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城唯一一家公立的精神疾病医院,19医院内。
今天入住了一位新的病患。
“新来的就安排在二楼空出来的那间房吧。”带着口罩的男医生看了看抬进来的人,张口说道。
“病历卡呢?”人都进了电梯,男医生追问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
“还没联系家属……”
刚刚下了夜班的男医生沉默了片刻,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就不去理会了。
两个小时之后,这里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顾悠悠和慕凌天老老实实地乔装打扮了一番,走在精神病院的走廊上,顾悠悠忍不住摩擦了一下自己的两只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里的风阴森森的,气氛也压抑凝重得很,可能传说中的精神病院都是这个样子吧。
一路走来,也遇上过几个病人,身边由医护人员“陪同”,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大多数在外面随处活动的还是医院的工作人员。
两人被人领着上了二楼,转过楼梯拐角,第一个房间就是。
“两位就是病人的家属了吧,跟我来吧。”刚从里面走出的一个女护士见到来人,将顾悠悠二人迎了进去。
顾悠悠却有些狐疑,难道林如意还没有找过来?不应该啊?连自己亲生的都不管了?
正疑惑着,手背被人掐了一下,力道不重,却有一种难明的意味在其中,只是一瞬间,顾悠悠便明白了,这又是慕凌天的手笔。
一踏进病房,楼道里隐隐传来的发霉的味道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味,虽然难闻却还不至于刺鼻。
一前一后两个医生识趣地走了出去。
顾悠悠侧目去看,一张宽大的单人病床上,躺着一道瘦削的身影,背对着她们,面朝着窗户的方向。
听到两人的动静,却没有任何反应。
又走近了两步,这才发现,顾安安的手和脚赫然都是用安全绳绑着的,手腕和脚腕的地方都安着锁扣,不像是一个病人,倒像是一个犯人。
不,现在是新时代了,连犯人都讲究民主了,在监狱里的时候还有个自由的时候呢。
“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在路上,顾悠悠并没有过多的过问之前慕凌天是怎么制服顾安安的,现在不由开始好奇起来。
回想当时的场景,顾安安的神态举至都不似作假。
“最近市面上流行着一种药物……”慕凌天凉凉地瞥了一眼病床的方向,立即便收回了视线。
话已至此,顾悠悠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这个市面恐怕不是她所能够接触到的那个市面,具体的情况她不便打听,也没什么兴趣。
这么说,确实是那药物让顾安安疯掉了?这药的效果倒是很神奇。
两人的说话声还是把顾安安给吵醒了,只见她被绳索束缚的四肢动了动,而后转过了头来,定定地看着两人,姿势有些扭曲,有些惊悚。
顾安安的眼神中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很纯粹,但却莫名让顾悠悠感受到了一股凉意从地底钻上来。
“你来了。”顾安安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嗓音竟是难以想象地沙哑,想来在他们到来之前,应该发生过一些激烈的碰撞。
这个“你”又指的是两人之中的谁?顾悠悠没有去想这个问题,慕凌天也没有,他们出奇地默契,望着顾安安的眼神中是更加平静的地带。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带着他来让我嫉妒吗?”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这次终于是能够明白那个“你”指的是谁了。
顾悠悠闻言,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我来是告诉你一切其他的事情。”
熟悉顾悠悠的人都知道,她这个表情虽然寡淡,但心情却是极其愉悦的。
“你已经被逐出了顾家。”顾悠悠平静地开口宣布着,毫无波澜的语气就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不可能,你胡说什么?”顾安安面上一直保持的宁静的假象终于被撕裂了,顾崇山最疼爱她了,怎么会把她逐出家门?之前她出了那样的事情也只是被禁足了而已,怎么可能?顾悠悠一定有什么阴谋,她在骗自己。
见状,顾悠悠笑得更开了,她的确是在胡说,可那又怎样?顾安安还不是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神魂颠倒?
不过,就算这消息现在是假的,以后也会变成真的,顾崇山怎么会容得下一个没有自己血缘的孩子在顾家?还是一个败坏了名声,人人喊打的货色?
顾悠悠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和不屑,看在顾安安眼中,更加刺眼。
顾安安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朝着顾悠悠所站的地方爬来,没爬出几步又被绳索给拉了回去,倒栽回床上,额头磕在铁皮床脚,立马青了一大块,好不狼狈。
“顾悠悠,你不得好死。”顾安安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很狼狈?这些狼狈,这些屈辱,都是眼前的这人给她的,她真是恨极了,恨这么多次的行动都没有杀掉她,恨自己无用,也恨顾悠悠的命大。
如果视线能够造成实质的伤害的话,顾悠悠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倒是外面的医生听到动静,急忙闯了进来,里面这两个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慕先生,顾小姐,没事吧?”看到顾安安只是在床上挣扎,一干医生松了一口气,“快,把病人制住。”不等慕凌天和顾悠悠答话,这名医生已经招呼着同事开始“工作”了。
和医生一同进来的一男一女立即赶到了顾安安身边,一左一右提起了她的肩膀,一提一按,将人整个提起又按在了床上,不知道按了哪里,绑着手腕和脚腕的绳索立即收缩了不少,大大缩减了顾安安能够活动的范围。
顾安安挣扎着,看到这些人的表情比看到顾悠悠时还要狰狞,张牙舞爪地挥着两只手,时抓时挠,挣扎间,绿色的病号服被扯开了肩膀,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可几个医护人员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权当没有看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