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转机,顾悠悠一行人当晚便飞回了庸城,到了公寓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去看望了在小文的照顾下已经睡下的两个小朋友,顾悠悠开始忧心起阿树的状况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样,这可怎么办才好?
带着阿树洗了一个热水澡,又让叫了一些阿树喜欢吃的外卖,可惜她没有动几口就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
顾悠悠只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就先让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要等到明天再说。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顾悠悠一边拿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两只眼皮却在打架,随手将毛巾扔在一边,倒头便睡。
还没有完全闭上眼睛,身侧的床又凹陷下去一大半,慕凌天将顾悠悠的身体拖起来,湿漉漉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拿着一条新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
“擦干了再睡,不然头疼。”他的手法时而温柔,时而有力,不像是擦头发,倒像是在给她的脑袋做按摩。
“手法挺专业。”顾悠悠含糊着说道,她已经困得不行了,哪里还管头发干不干。
“上周学的,三万块呢,连证书都拿了。”说起此事,慕凌天有些骄傲,从前他就想那么做了,那个时候常常看到她熬夜读剧本,最后弄得自己脑袋疼,他想着什么时候也去学一学按摩,这样就能在她忙碌的时候也有借口和她腻在一块了。
顾悠悠闻言,倦意顿消,睁开了眼睛,在一盏小灯的映照下仔细地盯着慕凌天的脸来看,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真的消瘦了很多,棱角也被磨平了很多,即便有的时候还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散发冷气,可比起以前的黑脸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变了这么多呢?竟然还特意去学了按摩?不用问她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心里有一团暖气渐渐弥漫开来。
“今天的事,谢谢你。”顾悠悠忽然开口,为了救出阿树,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调集了那么多的力量,还陪着她四处奔波,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
她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她也快奔三了,虽然演艺事业仍然红红火火,还有上升的空间,可她的心已经有点累了,她不想在那么拼命地打拼,去为了自己挣一点尊严,挣和他在一起的资格。
看吧,她以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在她眼前的这个人,他的肩膀确实可以供自己停靠,可是她怕,害怕自己把激情和斗志消磨得一干二净之后这个肩膀又不在属于自己了,到时候她又该如何呢?
拔了刺的刺猬能够存活多久?
慕凌天调整了一条姿势,把顾悠悠搂在怀里,感受到怀中女人的不安,心里一阵抽疼,如果有什么可以弥补他带给顾悠悠的伤害,他愿意花重金来买,甚至拿生命去换。
“你永远不用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谢谢,事实上我更希望听到你说‘我爱你’。”慕凌天压低了嗓音,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心下微苦,像是惊醒浇灌了许久的一朵蔷薇因为他的一次疏忽,从此之后就再也不对自己绽放了。
他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再也没有从顾悠悠的口中听到过这样的表白。
从前的时候,他认为她不配说这句话,后来的时候他逼得她再也说不出来这句话,如今他想要听一听也是奢望。
果然,顾悠悠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半晌之后,顾悠悠伸手按下了床头灯,房间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睡吧。”顾悠悠转过身去,背对着慕凌天。
窗帘还拉着,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可慕凌天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没有睡意,脑海中回放的只有顾悠悠睡前那极其平静的一瞥,静如止水,毫无波澜。
背对着他蜷缩的顾悠悠又何尝好受了呢?侧躺在枕头上,两只手交握放在唇边,她要死死地咬住了手背才能够抑制自己不发出令人同情的哭声来。
慕凌天,你这又是何必呢?
何必强求一个爱字?
对她来说,这从来都是奢望的,奢望到她已经忘记了该怎样说。
枕头上一片濡湿,很快就变得冰凉。
两人在各自的领域内体悟着磨人的伤痛,都知道另一个没有睡下,却没有勇气再多说一个字。
阿树在房间里静静地睡着,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睡得很死,连梦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有梦到吗?”阿树失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下床去照镜子洗漱,看到镜子里两只肿的像是核桃一样的红色的两只眼睛,吓了一大跳。
“这是谁?”好在是在自己房间里的洗手间,不然可就丢人丢大发了,洗漱台上,之大自己做错了事情的顾离已经把东西都给她送了回来,阿树拿起了面膜和眼霜,对着自己就是一阵捯饬。
等到终于觉得自己能见人了,调整好微笑出了门,却发现整座公寓里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小棠去上学了,顾离被陆玫派人接走了,顾悠悠和慕凌天……应该还在睡。
阿树憋回了自己不怀好意地笑,回到房间里,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还好,这样她就不用对着别人说“我没事”了。
海岛,一间五星级酒店里的餐厅。
欧与非优雅地吃着七分熟的小牛排,任由阿福和阿来小心翼翼地偷看自己,巍然不动。
他这是在给他们施加压力,毕竟曾经是欧与明的人,要从他们口中套话可不容易。
若是顾悠悠在的话,见到欧与非温润谦逊的神情一定会警惕,这老狐狸又要算计人了。
阿来还沉浸在少爷葬身火海的悲痛中难以自拔,也无心吃什么早饭午饭,阿福有些愣怔地盯着欧与非看。
这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也对,他是少爷的同胞兄长,自然长得像,可是又有哪里说不上来的诡异。
她看看欧与非,又看看自己的哥哥阿来,欲言又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