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顺便威慑一下徐、兖两地的士族。
阿婉做的十分顺手,等两地士族反应过来时, 阿婉已经将她所做的事情全数告诉了曹操,曹操先是去陈宫墓地扫墓,在众人面前歌颂了一番陈宫的功劳。
最后还十分大方的表示‘人死如灯灭’,前程往事既往不咎,希望陈宫来世做一个心无尘埃之人。
这些兖州士族再凑上前去,曹操直接笑着说道:“我听小女说了,你们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年轻公子们总是头脑灵活, 十分能干的, 你们瞧寓所中的那些人, 尽是些年岁尚小的,我心甚慰啊。”
兖州士族们满嘴苦涩。
他们能说什么呢?
曹公已经摆明了不愿意要他们这些老东西, 只想要提拔族中年轻人, 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认了呗。
徐州豪门那边碰了个头,糜竺这个素来领头的人稳坐钓鱼台,他嫡亲的妹子如今是曹操手下宣威军统帅的未婚妻,一旦二人成婚, 结了两姓之好,他们糜氏就不怕在曹公面前混不出来。
于是他压制着徐州豪门, 承诺日后一定为他们在主公面前说好话。
回到家就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该将小妹糜蝉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从定下婚事到如今已经两年有余,家中嫁妆都准备好了, 就差举办婚礼了。
这么想着,第二日他就去寻了丁夫人。
丁夫人一听,也不由得怔住了。
这糜氏与赵云的婚事,她还真的就差点忘了,打发了糜竺后,她在家中来回踱步,本想打法仆从去寓所将曹操叫回来,可一想到此事也不算公事,便只能压抑着一直等到晚间。
等到了晚上曹操回来了。
丁夫人在房中等了又等,却没等到曹操的身影。
再一问,才知曹操去了卞氏的房中,丁夫人看了看小床中的女儿,还有抱在怀中的外孙,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派人去了卞氏的院落。
而此时,曹操用完膳,卞夫人抱着小儿从里间走了出来。
六七个月的孩子正是有些认生的时候,卞夫人想要让曹操抱抱小儿,却不想曹操只是看了一眼,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这孩子长得不错。”
“是啊,妾怀他怀的辛苦,他倒好,生出来是个胖小子。”
卞夫人低头把玩着小儿的小手,不敢抬头,生怕曹操看到她僵硬的脸。
“胖点儿好,阿琅就是不够胖,倒是奕儿那小子,长得壮实。”曹操说道自己的小女儿和外孙就是一脸笑。
卞夫人却只能僵硬在原地。
好半晌,才带着几分怯怯的开口:“主君为小儿取个名吧,小儿还未有名。”
“额。”曹操愣了一下。
想了一瞬,便直接开口:“便叫植吧。”
“植?”卞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植之一字,寓之茁壮,是个好名。”
“嗯。”曹操点点头:“你若喜欢就好了。”
“植儿,姨的好植儿。”儿子有了名字,卞夫人高兴的抱着孩子揉了揉。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女婢请示的声音:“主人,夫人那边来人了。”
曹操连忙起身:“夫人有何事?”
“不知,夫人只说与主人有要事相商。”
“好,我这就来。”
女婢退下了,曹操回过头,卞夫人连忙抱着曹植走上前来,有些狐疑的问道:“这么晚了,不知夫人那边是有何事,非要此时说。”
“夫人之事岂是你能窥探的?还不给我去拿衣裳?”曹操训斥了一句。
卞夫人脸上笑容僵了一瞬,然后将曹植放在地上的地垫上:“夫君陪植儿一会,妾去为您取衣裳。”
卞夫人进了里间,曹植没了熟悉的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瞧着曹操,曹操也看着他,这孩子长得实在是不错,曹操也难免多了几分喜欢,只是,曹操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好似被吓到了一般,突然脸一苦,张开嘴哭了起来。
卞夫人听见曹植哭了,连忙抱着衣服跑出来。
曹操伸手从卞夫人怀中将衣服抽出来,对孩子的哭声十分不耐烦的说道:“今晚我不回了。”
随后,动作麻利的穿好衣裳,头也不回的走了。
卞夫人看着曹操绝情的背影,不知为何,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她看见的,曹操抱着曹琅前往寓所的画面。
曹琅,琅,美玉也。
曹植,植,树木也。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曹操回到正院,刚到门口,又听见一声孩童的哭声,这哭声震天响,一听就不是曹琅的声音,他抬脚走进去,果不其然看见丁夫人怀中抱着郭奕,正来回走动的轻声哄着。
“怎么了?”曹操走过去,从丁夫人怀中接过郭奕:“可是哪里不舒适?”
“饿了,我已让人唤乳母去了,就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得,一看就是个急性子。”丁夫人嗔怪的点了点郭奕的鼻尖儿,满是爱怜的说道。
“我倒觉得不错。”曹操伸手捏了捏郭奕的小手,发现他掌心有汗,连忙将他领口松了松:“你平日里不会去寻我,今日怎么想起来去寻我了?”
