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言语间少有的带上几分刻薄。
曹操听闻后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无论如何,他曾经至少是真的信任过张邈的, 他与袁绍张邈自小相识,曾经在洛阳城中,三人也是能玩到一起的纨绔,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三人会走到相互猜忌的今天。
他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来。
阿婉停住脚步,看向曹操:“阿父是为张公之事伤怀?”
“伤怀倒不至于,多少有些怅惋。”曹操摆摆手, 脸上刚刚那伤感的神色已经没了:“你母亲身子怎么样了?”
“母亲安好, 只不过年岁不小了, 昌邑距离濮阳路途遥远,不然的话, 还是接到身边来照顾我更安心些。”
提到丁夫人, 阿婉也忍不住蹙眉跟着曹操担忧起来。
曹操望着阿婉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母亲现在怀胎尚不足六月,若慢慢走,一月时间也绰绰有余了。”
阿婉顿时沉默了。
她叹了口气:“我让玲绮和三郎回去接她, 一路上有三郎在,我也安心些。”
“也好。”
曹操点头, 他对丁夫人的这一胎很是看重,看见阿婉这般为丁夫人的身子着想,也是极为高兴。
从头至尾, 郭嘉都没有说话,他感觉阿婉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却也想出来是因为什么。
等曹操那股子父爱终于发泄的差不多以后,郭嘉终于能领着自家妻子回家了。
夫妻二人静静地走过长长的巷道,一前一后,都没有说话。
郭嘉走在前边,阿婉落后一步。
“阿婉,今日你说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郭嘉忍不住的先开口了。、
阿婉挑眉看他:“这么久没见面,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郭嘉愣了一下。
随即浅笑:“我倒是想说些别的呢,不过怕夫人面薄罢了。”
“你还未说,又怎知我面薄呢?”阿婉往郭嘉身上欺近,逼得郭嘉忍不住的后腿,最后背脊靠在了墙上,她伸手撑在他身侧的墙面上,往前一步,将额头贴在他的胸膛上:“这么多日不见,也不说想我,是不是行军中找到了可心的人了?”
“浑说。”郭嘉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眼睛却忍不住的观望了一下四周,发觉没有人之后,才抬手抱住阿婉纤细的腰:“回家。”
阿婉闻言却不动,只伏在他的怀里吃吃的笑:“回家作甚?”
郭嘉被她那双含笑的眼睛顶的直冒火,手心发烫,咬牙切齿道:“收拾你。”
“哦?”
阿婉撑着墙面的手突然收回,整个人身子不自觉的往他的胸膛里猛的一压。
娇软的身子入了怀,郭嘉的心立刻跟着颤了颤。
阿婉抬起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脸颊:“说起来,夫君冠礼还未行吧,不若趁最近无事,为夫君行加冠礼?”
郭嘉顿时愣住了。
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未行冠礼之事了。
“好。”郭嘉喉间酸酸涩涩的,一个好字说的都有些艰难。
之前他在山中守孝三年,出孝后还未到加冠年岁,便带着阿婉去了洛阳,却不想,计划不如变化,在洛阳遇见了曹操,他们夫妻二人卷入诸侯伐董的事情中,这一忙,就将加冠的事情给忙完了,等终于拿下东郡,他们都有了时间的时候,却又接收到了济北相的求助。
如今就连郭嘉自己都忘记了,没想阿婉却还记在心中。
阿婉看着他呆呆愣愣的模样,顿时笑出了声音。
然后从他怀中退出来。
怔忪的郭嘉下意识的手一收紧。
阿婉的身子重新跌回了他的怀中,顿时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郭嘉回过神来,低头看向怀中的妻子。
“咱们回家。”
“好……”
郭嘉就这般被阿婉牵着手回了院子。
好在一路走来也没有人看见他们,否则的话,夫妻俩的小情趣恐怕就要被撞破了。
久违的夫妇重逢让两个人都有些激动。
刚进了房间便甩上房门。
郭嘉弯腰一把抱住阿婉的膝弯将她扛了起来,阿婉先是吓了一跳,手连忙撑住他的肩膀直起身来,等回过神立刻就挣扎着要下来,却没想到,刚扭了两下就被拍了下屁股,阿婉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别乱动。”
郭嘉扛着她大步走到塌边,然后将她扔在了被褥里。
阿婉眼睛晃了一下,又很快清明,她仰头看向站在塌边的郭嘉,跟着曹操上战场大半年,他的眉宇之间已经多了几分坚毅,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一如曾经,此刻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她。
阿婉歪了歪身子,慵懒的靠在抱枕上。
突然伸出手指,朝他勾了勾:“过来。”
郭嘉弯腰,手撑着床铺朝她逼近,然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看来你不是女仙。”
阿婉靠在抱枕上,伸手抱住他的头:“嗯?”
