的妩媚。
黄月英静静坐在垫子上,捧着茶小口的抿着,看似对她们说的话无甚兴趣,但是还坐着不走,就能看出她是怎么想的了。
“我们今日定要想出办法来让师兄出出糗才行。”曹贞愤愤的垂垂桌面:“再等的话,恐怕就要等到月英和三师兄的婚事了。”
她头一歪,将脸埋在吕玲绮的肩膀:“三师兄太小了。”
“咳,你说师兄就说师兄,说我作甚?”黄月英被茶水呛了一下,连忙抬手作势要打。
曹贞连忙避让,然后手一摊,十分无辜的眨眨眼睛:“这也是没法的事儿啊,师兄只有四位,四师兄钟情大师姐,如今苦苦等候,二师兄……还是算了,你和三师兄都定下婚事了,再过几年你们成婚很正常嘛。”
“还有几年呢!”这下子,就连吕玲绮都跟着怨念道。
“你……你们等着!”黄月英耳根泛红的咬着压根说道:“怎么看也是师妹更快成亲才是,毕竟她的年岁可比我们都大。”
“兄长未婚,我不敢逾越啊。”吕玲绮也跟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反正她父亲不管,母亲不知去向的,也没人能管的了她。
吕玲绮在昌邑的日子,除了时刻思念母亲之外,还真比以前在长安时过的更快活,师父不会拘着她,相反,师父让她统帅女兵,让她做了许多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闻见了自由的味道。
她时常在想,如今的日子是不是一场梦。
若是梦的话,请别让她苏醒。
曹贞与黄月英对视一眼,吕玲绮这话说道一般突然走神的模样她们早已看见过不止一次,所以他们知道,吕玲绮这是想母亲了。
黄月英连忙转移话题,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来:“早晨我去和师父请安时,师父交给我的。”
“咦?红绳?”曹贞抓起红绳,奇怪的反复翻看着:“师父有没有说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师父说,用红绳栓上枣子,取早生贵子之意,从高空吊着,让师兄和师姐二人一同食之。”黄月英又低头从荷包里翻出一个纸包,纸包里包着的是几枚品相十分完好的干枣,只可惜个头不大,一个也就拇指关节大小。
回过神的吕玲绮一把拿起一颗枣,举在眼前看了又看:“你是说……一同食之?”
“是!”黄月英点点头:“要一起用才行。”
曹贞眼睛顿时一亮,拉着两人便小声的说道:“那今晚我们这般这般……”
赵云顺利的从糜家接出了糜蝉,然后行了三礼后,糜蝉独自一人留在了新房内,原本在房内陪着她的是她的女婢,等曹贞他们到了后,女婢便出去了。
紧张了一早上的糜蝉在看见熟悉的师妹后,顿时吐了口气。
“二师姐,成亲的滋味如何啊?”曹贞扑到糜蝉身边满脸狡黠的问道。
糜蝉顿时脸一红,低下头来,紧接着连脖子都红了。
这,这让她该怎么回答啊。
若不是脸上涂着脂粉,她都想像往常一样捂住脸不看他们了。
吕玲绮几步走到曹贞身后,一把拎住她的衣领,将她扯开:“这种事情二师姐怎么说得出口。”
到底是常年扛着盾的手,吕玲绮的力气很大,另一只手托着曹贞的腰,几乎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臂弯。
“好啦,别闹了,小心大师兄发火。”
“那我就告诉二师兄。”
吕玲绮:“……”
好得很,都知道拿庞统来吓赵云了。
因为赵云比庞统年岁大些,所以当初论资排辈的时候,哪怕庞统入门比赵云还要早,最后依旧成为了‘二’师兄。
几个小姐妹说着话,前面的筵席也召开的十分顺利,赵云这么个大龄新郎,成为了许多人的打趣对象,与他一般大的郭嘉已经娶妻许多年,如今也有了儿子,可赵云这边儿却刚刚成婚,还是阿婉的徒儿,平白矮了郭嘉一个辈分。
虽说平日里说话是平辈的语气,严格说起来,赵云是要给郭嘉行礼的。
所以此刻,郭嘉手里端着酒杯,带着几分微醺的对赵云说道:“吾等相交于微末,如今却有了这般的缘分,日后也当守望相助,共为挚友,子龙,这樽酒,我敬你。”
赵云站起来:“好,吾等必当守望相助。”
第一杯酒,喝!