曹操虽说这么说着,可脸上却带着笑意。
很显然,对丁夫人这意外的举动还觉得挺高兴。
“夫君,你可还记得糜氏与子龙之间的婚事?”丁夫人开口提醒道:“今日糜大家来寻我,子龙与糜氏定亲已有两年,如今战事稍休,也该让他们成婚了。”
曹操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事。
于是点点头:“夫人说的很对,如今我们兖州也该有一场喜事了,只是……”曹操抿唇稍稍有些迟疑:“只是如今宣威军尚在琅邪开阳,若将他唤回的话,那宣威军……”
“夫君,我听闻孙坚嫡长子如今正在宣威军中,似有投军之意,恕我直言,这孙公之子身份特殊,若真让他从兵卒做起,未免寒了巨野水师将军的心,倒不如趁此次机会,先让他坐镇宣威君,再派阿亮与三郎二人在旁协助他,阿亮与三郎二人的本事夫君心知肚明,若他有策反之心,便直接了结,若无有心思,届时收入麾下,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曹操沉吟了一会儿。
想了许多人选,还真就孙策比较合适。
而且孙策虽然年少勇猛,但若真的对上诸葛亮与庞统二人,还真就没几分胜算。
且不说这二人一身功法,便是那机敏聪慧的脑袋,加上赵云嫡亲师弟的身份,就比孙策多了几分名正言顺来。
最终叹息着点点头:“那便依夫人所言,恰好子龙如今正在琅邪,父亲与小弟如今也在琅邪,回来时恰好护送父亲与小弟一起回来,我也好安心。”
丁夫人听闻公爹曹嵩要回来,连忙点点头:“那感情好,当年阿婉失踪,公爹十分难受,如今阿婉回来,公爹若看见了得有多高兴啊。”
“是啊,当初那枚玉佩,可是阿父亲手所刻,哎……”
“我明日便让人收拾院落,待公爹回来时住。”
两人就曹嵩回来后住在哪里,该派遣多少人服侍左右的事儿讨论了一番,恰好乳母到了,将两个孩子抱下去,两人洗漱后上了榻,嘟嘟囔囔半夜才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曹操便写了封信交给诸葛亮与庞统。
师兄弟二人轻装上路,未曾多带一人,直接往徐州琅邪而去。
一路疾驰往琅邪,等到了琅邪,已经是十日后了。
师兄弟二人风尘仆仆的将曹操的手书递给赵云,然后一边喝茶一边围观了这位天策一脉的师兄脸色从镇定到爆红的变化。
赵云轻轻咳嗽了一声:“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二人先去休息吧,今夜我点兵,明日去接老主人。”
“好,那我与阿亮便去休息了。”
庞统与诸葛亮一起起身,往营帐外走,走到门口时,诸葛亮回头,揶揄一笑:“师兄,婚礼我与三郎是到不了场了,抱得佳人归可莫要忘了我与三郎,带些糖块果子给我俩甜甜嘴。”
“快去休息吧,莫要取笑我了。”赵云的脸顿时更红了。
等侍卫领着二人去了刚刚收拾好的营帐。
赵云搓了搓脸,待脸上的热度降了下去,他才唤来自己的首徒:“大郎,你去将孙公子唤来。”
“是。”身姿如松的少年抱拳退了出去。
不多时,孙策带着黄盖出现了,最近他看着宣威军的训练,眼馋不已,干脆就想投入宣威军帐下,从兵卒做起,却不想赵云一直犹豫着,他都有些快要失望了,赵云却派人唤他过来了。
“参见赵将军。”孙策带着黄盖与赵云行礼。
“快快请起,公子莫要多礼。”
赵云连忙走上前去将他扶起来:“今日我唤你来,乃是有要事与你商议。”
“哦?”孙策一愣,心中顿时忐忑了起来。
赵云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年岁已大,如今战事刚休,家中哥嫂催的急,我欲回昌邑与未婚妻子成婚,前几日我将此事与主公说了,当然,还有你之事,主公对公子十分放心,他命我先回昌邑,宣威军则留守开阳,由公子暂代统帅数日,待成婚后再回来。”
“这万万使不得啊!”孙策心中一惊,连忙推拒道。
“哎,主公既这般说,就说明他十分信重于你,况且,另有我两位师弟会在旁辅佐于你,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赵云连忙劝道。
孙策再推拒,赵云态度有些强硬的开口:“难不成公子是看不上我宣威军?”
“不……”孙策立刻反驳,苦笑道:“我羡慕将军的宣威军还来不及,哪里能看不上呢?”
“那便好,主公当年与孙公共伐董贼,虽未曾说过话,却也是神交已久,你乃是孙公弟子,主公爱重你才能,才这般信重于你,你只要好好做,莫要辜负了主公便可。”赵云半是劝慰半是敲打的说道。
孙策听后,鼻尖微微酸涩。
自孙坚逝后,他也曾暗中联系了几位父亲的旧友。
只是那些人对他这样一个刚及冠的小儿不甚信重,言语间虽不轻慢,却也透着漫不经心,这几年,他尝遍了人间冷暖,如今曹操这一举动,宛如一股热油,倒进了他冰冷的心底。
他陡然想到当年,也是曹公出面写信给荆州刘表,要求他归还父亲遗骸。
刘表拒绝后,更是这位赵将军并曹公嫡女暗中帮衬,用假玉玺引起荆州之乱,以至于孙坚暗中下葬,墓地到现在都没人能够找到。
“得曹公看中,某惭愧领命了。”他单膝跪下,领下了这份差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子龙终于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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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