“你是山中女妖,专门下山来吸书生精气的。”
“呸,你不是一直跟着阿父身后打仗么?何时看的这些奇怪的书?”
“这可是你以前与我说的。”
郭嘉一边伸手去扯她的缚带,一边小声的说道。
阿婉哼了一声,然后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猛地一拉,将他拉进了榻里面,麻布长子缓缓垂下,哪怕是在白日,里面都被这的阴暗了几分。
刚刚还好言好语的夫妻二人此刻相拥在一起。
炙热的掌心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烫的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夫君……”
大半年未见的小夫妻一见面就干柴烈火,白日宣淫。
一直到傍晚,太阳落了山,夫妻二人才又出现在曹操的后院里,两人本就是长相极其出色的男女,被滋润后,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股张扬的美感。
卞夫人为他们准备了筵席。
一同来的还有此次在战场上立了功的将军们。
她温婉的坐在曹操的矮几旁边,手中执壶,为曹操倒酒。
曹操也不觉得奇怪,手中端起酒樽,对坐在下首两边的将士们举杯:“此次济北陈留两地大捷,吾心甚慰。”
下面的将军们也站起身来举杯。
曹操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下面的属下们,终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端着酒樽,一口将酒樽的酒喝了个干净,然后又让卞夫人倒酒,就这样连续喝了三杯,才说道:“都坐吧,莫要拘束。”
下面很快开始推杯换盏。
阿婉端着酒樽,眉眼飞扬,眼底含笑的与这些将军说笑。
那爽朗大气的模样压根不似闺阁中的小娘子,更不像嫁了人的当家主母,反倒像一个女将军。
卞夫人怀中捧着酒壶,目光复杂的望着阿婉。
她乃倡门出身,纵使不曾堕落女闾,却也从小学的是伺候人的本事。
她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竟然能像大娘子似的,与这些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们谈笑风生,她又抬眼望了一眼曹操,只见曹操的目光落在阿婉身上,满满的都是骄傲与满意。
他对这个女儿……很是满意。
等筵席结束,她伺候曹操脱下衣裳,换上寝衣,才问道:“大娘子与我见过的其他女子不甚相同。”
“哦?”
曹操走到矮几后坐了下来:“哪里不一样了。”
“只是……我见过的那些娘子,成婚后相夫教子……性情都十分的温婉,大娘子倒是更加的活泼些。”
“呵!”
曹操短促的嗤笑一声。
卞夫人的脸色白了白,仔细回想自己的话,好在并无过分的话语。
“昂儿铄儿娶妻,我倒是愿意他们娶个温婉的只会相夫教子的妻子,不过,阿婉是我的女儿,我自然喜欢她肆意张扬的模样,哪怕是阿贞,我都觉着她现在比以前好许多。”
卞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垂首,遮掩住眼中翻涌的艳羡。
说到底,谁不想做好人家的女儿呢?
若她的阿父有曹操这样的身份,是士族子弟,她如今也会是他人嫡妻,不是一个妾侍。
且她这样的身份,若不是生下了两个孩子,恐怕连良妾都算不上,不过是被人送来送去的暖脚罢了。
曹操不知道卞夫人想些什么。
只是看着卞夫人又不吱声了,心底有些烦闷,这个卞氏自从大病一场以后,就变得木讷了许多,丝毫都没有了之前的娇俏温婉,他如今倒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嫡妻丁夫人。
虽然丁夫人性格有些强势,可也就是这样热烈如火的性子,让他感觉十分的真实。
他站起身来,伸手拿过外衣:“我去找文若,你早点睡吧。”
“是。”
卞夫人连忙行礼恭送曹操离去。
阿婉到了昌邑依旧是管理农桑,早就做习惯了的事情,又有任峻帮忙,再加上兖州府的那些农事官,虽说兖州府的那些官员们对她女子的身份颇有微词,但是她手下有兵,那些文士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要他们开口,几个大兵手里拿着长矛用眼神就能瞪得他们双股战战。
所以阿婉很快就如鱼得水了起来。
羊舍,猪舍,兔舍,都在最短的时间建造了起来。
回去濮阳东武阳的马车上面全部都是抓兔子的笼子,跟他们一起走的还有吕玲绮和庞统,他们是回去接丁夫人的,只可惜,等两次配种用的小动物们都来了昌邑,丁夫人也没松口说要过来。
而在此时,卞夫人身体不爽利而被查出了孕信。
这让郭嘉坐在床上,盯着阿婉的肚子眉头蹙的紧紧的,连忙追问:“阿婉,你给我把个脉,是不是我身子不好,所以你才怀不上?”
阿婉翻了个白眼:“我俩身子好得很,怀不上只能说明缘分未到。”
郭嘉的神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 奉孝:想儿子想到发疯!
阿婉:呵呵哒!
曹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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