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带着诸葛亮走了。
诸葛亮露了一手直接将整个徐州军都给震慑住了, 那如同鬼魅一般的速度,若是那一剑削到自己的脖子上, 自己真的能逃脱么?
这么一想,不少人都吓的心底儿一颤,只辛亏自己没有惹到这个煞星。
而一直跟在陶谦身后的臧霸却是距离诸葛亮最近的那个人,所以他看诸葛亮手中的头颅也看的最清晰,等陶谦回去请了大夫,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曹豹。
曹豹此刻脸色煞白,满头冷汗的瘫软在床榻上,营帐中无一人侍奉, 就连亲近的护卫都被赶出了营帐外。
别人不知那人是谁, 他却是知道的。
那人乃是吕布的人, 前几日此人刚来私下里找到他为吕布向他求亲,为的是他的嫡女。
吕布欲娶他的女儿为妻。
目的是为了在陶谦之后, 曹豹能奉吕布为徐州牧。
曹豹很心动, 与其将徐州这般憋屈的送给曹操,还不如送给吕布呢,至少吕布此人未来会是他的女婿,那么他在徐州的地位则会截然不同。
刺杀曹操之事他也是知道的。
一旦陶谦真的将徐州送给了曹操吕布将无机会, 让如今的吕布来面对曹操,吕布还没有底气, 若刺杀成功了,兖州与徐州两败俱伤,吕布正可趁机而入, 若刺杀不成功,只要曹操受伤,也成功地挑拨了双方的关系,届时也逼着陶谦不得已和曹操对立,总之不让他们联盟得逞。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曹操不仅没受伤,那刺杀的人还死了。
头颅还被那小公子拎走了。
想到这里曹豹的胸腔就有些疼的厉害,臧霸肯定已经发现了那人的身份了。
这般想着,就听见门口传来说话声,不一会儿,门帘掀开,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不是臧霸又是何人。
曹豹的脸色顿时更苍白了。
“现在知道怕了?”臧霸看着他,冷笑一声:“晚了。”
“我有甚可怕的。”曹豹梗着脖子不肯承认。
“呵呵。”
臧霸又是一声冷笑,精致走到矮几旁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壶茶:“你左右逢源,如今使者已死,待主公冷静下来,必定能调查到此人的身份,届时你又该如何解释呢?”
曹豹整个人身子猛地一颤,狼狈的跌坐下来。
是啊。
该如何解释呢?
陶谦此人虽说有些缺点,却不失为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否则也不会想出用奉迎天子作为条件来挟制曹操,若曹操同意了那皆大欢喜,若曹操不同意,他也可以将自己摆在大义的位置,曹操就落了下成。
若此人不是从他这里出去的,他估计此时也在心底暗暗为主公欣喜,可偏偏……
“宣高兄,你可要救我一救啊。”
“你先告诉我,那人是何人,来寻你所为何事?”
曹豹的脸色顿时如菜色一般难看:“我……这……”
“你若不说,那我也只能说,我无能为力。”
“嗨。”曹豹猛地一拍大腿:“我就直说了,那人乃是吕奉先帐下先锋将军,来此是向我提亲来的,吕奉先有心迎娶我的女儿。”
臧霸敲击着掌心的手指微微一顿:“你是说……”
“恐怕不知何时主公病重的消息就流传出去了,如今不仅曹军知晓,连吕军都知道了,主公若亡,徐州牧后继无人,而奉先从长安逃出后,如今正留守在豫州汝南宋国城,他有心入驻徐州,所以……”
“你!”臧霸闻言猛地站起,一甩袖子:“糊涂啊。”
曹豹缩了缩脖子,如今他便是后悔又能如何呢
吕布骁勇善战,悍勇举世无双。
年迈病入膏肓的陶谦,和年富力强很可能成为自己女婿的吕布,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那你记住,吕布是来求娶你女儿的,便只是来求娶你女儿的,挑个日子,准备好嫁妆,将你的女儿送上车,给吕布送过去,从此后,你们的关系只是单纯的翁婿,至于其他,再无关联了。”
“这……”曹豹顿时迟疑。
他虽说与嫡妻有嫡子,可这女儿却是唯一的一个。
若真如臧霸说的这般做的话,他的女儿恐怕有去无回了。
“是你的命要紧,还是你女儿的命要紧,你自己掂量吧。”
臧霸气的直恨不得一拳砸死这个不省心的。
曹豹眼圈微红,他已经知晓该如何选择了。
只过了一夜,第二日曹豹就将小曹氏送上了马车,更送了马匹百匹,钱币三箱,布匹数十卷,作为嫁妆,更派亲兵护卫,一路护送她往宋国而去,这才算将这件事遮掩了过去。
他只是嫁女罢了,其他一无所知。
而曹操和诸葛亮平安回到曹军营地,曹军们那颗提起的心才放下了。
主公回来了,就有了主心骨。
诸葛亮将那颗头颅给戏志才和荀彧看,他们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严肃。