旁边的阿婉连忙执壶为郭嘉满上,郭嘉再次举杯:“子龙迎娶如花美眷,吾与吾妻心中甚慰,这樽酒,敬你夫妇二人琴瑟和鸣,永修同好。”
赵云再次举杯:“定不忘奉孝之言。”
第二杯酒,喝!
再次满上,郭嘉嘴角含笑,清亮的眼睛不含醉意:“我俩是为同僚,一文一武,望日后携手共进,共做主公肱股之臣,子龙,这樽酒,敬你。”
赵云喝下第三杯酒,任何话都不用说,一切尽在酒中。
郭嘉坐下,赵云刚准备坐下,就见戏志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子龙……”
第四杯、第五杯、第六杯……
戏志才坐下,荀彧起身,开始敬酒。
第七杯,第八杯,第九杯……
阿婉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她歪了歪嘴。
侧过身子凑到郭嘉身侧,小声的问道:“你们这是……早就说好了,一起灌醉子龙?”
“咳咳。”郭嘉轻轻咳嗽一声,掩饰一般的捏了捏阿婉的手:“难得的喜事,咱们几个这是高兴呢。”
阿婉:“……”
信了他就有鬼了。
不过,阿婉很快又想到今早她交给黄月英的红绳,不由得心底颤了颤。
呵呵……应该不会太失礼吧。
说不定黄月英的性子,不会拿出来也有可能啊。
可谁知道,要去看新妇的同僚们刚刚进了后院,便看见坐着胡凳拦住房门的几个小娘子,黄月英和曹贞二人皆是一脸腼腆的笑,唯独吕玲绮,手中捧着一盏琉璃碗,碗里面孤零零的一根红绳拴着一串枣。
阿婉的背脊僵了僵。
这红绳上面的枣,是不是栓的有些太多了。
“师妹,你们这是……”
赵云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不过到底武将海量,还未曾醉倒失态的地步。
倒是走在赵云身侧的郭嘉与戏志才两个人表情如出一辙的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这个红绳栓枣,很有意思嘛。
“师兄,这是并州那边成婚的风俗,枣子寓意着早生贵子,要师兄与师姐一同食之,寓意着日后绵延子嗣,开枝散叶。”吕玲绮咧开嘴笑的格外的爽朗。
唯独吕候一脸懵的站在那,他怎么不知道并州还有这样的风俗了?
吕玲绮警告的瞥了一眼自家兄长,然后笑嘻嘻的对赵云说道:“师兄,我可是十分期盼咱们秦岭十三脉的下一代呢,这根红绳上有九颗枣,你可一定要和师姐一起吃完,到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生才行。”
赵云目光落在碗里的九颗枣。
猛地一个激灵,背脊出了层冷汗,酒意都散了不少。
妈呀,居然要生九个么?
赵云这边吓了一跳,赵家哥嫂看着琉璃碗里面的枣就跟看见未来的侄子侄女一样,连忙招呼赵云:“还不快去,多吃几个啊。”
还……还多吃几个?
晕晕乎乎的被簇拥着进了新房,从未见过这场面的一群人也唯恐天下不乱的站在门口不肯离去,非要见识见识才行。
于是他们就看见,照顾郭奕的姑姑抱着郭奕,红绳扣在郭奕的小手上,举到了面对面跪坐在矮几两侧的夫妇二人之间。
“由咱们的奕哥儿拎着绳儿,保准儿一举得男。”姑姑也是个机灵人,说话十分的好听。
惹得赵家哥嫂看着郭奕的眼神跟看见送子童子似的。
糜蝉羞涩的抬眼忘了一眼赵云,小声呢喃着开口:“夫……夫君。”
“阿……阿蝉。”赵云看着糜蝉那张美丽的脸,脑袋顿时又迷糊了:“咱,咱们吃枣吧。”
“好……好。”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往前凑。
郭奕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两位,肉肉的小手上扣着红绳,红绳微微的颤抖着。
就在他们快要吃到枣的一瞬间。
郭奕猛地一个转身,伏在了姑姑的肩膀,那红绳和枣也顺势的飘开了。
赵云猛地停住身子,却不想糜蝉因为害羞直接闭着眼睛往前冲,就这么直接冲着赵云的唇去了。
‘啾——’
站在门外的一群人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 郭奕:深藏功与名。
其他人:奕哥儿,gooooooooo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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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
沉迷刀剑,地下城只剩下博多和毛利了,昨天一个下午出了其他三把欧刀,还锻出了平野和厚。
啊……我才玩了十天的婶婶,是不是太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