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侯长河早已经在徐林的安慰下走出了相亲失败的泥沼,两个人开开心心的约好了下了班打游戏。而铁大致这个闲不住的人几乎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出去跑个五公里,性质来了还会来个马拉松。反正夏天虽然炎热,但晚上还算是比较凉快的。
唯独王鸽,白天累得要死,又没有铁大致那么大的精神头,跑步是肯定不会去跑的,晚上还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现在公寓里面也没有电脑,玩游戏的性质都没有,只是打算回到自己的公寓里面去看看电视,刷刷手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娱乐方式。
尽管林颜悟闲着没事儿会拽着王鸽出门,吃吃喝喝,看看电影逛逛街,消磨一下时间,可人家也是要上课的,学业算是比较紧张,大三要把所有的课程完成,拿够了学分才能毕业,大四没有课,只是做做毕业论文或者毕业设计,一边找工作开始实习。人家也忙啊!
王鸽一个人只好十分无聊的回到了家中,将塑料袋之中早晨的那套血衣取了出来,丢进大盆子里,倒了一些八四消毒液,水几乎在一瞬间被染成了深红色,狭小的洗手间之中刺鼻的血腥味和消毒液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其实自己住就是有这点好处,这些看似比较恐怖的画面再也不用瞒着家里人了。要是林颜悟过来,王鸽就不会把血衣带回来了,迟那么一两天洗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加点漂白粉,总是洗得干净的。
先泡上它一会儿,过一两个小时戴着塑胶手套搓一下,然后丢进洗衣机里加点洗衣粉,第二天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这是有过血迹的,对于这种操作,王鸽早已经轻车熟路。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裤子口袋,早晨从林颜悟那边没收的那包烟居然还在,忙了一天,他几乎忘了这包烟的存在,虽然家里有打火机,但是想来想去他还是没有去点燃。
女士香烟很细,过滤嘴有点甜甜的味道。他在嘴里叼了一会儿,然后丢进了垃圾桶,打开电视,一连换了几个台,都感觉有些心神不宁,最终频道落在本地的新闻频道上,新闻之中的社会节目正播报着今天早晨这栋楼房里面小情侣吵架动了刀子的事儿。
王鸽自然是不会出现在新闻之中的,作为事件的重要参与人,他像往常一样,让派出所的民警不对外透露相关消息,记者采访那男伤员的时候也是被一笔带过,成为了新闻之中的背景声音。
毕竟人们感兴趣的东西是情侣之间为什么会吵架,以及公安部门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而不是王鸽怎么救的人。当然,他的电话号码早已经泄露了出去,记者曾经打过电话,但是他一个都没有接。在没有得到医院和本人同意的情况下,记者是没有办法采访到王鸽本人的。
他坐在了沙发上,听着电视中吵吵闹闹的声音,掏出了手机,打开A岛匿名版,这可能是唯一的精神寄托了。夏天,湘沙市白天的时间比较长,今天能够按时下班也算是一件比较不错的事情,王鸽今天累得紧,也没睡午觉,连晚饭都不想吃,直接打起了盹。这一迷糊就从下午四点半到了晚上六点半,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一点点昏暗,斜阳从窗户外面照了进来,还带着一点白天的余温,整个屋子里面有些燥热。
王鸽猛地醒来,电视里的声音还在响,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了地上,幸亏沙发距离地面并不是很高,没有摔坏。他觉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水杯就给自己灌了几口凉白开。
“你的生活还真是无趣啊!”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沙发旁边床的位置响起,王鸽这一口水没喝好,灌进了气管里,呛得半死,喘不上起来,一边擦着从嘴里流出来的水一边转过头去,说话的声音都不对劲了。“你来的时候能不能打声招呼!我的天,差点儿去见阎王大人!”
对于虚紫的突然造访,王鸽早已经见怪不怪,有些习惯了,根本不会感觉到害怕。可是人喝水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句,还是会分神的。
“你是不是跟阎王大人串通好了啊,早点弄死我,让我早点去地府给你们干活去?休想!我还没活够呢!”王鸽清了清嗓子,找了抹布把桌上和地上的水擦干净。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错了还不行。”虚紫就坐在床上,今天的装扮是一套长身羽绒服,也不知道先前是去哪忙了,王鸽看着都觉得热。好在这个姑娘比较善解人意,一个响指过后,服装瞬间变为夏装,牛仔短裤加白色T恤,像是晚上出来跑步的女孩子一样。
当然,那绑成了马尾辫的紫色长发,还有紫色的雨伞是必不可少的。她就这样坐在床上,指了指电视。“你要是成了死神也好,反正死神的生活跟你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行尸走肉。”
王鸽笑了一声,“不,活着还是好。虽然看起来现在的时间好像是在虚度……但是有价值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我身边。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牵挂着的人,和事业。”
“咳咳,王师傅,我来采访你一下。当初你是因为兰欣跟我签订了契约。但是现在你发现她爱的不是你,你也有了自己的爱人。你会为这份赌约而后悔吗?”虚紫搞起了怪,歪着脑袋,用伞柄假装话筒,差点儿被怼到王鸽的脸上。
王鸽一愣,居然一本正经的回答说,“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没有那份感情,给我再选择一次的机会,我肯定不会跟你签订这个赌约。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也不能让我的朋友就这么死了。后悔又有什么用?”
