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以埃尔伯特的强势介入而告终,但风波虽平,造成的影响却不止于此。
马库斯与埃利诺冷然旁观这场闹剧,马库斯端起红酒掩饰自己的唇语,轻轻对埃利诺道。
“看样子,劳伦斯与赫伯特是铁了心要保皇太子殿下了。”
埃利诺疑惑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做?舅舅,站到梅斯菲尔德那边吗?”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马库斯语气中略带不满,“我们拥有着最大的筹码,现在还不到压注的时候。”
马库斯指了指站在宴会厅中央的两名中年华服贵族,那是最后赶到帝都的七王之二,杜拉利与马赛巴顿的大公。
与近些年实力突飞猛进的埃罗萨以及老牌强国霍特森相比,杜拉利与马赛巴顿显得并不起眼。两位大公在帝国均以低调著称,但低调不代表低能,如何应对帝国逐渐恶劣的局势,看样子地理位置毗邻的两位大公心中也有自己的谱。
正与周围的贵族们讨论着这场风波的两位大公似有所感,两人看向马库斯,远远地便朝马库斯遥敬一杯。
马库斯与埃利诺同样回礼,四位大公隔着人群同时举杯。
马库斯趁着饮酒的当头,再次道,“瞧瞧,他们两人都还没下场,我们急什么呢?埃利诺,身为一国之主,你得意识到我们此刻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整个大局。为了我们的计划,现在观望便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我都听你的,舅舅!”
埃利诺老老实实地回答,但在仰头饮酒的刹那,他那原本眯着的眼中却闪烁出智慧的光芒。
风波中心,失了一局的梅斯菲尔德领着他阵营里的贵族们转身离去。
端着红酒的劳伦斯举杯向埃尔伯特感谢,“感谢您的帮助,皇太子殿下。”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而已。”埃尔伯特微笑着头。
他看着牢牢扯着夏洛特衣角的斐雯丽,微笑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但他很快记起辛西娅的叮嘱,仍然保持优雅单膝跪地向斐雯丽邀舞。
“美丽的公主殿下,请问我是否有荣幸能请您共舞一曲呢?”
斐雯丽有些不知所措地瞧了瞧夏洛特,但后者刚刚受了埃尔伯特一份大礼,再怎么没脸没皮,此刻也找不出替斐雯丽拒绝的理由。
很显然斐雯丽也意识到这,她犹豫半响,轻咬薄唇了头,“如果您不嫌弃我的打扮会让您蒙羞的话!”
“怎么可能!此刻我心中只有荣幸与止不住的雀跃!”
埃尔伯特此刻的笑容确实是自真心,他牵着斐雯丽的手顺势而起,原本沉稳的步伐都轻快了数分。
如果一开始向斐雯丽求婚是出于政治考虑,那自打在琉森见到这位公主起,埃尔伯特就克制不住地坠入了情网。
斐雯丽的魅力究竟有多大?实话,这真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在女性以柔媚为美的斯泰厄,喜好武士服、经常身穿铠甲的斐雯丽绝对算不上柔媚。可她那艳丽绝伦的美貌、英姿飒爽的气质、善良坚强的性格、偶尔呆萌的可爱却将她糅合成一个充满个性与朝气的稀世珍宝。
埃尔伯特牵着斐雯丽的手将她带到舞池中心,当音乐响起,他的手扶到斐雯丽柔软纤细的腰肢时,立刻察觉到眼前这个穿着武士服、仿若美少年般的英武公主脸颊咻地一红,原本柔软的腰肌更是如弹簧般绷紧。
这让埃尔伯特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他手心冒汗,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钟爱的女子,然后试探性地踏出了第一步。
笨拙的斐雯丽僵硬地随着埃尔伯特的舞步起舞,绯红的脸颊上神情郑重僵硬,英气逼人的公主仿佛在指挥一场大战,严肃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容失败的决然。
这让原本心情同样紧张的埃尔伯特一下子笑出声来,当看到斐雯丽那带着疑惑与不满的眼神时,他露出抱歉的笑容轻轻道。
“抱歉,公主殿下。您知道吗,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可爱的公主……”
食物区的角落里,平日里很少饮酒的克莱尔看着与埃尔伯特相拥舞池的斐雯丽,将侧身走过他身边的侍者唤了过来。
他将空了的高脚杯搁到托盘上,又毫不犹豫地从托盘上取了一杯。就在侍者打算转身离开时,克莱尔又按住了侍者的肩膀,朝他晃了晃再次空空如也的高脚杯。
侍者的额头上渗出一滴冷汗,他带着好心地问道,“先生,您需要一些醒酒汤吗?”
“你觉得我需要吗?”克莱尔冷冰冰地问道。
侍者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道,“不!我想您需要更多的红酒,我这就去为您准备!”
“感谢你的善解人意。”克莱尔从托盘上拿起最后一杯红酒,朝侍者举杯头。
就在他打算再此一饮而尽时,肩膀上传来的力量却阻止了他的行为。克莱尔带着三分疑惑、七分不满的眼神看向搅局者,却见到夏洛特朝他扬了扬杯。
“喝闷酒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夏洛特强硬地与克莱尔碰杯,他轻泯一口杯中美酒,含含糊糊地道,“怎么了?嫉妒的烈火已经快要燃尽你的理智了吗?”
“是啊。”克莱尔再次将酒一饮而尽,他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却透出不正常的潮红,“我正在思考,该如何在宴会上谋杀一位皇太子,而不被所有人察觉。”
突然从一贯冷淡的克莱尔嘴里听到这种冷笑话,让夏洛特忍不住哈地笑出声来,“哈哈,哥们!你这话听起来可真像一个人生败犬的哀嚎!既然你这么嫉妒,为什么不亲自向斐雯丽邀舞呢?”
克莱尔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他只能逃避似的举起酒杯,用喝酒的方式掩饰自己的无措。
这时,伯伦特摇头晃脑地从沙龙那边走来,他走几步、叹口气,又从经过他身边的侍者那拿了三杯红酒,分别递给夏洛特与克莱尔。
“在聊些什么?”伯伦特问道。
“在聊某个败犬的嫉妒心,只知嫉妒埃尔伯特,却不敢向我家妹妹邀舞。”夏洛特嘻嘻笑道。
“蛤?”伯伦特同样抱以鄙视,“哥们,你可真够怂的!你得向我学学,我连续被拒绝了两次,可仍然不放弃。追女孩子要脸厚心黑,这和当政客是一个道理!”
“这与你们无关!”有上头的克莱尔语气不快。
夏洛特和伯伦特耸了耸肩,前者好奇问道,“刚刚你搂着的那个妞甩了你了?”
“没有,是我甩了她。我觉得我需要加大一挑战难度,好证明我这迷人的魅力!”
“那你又把目标设到哪个无知少女身上了?”夏洛特好奇地问道。克莱尔也抱以感兴趣的表情。
“喏!”
伯伦特指了指沙龙一角,在那个沙龙的毛皮沙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少女周身散着生人勿进的气场,虽有好几个不甘心的家伙上前邀舞,但却无一例外全数阵亡。
“就是那个无知少女!”伯伦特耸了耸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