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左思似乎听到天方夜谭一般笑起来,"纱纱,你知道我不会离婚的。"语气斩钉截铁。
钟笔像被人踩中痛脚一般,又羞又怒,一脸严肃说:"不许你叫我纱纱,请叫我钟笔,谢谢。"左思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最后决定顺从她的无理取闹,点头,"好吧,钟笔,你要我回来,说的就是这个?"
钟笔粗声粗气说:"对!"将钢笔硬塞给他,"快签字。"一脸不耐烦。
左思笑起来,慢悠悠说:"牛不吃水强按头?"离婚也要两厢情愿才行。推开她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打开电视,"今天有什么新闻?"
钟笔十分气恼,他为什么不答应,她又不要他的钱!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信封,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是左思和各色女人的亲密照。她哼道:"一共有二十三个,我有权利提出离婚。"加上今天这个,是二十四个。
左思看的津津有味,"拍的角度不好,光线又暗——没想到你派私家侦探调查我,我是该高兴还是担忧呢?"
他这种不在乎的态度,钟笔非常的生气,用力打了他一下,照片顿时散落一地,横七竖八躺在那里,露出不同女子的脸来,可爱的,清纯的,妖媚的,个性的...,或娇嗔,或嬉笑。
她倒竖柳眉,咬牙切齿说:"我要和你离婚,你到底听到没有?"左思点头,挑眉答:"听到了。不过,刚才我也说了,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所以,这个问题没有必要重提。"
钟笔气得手足发颤,恶狠狠说:"我会向法院提出申请。"
左思叹气,抚着额头说:"钟笔,你要有自知之明,我不喜欢你玩过火。"钟笔本来要走,听到这话蓦地转身,"难道我连离婚的自由都没有吗?"左思站起来,俯视她,神情睥睨,目空一切,"在香港你没有。"声音冰冷,像蛇一样滑过背脊,令人不寒而栗。
钟笔将手中的钢笔用力朝他掷去,大声骂:"你这个混蛋。"他探出指尖摸了摸,钢笔水溅在脸上,一手漆黑,十分不悦,哼道:"这次我当你发脾气,使性子,口不择言,不跟你计较。"转身进卫生间整理。
钟笔挫败地坐在地上,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凭什么这么颐指气使、理直气壮、为所欲为——在外面偷情的是他,又不是她。
左思来了又走了。钟笔冲进卧室,二话不说拿出箱子收拾行李,"带上你的奥特曼。"脸色很差。左学跟在后面问,"要去哪里?"她冷冷说:"离开香港。"左学见她声气不好,不敢惹她,跑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觉得疲惫不堪,宛如美丽的鸟儿豢养在精致的金丝笼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天一天失去自我,也许是最富丽堂皇的一只鸟笼——可是这有什么稀奇,檐下还挂着一排的金丝笼呢,她不过是其中一只。
俩人站在首都机场,已是凌晨三点半,下榻的是东方君悦酒店。一大一小,连澡都不洗,沾上枕头就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一室明亮,阳光明媚。钟笔推着儿子说:"快起来,我们去看舅舅。"洗完澡,神清气爽,匆匆吃了早餐兼午饭,打车来到望京附近的一家画室。画室的主人是一个精神矍铄、脾气温和的老头,"钟箦,你姐来看你啦。"从冰箱里拿出西瓜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然后就跑出去跟人下棋去了。
钟箦扔下画笔出来,打着手势问她好不好。钟笔点头,放慢语速,"很好。"方便他读唇语。又推左学:"连舅舅都不叫,找打是不是。"左学知道母亲宝贝这个舅舅比自己还甚,哪敢得罪,连忙投进钟箦怀里,打着手势问:"舅舅,你长这么漂亮,有没有女朋友?"钟箦整张脸都红了,雪白的肌肤,秀气的眉毛,红润的双唇,当真是一个翩翩浊世美少年,可惜不能说话。
钟笔打他屁股,"谁教你这么说的?"左学嘟囔:"还不是你教的。"钟笔抬手又要打。他连忙拉出钟箦当挡箭牌,躲在后面探出个脑袋,"法律有规定,不许体罚小孩。"钟笔瞪了他一眼,"你跟我讲法律?这是钟家家规,过来——"左学忙说:"我姓左,不姓钟。"钟笔气得不行,"你迟早跟我姓钟——"
钟箦忙拦在中间,打手势问:"吃饭了吗?"左学一溜烟跑了,在钟箦的画板上乱涂乱画。钟笔啃了块西瓜,"我这次来北京,打算长住了。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钟箦摇头,说他在这里挺好。钟笔也不勉强,"我都随你,我们走了,晚上一块吃个饭。这个地方,找得到吗?"留下一张纸条。
钟箦用工具刀雕了一个机器猫的木像送给左学。他非常高兴,抱住钟箦的脖子又亲又蹭。钟笔哼道:"你不老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便亲人么?"左学笑眯眯说:"谁叫舅舅长得这么漂亮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小孩都不例外。
母子俩走路去买日常生活用品,钟笔看着满满一推车的东西,咬唇说:"左学,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弄辆车啊?"左学摇头晃脑说:"我无所谓,不过你——需要多锻炼。"钟笔还来不及教训他,刚巧电话响,陌生来电。她很不客气问:"谁啊?"对方声音不紧不慢,十分温和,"钟笔,是我,张说。"
钟笔瞬间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夜深人静、午夜梦回常常想起的这个男子,这么些年来不敢触碰的身影,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不是做梦,也不是通过报纸、杂志、网络、电视,而是真真切切在耳旁响起。当她意识到自己沉默了太长的时间,立马装作若无其事寒暄般问:"哦...你好...你...你在哪里?"语无伦次还是清楚地显示了她此刻的慌乱。
"我在北京。你呢,听说到香港去了?"不是听说,他对她的事情知之甚多。此刻他只想心平气和跟她说说话。能否披荆斩棘,一切重新开始?
其实他远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平静。自从昨天在上海录了"天上人间"之后,无数亲朋好友打电话来对他表示"关怀",就连父母也不例外,一时间焦头烂额,疲于应对,他没想到后果这般"严重",连忙从上海躲回北京。虽说诸多杂事令他分身乏术,但是并不是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结果他还是挣扎了一天一夜才再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张说...他也在北京?钟笔愣了许久,为了掩饰震惊,故意欢快地说,"你快来,你快来,我们碰上大麻烦了。"
张说,张说,再想起这个名字,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酸楚。但是她还是尽量将俩人的重逢惊喜化,平淡化,普通化。
有些时候,欢快与悲哀同理。
李李决定将《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好好修改一下。
大家看得出修改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