王鸽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来找我不是闲聊的吧。地府世界人员短缺,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一个呢。”
“那行吧,说点儿正事儿。我是奉阎王大人之命……带你去地府的。”虚紫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有事儿在人类世界说不行吗?你不是都救回来了吗?怎么还去地府?我的天,你们饶了我吧,去了两次地府,死了两回了。你们死神执法者都是能量体,来回来去的最起码不用再死了。我他娘的去了两次地府,死了两次。你没有记忆,不知道一个人临死的时候有多么的恐惧无助和痛苦吗?”王鸽满脸惊恐,“你们饶了我吧……”
“别闹。真的是正事儿。阎王大人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教授你一些……防身的技巧。当然,不是你们人类世界里面的那些格斗擒拿,而是针对于能量体的。”虚紫说道。所谓针对于能量体的防身技巧,抵御的是一些什么存在,王鸽心里自然清楚。
死神和执法者闲着没事儿是不会去伤害王鸽的。想要王鸽性命的,恐怕就只有天界里面那群货色了。
王鸽转念一想,阎王大人现在要求自己去学习一些抵抗天使甚至是玉皇大帝的技能,是否可以证明,天界的那些存在终于想要对自己动手了呢?
“怎么学,学什么?”王鸽想起了虚紫对付奈良的那一幕,要是虚紫真的动起手来,奈良这个天使恐怕就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那个时候还是碍于神的规律,怕造物主的惩罚,所以只是喝退而已。不过从奈良当时那种恐惧的神态可以看出,这些东西对天使真的是有效的。
“我是个人类……也能学?”王鸽终于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在问完之后,他发现自己说的是个废话。
如果人类能学的话,就不用非要变成灵魂体然后到地府里面去学了。他又更改了一下这个问题的最后一个字。“我是个人类,也能用?”
“不能用我教你干嘛?”虚紫白了王鸽一眼。“准确来说,你在人类状态下是无法使用的,只有在能量体的状态下才能使用。你不是特别的,任何能量体,不论是灵魂还是死神,经过锻炼之后都可以使用这些技能。至不过比较难学,技术保密,过程也很长。每一个死神和执法者都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才能做到。这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就算是天界的人想要杀了你,为了万无一失,也一定会选择让你神形俱灭。意思就是……先干掉你的肉体,当你的灵魂能量体脱离身体的时候,再干掉你的灵魂。”
“杀我两次还行?杀人还要诛心啊!”王鸽汗毛直立,天界的那些东西是根本不讲道理的。不过他有有个想法,“如果我的灵魂没有脱离身体,他们选择直接扰乱我的灵魂,让我变成疯子,甚至是植物人,灵魂死亡……怎么办?”
“这你就想的太多了。如果他们有那个本事,早就一统三界了!造物主在创造世界的时候,对能力进行了仔细的划分。你所说的那些,只有我们死神和执法者能做得到。而在我们这里,你是绝对安全的。他们想要动你的灵魂,必定要突破肉体这个限制。”虚紫解释道,她倒是没想到王鸽居然能够把问题考虑的如此清楚细致,令她刮目相看。
“那……如果我的灵魂脱离身体之后,我的身体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不能恢复,就算是灵魂没事儿,肉体也无法再承载灵魂……那我不还是死了吗?这根本就没有意义!”王鸽说道。
“阎王大人会有办法的……”虚紫对着王鸽肯定的点了点头,“只是……操作逆天,可能会有一部分的代价。但绝对不会让你在人类世界之中死亡。现在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真的有那种情况发生的话,再去考虑。”她的眼神异常坚定,十分具有说服力。“所以,你是学还是不学。”
“你刚才说……你教我?”王鸽盯着虚紫,略表怀疑,“行不行啊!”
“我是阎王大人的亲信,你敢看轻我!”虚紫一瞪眼睛,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冰冷下来。“教你一个未经开化的灵魂,难道不够资格吗?”
“消消气,消消气!”王鸽赶紧软了下来,“我就是随便一问。”既然能够在天界那边保全自身,那自然是好的。这样的话,如果奈良来骚扰他,或者天界的什么存在对他有直接的威胁,自己还有反击的能力,用不着靠召唤虚紫。
不论什么事情,还是靠自己最好。
“学,今天开始吗?”王鸽问道。
“当然,事不宜迟。”虚紫在床上挪了个地方。“上来,我们去地府。”
王鸽愁眉苦脸,灵魂被掏出,经历碾压揉碎和旋转的那种感觉,还有濒死的那种恐惧和无助,看起来又要再经历一次了。他壮了壮胆子,反正是死过两次的人了,有了经验了,这次去了地府就别那么丢人了。
“我能自己选个死法吗?”
“你是想把血流的到处都是,还是想在脖子上留下勒痕,或者……吃点什么药,然后在医院里躺上一两个礼拜浪费时间?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少废话,赶紧躺下,窒息接近濒死是最好的方法,而且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会像阎王大人一样,在你的身体里留下一丝生命的气息的。”虚紫仍旧坚持,丝毫没有退让。
王鸽无奈,只能脱了鞋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脑袋压着枕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一个女人给活生生“闷死”了。
“别挣扎。”虚紫直接骑到了王鸽的身上,两条腿跨在他的腰间,像是一种比较不雅的姿势,大腿的皮肤冰凉嫩滑,蹭到了王鸽腰间的皮肤,这让王鸽感觉到一丝放松,但又不敢往别的地方去想。
这可是个死神,所有的触觉都是幻想。
虚紫双手压在了王鸽的口鼻上,开始慢慢用力。
只是这一次,王鸽没有再挣扎,任由窒息的感觉从心脏穿往胸口,然后从胸口涌入大脑,眼前的视觉从彩色变成了黑白,从黑白又变成了炫光,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少,脑袋越来越沉,双手握拳,脚趾用力,却没有去撕扯虚紫的双手,任由自己的意识一步一步沉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