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在这个地方认识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长得很漂亮,性子很很可爱。她上门找我,要我帮她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怀念,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郝瑟:可以不要用这种回忆温馨过往的语气讲恐怖故事吗,谢谢。
很明显,郝瑟在心里的吐槽并没有什么卵用,白大褂兴致勃勃地客串起了讲睡前故事的家长。
二十多年前,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走在一条与她浑身上下都格格不入的脏乱差街道上。街边卖吃食的摊贩,食物卖给了过往的行人,但产生的油污废水却是随地处理,所以街上潲水味和食物的香味混杂在一起,融合出了……一言难尽的味道。
小姑娘的裙子将将停在膝盖以上,这在此时此处,可以说是短得惊天动地了。于是一路走来,难免有路过的、街边摆摊的男人,被那走动间裙摆微掀里时隐时现的白皙大腿,晃得心神不定。
但这姑娘却对此毫无反应,既无羞涩,也无气愤,就仿佛除她之外,路上走的,街边站的,全都是死人一般。她站在白大褂的面前时,也是那副模样,目下无尘。
“我听说,你有让人生不如死的本事。”
白大褂本来是不愿意搭理这种小姑娘的,但是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了。在当时,白大褂的外形比现在还是好上许多的,一头黑发梳得整整齐齐,衬衫皮鞋,还戴着金属边框的眼镜……大致来看,还是可以当一个合格的斯文败类的。
白大褂当时用的名字是张立,对外招募“信徒”用的分明是心想事成的名号,这姑娘却上来就是问“生不如死”。
张立往椅子上一靠,随手指了指立在一旁的牌子,上书“心想事成”。
小姑娘嗤笑,勾着嘴角冷冷地说:“我的心愿就是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呢?”
张立单手松了松领带,挂在他脸上那副金属边框眼镜的镜片正好反光,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但是微微翘起的嘴角,分明是一副静候下文的态度。
小姑娘说话“开个价吧。“
“如果我要的不是钱呢?”
“一千。”
“我要的不是钱。”
“两千。”
小姑娘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他就只值这个价。”
“哈哈哈”张立大笑,“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还价才是买货人,何必这么着急呢?”
小姑娘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他。
若是能见着这张脸,郝瑟肯定是要感觉似曾相识的。
——不就是倒在血泊中的那位女首富嘛,让郝瑟刚来这座城市就被请去警局喝茶的那位。
白大褂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我只不过告诉了她,饲养这些小可爱的注意事项,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得这么好。”
郝瑟没有好奇心,她不想知道那位小姑娘有多优秀,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家,然后把那个狗屁木雕剁碎了扔进马桶冲走!
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来了一阵风,吹起地上的尘土,吹得地上的空饮料纸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但这分明是间地下室,又是从哪里来的风?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你这个女人,是想死吧。”
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郝瑟自是又惊又喜,下意识地眼皮一跳,却还强忍着到了嘴边的呼救。
白大褂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瞬间变得阴森,但很快地,他又重新挂上了一张笑脸,兴致勃勃地要和郝瑟继续讲故事。
郝瑟本来就不想听,现在则是不想听的N次方了。
“她真的很聪明”白大褂还在喋喋不休,“总是能给我的小可爱们找到上好的饲料”
白大褂的表演并没有观众配合,因为在场的唯一一位观众正忙着和某个该进马桶的木雕吵架。
“快点救我出去!”
“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你不是想调查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吗?”
“我现在不关心真相了!反正我什么都没干,他们找不到证据的,而且我根本就没有杀人的动机。”
哲别似懂非懂,于是选择跳开这个话题。
“稍等片刻,故事就快讲完了。”
“我不想听什么故事,你快救我出去!你别装死!你快出来!”
郝瑟:……所以就没有人要理会一下我的意见是吧。
——很明显是没有了。
而这边,白大褂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二十年了,我的小可爱们被她喂得白白胖胖的,终于到了长大的时候……”说到这,白大褂突然笑出了声,而且声音未来越大。刺耳的笑声在略显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哲别凑到郝瑟的耳边说:“听明白了吗?”
郝瑟:“……”
明白什么?这是什么故事?养猪人的发家致富之路吗?我不关心,不想听,不想明白,快放我出去好吗?
郝瑟的拒绝三连,很明显没有被哲别接收到,他嘴角微勾,神情中难掩得意。
郝瑟很绝望,果然优秀都是靠别人衬托的,跟这两个明显听不懂人话的一对比,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正常,根本没有资格自称为一个病人。
不过在场的两位病人,显然是毫无自知之明的。
“故事说完了,”哲别语气轻松地对郝瑟说,“他可以去死了。”
然后地下室里就突然刮起了风,白大褂的神情也瞬间变得阴冷,他阴鸷的眼神一寸寸地扫过地下室的每一处,最终是顺着郝瑟的视线,才勉强锁定了哲别的所在。
哲别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浮在半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大褂,神态中有种神祇俯视蝼蚁的高傲。
突然就变成了一触即发的局面了。
郝瑟感觉自己和两位病人格格不入,在两人要开打的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了一句中学背过的诗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