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顾悠悠从中调和,这两个至少在人前还是一副绅士模样的男人自然握手言和,相处愉快。
沈默琛自知自己冤枉了人家,竟然也难得没有拿出已经生在了他的骨子里的对常人的淡漠疏离。
要知道,沈默琛的出身、后来的地位,以及他在英格兰的时候接触的圈子,都决定了,无论他这人表现得再怎么平易近人,从他的骨血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傲然也是难以掩盖的,只是,他一直把顾又有当成自己的同类人,这种显差并没有机会表现,现在,遇到了一个只是在演艺圈颇有名头的人,他的本性便也冒了头。
况且,绅士,值得是待人谦和,彬彬有礼,行为举止优雅的男人,这并不表示他们本身就会忽略了自己生存的饿社会的阶级礼法。
这种疏离不至于让人感到难受,觉得自己不被尊重,只不过,会让人明白,人和人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两个刚刚才认识的男士相谈甚欢,下一场戏还要准备很久,台词她也背得差不多,是以,在两人闲聊的时候,还很惬意的时不时插上两句。
男人之间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女人,但是,两个自觉身份很高的成功人士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样没有深度的话题,沈默琛和伏翀明聊的是时下的国际政治,以及最新的时尚走向等等。
越是继续接触,付翀明越是心惊,虽然,早在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人绝不简单,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
他的谈吐以及他的见识和他的年龄看起来并不怎么匹配。
“悠悠姐……又有人来了。”小文的再一次出现打断了三人之间其乐融融的氛围。
顾悠悠挑眉去看,小文脸上写着显而易见的尴尬,后面的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不由心里一动,这人一定不是小文想要看见的人,或者是他不希望自己看见。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说起来,自从上次美帝一别之后,她和他倒是有很久没见了,这个时候,他到这里来事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并没有让她思索很久,就在昨天,沈导还找她谈过这个问题,慕凌天的另外一重身份吗?唐人的幕后股东?
几日不见,就把自己搞成了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上次匆匆一面,谁也没有主动相认,那个男人,一定不希望自己瞧见他这副样子。
他来,是为了林笑笑?
都坐轮椅了,还不老实,还不忘了泡女人,只是不知道,到了床上,慕凌天是否还能够大展雄风……
呸呸呸,她是无论如何都会承认,其实,那个男人,技术还可以。
想到这里,顾又有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弧度很浅,但笑意很深,如果忽略掉那明媚笑容中明晃晃的嘲讽之色的话,在场的另外三位男士都会以为顾悠悠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至今还回味无穷。
沈默琛的眉梢轻轻颦蹙,一双墨黑的眼睛里似乎是不动声色地转动着,从其中流露出来的思绪异常活跃,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顾悠悠和小文的表现上猜出了什么。
付翀明则是对他们几人一个两个都散发出了异样的气息感到很是好奇,不过,他也知道,按照自己的身份来说,怎么做算是过分,怎么做不会踩到人家的底线,是以,他也只是摆出了一副稍显好奇的样子而已。
然而,不等顾悠悠来得及有什么反应,或是给出小文下一步的指示,临时搭就的简易棚中已经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人坐在轮椅上,女人则巧笑盼兮,站在他的身后,看起来,是她推着慕凌天过来的。
这么一会的功夫,林笑笑已经换上了一身浅棕色的羊皮裙子,脚上同样踩着一双褐色的小皮靴,身材比例很是协调,该凸的地方一点不少,该凹的地方也绝不多些什么。
脸上的妆容也精致靓眼,只需一个眼角余光,顾悠悠便轻易断定,林笑笑的这妆并非是她剧中的角色带的那一个,这至少得有两层粉了吧,哎呦,别眨眼睛啊,脸上的粉都要掉下来了,哎呦,离得老远,顾悠悠都为林笑笑这个看似光鲜亮丽,实则仓促成功的妆容感到痛心疾首。
这样一个活动的美女在剧组里溜来溜去,倒是那些男性工作人员的福利了。
再看看她自己,顾悠悠收回余光,瞥了陪练戏服都没来得及换得自己,啧啧,她忙,没那闲工夫和男人谈风扯月。
她只是好奇,这寒天腊月里,她穿成这样正的不冷吗?
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的时候,小文已经很识相地退了出去,他不知道悠悠姐和这个男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但却已经感觉到,那一定不是他希望发生的,如今,看到慕凌天,只会让他想起自己那个不顾家的混蛋父亲。
而顾悠悠,除了最初那惊懒洋洋地给了一个余光之后,则是连眼睛都没有再抬一下,挪动自己身下的椅子,凑到付翀明身边,去对词了。
嗯……她是一个认真负责的演员,工作时间,绝不溜号。
“翀明,那看这里是不是还要再……”
“我觉得……”无疑,付翀明是一个聪明人,尤其是对研究女人的心思的方面很有一套,尤其顾悠悠还是他关注了很久的女人,是以,他强行按捺住内心应为刚刚看见来人的惊讶,镖旗和动作都极其自然地陪着着顾悠悠演戏,不,是对戏。
入戏之快,饶是顾悠悠这个心怀小九九的人都不禁汗颜,行云流水一般,不带半分扭捏和生涩,不愧是科班出身。
沈墨琛当是这些人之中最悠闲的一个,他也不去理会那站在场地中间,占了很大空间的两个人,径直走到一旁,在谁的化妆镜前坐了下来,开始“极赋兴趣”地研究起这些涂抹在演员们脸上的瓶瓶罐罐。
至此,慕凌天和他身后的林笑笑处于一个无人问津的尴尬境地,准确地说,尴尬的似乎只有林笑笑一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