“徐州军说此人不是他们军中之人,我觉得不似假话,那么此人便是别人的探子,想要挑拨曹军与徐州之间的关系。”诸葛亮将所见所闻说完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也这般认为。”
戏志才点点头:“如今要紧的不是刺客之事,而是陶公所说的,关于奉迎天子之事。”
陶谦这个条件,可谓将曹操架在火上烤了。
奉迎吧。
曹操刚行兖州牧,兖州自己还民不聊生呢,底气十分不足。
天子驾临,他连一套家伙事都置办不全,对天子之威是一种亵渎。
可若是不奉迎吧,徐州拿不到不说,还会被那些士族们大书特书,他们会将这件事夸张放大,最后套上不臣之心。
一方诸侯,有了不臣之心,就成了靶子。
就算不臣,也不该在这个时机透露出来,况且荀彧并不觉得自家主公有不臣之心。
荀彧一心向汉,对奉迎天子这件事,其实还是挺赞同的。
倒是荀攸一直手套着袖子,眯着眼睛晒着太阳一副打瞌睡的模样,前面吵翻了天,一方说要奉迎,不奉迎徐州就拿不到不说,还会被人说成不臣,到时候就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方说,不能奉迎,一旦奉迎了,曹公兖州牧位置本就不稳,到时候是听皇帝的还是听曹公的?人心不稳乃是大忌。
唯独荀攸,一副老神在在,没说奉迎,也没说不奉迎。
吵到最后,两方气喘吁吁的坐在筵席上,抱着水碗灌水。
曹操这才将目光落在荀攸的身上,这个谋士自从来了曹营后一直都是阿婉在用,自从跟随他后面来徐州,他就好似隐形人一般隐藏在荀彧的身后,从不说话,可此刻,他的姿态反而十分奇怪。
他此刻倒是有些想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何才能,居然让阿婉千方百计都要从长安地牢中将他救出来。
他点了荀攸的名字:“公达。”
荀攸坐直了身子,抽出手行礼:“主公。”
“对于此事,你可有何见解?”
荀攸抬头望了一眼曹操,才幽幽的说道:“主公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诸葛小公子,他之前与我说的一番见解,我听着倒觉得有些道理。”
“哦?”曹操又将目光转到了荀攸身侧的诸葛亮身上:“阿亮,你且说来听听看。”
诸葛亮望了荀攸一眼,见荀攸又耷拉下了眼睑,一脸‘我什么都不知’的模样,不由得心底微微叹息,师父对他的评价果然没错。
“喏。”诸葛亮低头应了一声。
这才起步走到两方中央的空地,他身后还背着那把要人性命的‘吾道不孤’琴中剑。
谁能想到这个小小的身子,居然会有那么好的身手呢?
“主公,陶公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就说明他曾经是有这个想法的,我说的可对?”
“确实,他去岁联合前扬州刺史周干、琅邪国相阴德等十一人共朱儁为太师,欲奉迎天子。”曹操点点头,此话乃是陶谦亲口所说,诸葛亮当时也应该听见了。
“那证明陶公早就做好了奉迎天子的准备了,无论是行宫还是一应事物都该准备好了。”
诸葛亮抿了抿唇:“如今主公刚行兖州牧,根基尚且不稳,兖州遍地民不聊生,倒不如主公与陶公将自己的难处说说,徐州经过陶公之手三年修生养息,必定生活富足,届时,我等可挑个距离洛阳近的城池奉天子于此,天子一切用度由徐州府出,陛下……总不至于为了自己享受,而弃子民不顾吧。”
说着,又屈膝跪下:“是我无状,冲撞天子威名,主公恕罪。”
诸葛亮这个办法……无赖是无赖了点,但是也不失为是个好办法。
陶谦要奉迎天子,他奉迎了。
但是他穷啊,穷的叮当响,所以到时候皇帝的衣食住行就由徐州府出,他兖州府要休养生息,他承担了奉迎天子后其他诸侯的压力,总不能还要他出钱吧。
“且主公……若奉迎天子的话,接下来征战他人的话,我们可是占取大义的一方。”荀攸这时候睁开眼睛,慢悠悠的哼了一声,嗡嗡的说道:“名正言顺四字,重若千钧。”
一句话,就让曹操的嘴角都僵住了。
整个营帐内此刻也很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诸葛亮开口:“若抵抗,便是不臣。”
“确实。”
王者之师出征,若反抗,便是造反。
就是这般简单粗暴。
“那便奉天子。”曹操环顾一下帐中其他人。
所有人站起身来,朝着曹操行礼:“喏。”
曹操勾唇,站起身来走到舆图边,看向舆图上广袤的国土,意气风发。
而远在濮阳的阿婉则接到了诸葛亮的驯鹰。
看完后,又写了封信给唐药儿,交给驯鹰。
——【回归之日已来临,药儿,师父望你平安而归。】
作者有话要说: 药儿要回来了哟!
诸葛亮擦汗:我可算是过了一回谋士的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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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