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说下了班来看他们,见左学趴在桌子上解方程,小小的人坐在凳子上,小腿还够不着地。钟笔窝在沙发上看言情小说,整个人蜷成一团,眼睛差点钻了进去,连他进来都不知道,还是左学喊了一声"张叔叔",她才回过神来。
"看什么?这么投入?"他自己倒了杯水喝。
钟笔合上书,回味无穷,"有趣的故事。"张说随口问:"哦,讲什么?"她伸了个懒腰,跑去冲咖啡,"男女间的感情纠葛,相遇,离别,重逢。"任何故事都可以用这几个字概括。就像中学课本分析段落大意一样,千篇一律,但是她依然乐此不疲。没意思的人生总要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来做。
张说跟了进来,想了想说:"你不觉得左学的教育方式可以更为...嗯,正常一些?"钟笔方明白过来他要讲什么,"说实话,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虽然我不指望他成为天才,但是我也不希望浪费他的天才。"瞟了他一眼,"你自己也是天才——对此,有何看法,愿闻其详。"
张说立即说:"我不是天才,我只不过上学早,读书勤奋罢了。"0岁硕士毕业并不算什么,北大一抓一大把这样的高智商人才。但是没有几个人在他这个年纪便成为"全球数字人物"之一,这其中当然另有别人看不见的艰辛努力。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钟笔探头看了眼在客厅里埋头苦学的左学,"我带他去测过智商,是比平常人高一点,但是更多的是归功于他的努力。我想任何一件事,努力到最后,就有了天才。"天才并不是与生俱来,更多的是后天的勤奋,每个人都知道的道理,她不愿再谈这个话题,捋了捋滑下来的头发,随口问:"你今天都忙了些什么?"
张说回答的非常简要:"工作。"
钟笔笑起来,这个人,还是这么不懂幽默,一本正经的让她心痒难耐、蠢蠢欲动。她忍不住想逗弄他,极度渴望打破他冰山下的冷静自持。蹭过去,一手抱住他腰,右手食指在他唇间来回摩挲,一轻一重在他耳旁吹着热气,喃喃细语:"什么样的工作...嗯..."尾音拖长,声音、动作、神态极具魅惑挑逗,听了令人骨头跟着一软。
就在她即将含住他柔软的耳垂的时候,张说推开了她,面色潮红,心跳很快,看她的眼神十分隐忍,显然极力克制着自己——门没关,左学还在外面,他们不能不分场合。他开口,声音沙哑,暗含情欲,"我跟左思通过电话了。"钟笔浑身一冷,"哦!说什么了?"听到这个名字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他不肯离婚。"
提到这事就心烦。她抚着额头说:"香港的法律,离婚虽然有点困难,但是这并不是主要问题,我握有他出轨偷情的证据。最重要的是——"她瞄了眼门外,声音不由自主放小:"左学。"
左思不可能放弃儿子的监护权,她也不可能放弃。她抛弃过他一次,不会再犯这等弥天大错。
张说许久没说话,"这事慢慢来。你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如果左思执意不肯妥协,那么双方唯有对簿公堂,只怕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攻防战。
钟笔很头疼,换了个话题,"左学就要上学了,需要添点东西,你陪我们一块去吧。顺带教教他怎么在二十岁之前拿到博士学位。"
张说横了她一眼,看在为人父母的份上,没有说她。也许左学可以在二十岁之前拿到博士学位,书本上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难读的。但是这一切,全要看他个人的兴趣,也许他将来志不在此,真正的天才,想法总是异于常人。张说将话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钟笔对着镜子化妆,"左学,我和张说晚上出去吃饭,你呢?——到时候别又掀桌子,说我撇下你独自出去逍遥快活。"左学抹了抹鼻子,将练习册送到她跟前检查。钟笔今天发狠惩治他,丑话早就说在前头,当着张说的面说没有解完方程式,不准吃晚饭。
教育孩子方面,她向来言而有信,以身作则。所以左学才敢因为她答应带雪媚娘、榴莲酥却又忘了而大发雷霆掀桌子。
张说半途劫了过去,翻了翻,一把扔在垃圾桶里,"换衣服出去吃饭。"
钟笔看着和鼻涕纸水果皮静静躺在一处的练习册,心有不满,但是始终没有勇气捡回来,瞟了眼面无表情的张说,叹了口气,只得算了。
左学不敢表现的太过兴奋,他并没有写完,张说明知道也不说——看着折磨他一下午,如今已变作垃圾的数学练习册,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太酷了!对张说的崇拜之情,顿时犹如滔滔长江,绵绵不绝。
他决定今后和张说站在同一战线。母亲钱包夹层里的那个男子,如今化作真人站在他面前,高大,俊朗,英明,果断,敢作敢为,他其实并不讨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