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成带着王佳欣离开医院的时候,也没去车队再跟王鸽说点儿什么,只是微信上简单的告知了一句。
反正王鸽忙着填写出车记录,也没空出去送他们。不过王佳欣让父亲带回了家,王鸽今天倒是少了个念想,能安安稳稳的工作了。
马上就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王鸽就算是想多接几个病人,多拿几个数字,那也要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开车,搬运病人,一上午跑个三趟四趟对体力的消耗还是很大的,中午十一点半,王鸽饿的头晕眼花,好在这会儿没有出车任务,跟孙成德结伴去了食堂。
在医院里,不论是医生,护士,救护车司机还是护工,能去食堂吃饭的机会是很奢侈的,大多数人都是因为没有时间,要让有空的同事用饭盒打包,直接在办公室,会议室或者休息室塞上几口,十分钟解决战斗。
因此,食堂虽大,桌椅虽多,基本上到了饭点儿都是坐不满的。王鸽十分意外的在这里发现了刘崖。这小子一般不来食堂吃饭,每时每刻都在绕着病人转,撒个尿都要憋上一会儿,憋不住了才肯去。
王鸽经常跟刘崖开玩笑,再这样下去,年纪轻轻的,前列腺肯定要出问题。
“兔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王鸽笑了笑,手中餐盘放在了桌子上,坐在刘崖的旁边。“不出任务你很清闲啊!”
刘崖盘子里的饭菜还是满的,冒着热气,可是刘崖没动筷子,愁眉苦脸,心情不是太好。
“别提了,昨晚进来的那个病人,看了他一上午。半个小时之前,人没了。”刘崖叹了口气,“早晨还好好的,生命体征都恢复了,可谁能想得到……”
“别太想不开,尽力就好。”王鸽拍了拍刘崖的肩膀,他也开始学会安慰人了。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最无奈的情况,便是觉得病人明明情况已经好转,但还是没能撑过去。
这种情况,比一点儿好转都没有直接死亡,更让人伤心绝望,更让大夫们怀疑自己的人生和技术水平。
“怎么没的?”孙成德问道。
“女的,几年前生完孩子之后体弱,得了心肌炎,后来心衰,看了几个医院,都没希望,首都的阜外都去过了。”刘崖说道。
“阜外?国家心血管疾病研究中心啊,全亚洲乃至全世界技术水平顶尖了。我一朋友的父亲在那边儿做的心脏搭桥手术,好家伙,住院调理一个月,口子从脖子开到肚子,心脏接了两个血管。这么大的手术,五天下床走路,一礼拜出院!”孙成德摇头晃脑,侃侃而谈。
“对,就是那边儿。阜外的大夫给的建议是心脏移植。否则活不过一年。这病人就回了湘沙市,一边保守治疗,一边等心脏源。昨天夜里突发心衰,送过来了,好不容易才救回一条命。没想到今天中午第二次心衰,就不行了。”刘崖想了想,没必要跟面前的饭菜过不去,还是拿起了筷子,人是铁,饭是钢,难受也要有力气才行。
他拿起了筷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饭,食之无味,那也得吃!没救过来就没救过来吧,只有好好吃饭,下午才有劲儿抢救病人。
王鸽连连摇头,原来刘崖中午有了空,是因为上午病人去世了。
中午的这顿饭由于这个原因,这餐桌上的三个人吃的十分沉默,胃口虽然都不是很好,但是处于职业习惯,三人吃饭都非常的快。
吃饭快就容易有肠胃问题,可除了孙成德会饭后胀气、反酸水干呕之外,王鸽和刘崖还没有这种感觉。孙成德只说二人年纪小,肠胃还没被糟蹋,若是这种习惯坚持下去,消化不良是妥妥儿的。
王鸽摸着肚子,拎着自己的水杯从食堂往办公室里走,一边跟孙成德聊天,讨论着上午的几个病人,可这路程还没走到一半,耳机里就又传来了出车任务的通知。
“王家湖路南湖省检察院对面,东来苑小区十一栋八零二号房间内,有一男性在家中受伤,情况不明,请求一辆救护车马上出车。”
王鸽跟孙成德对视了一眼,孙成德马上就知道着小子不会把任务让给别人了,对着他点了点头。
王鸽在得到首肯之后,捏着领口的麦克风,“这里是车队王鸽,收到任务,马上出车!”
他也没回办公室,大水杯中的茶水还剩下大半杯,王家湖路那边儿距离医院也算不得太远,估计是没什么机会喝水了,也不需要补充,就直接来到了停车场,开门就上了车。
车轱辘没转几下,车辆马上就来到了急诊部的大门口。王鸽一转脸,刘崖和沈慧正从自动玻璃门那边走出来。二人也打开后车厢的门上车。
“咱们三个好像好久都没一起出过车了。”王鸽轻笑了一声。
“输我一根烤肠!”沈慧十分得意的看着刘崖。
刘崖则是轻轻的切了一声,满不在乎。上午病人去世所带给他的影响已经烟消云散,他自己知道,只有把脑袋埋进工作里,才能暂时忘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车出诊,让自己紧张起来倒是一件好事。
这已经不是两个人第一次用王鸽打赌了,王鸽嘴角直抽抽,“你们俩又赌什么了?”
“就赌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沈慧狡黠的笑道。“我就说你看到我们两个,第一句话一定会讲,我们三个很久没一起出过急诊,这死兔子非要跟我唱反调,栽了吧。”
“我说王鸽,你这脾气也太好猜了吧,一点儿都没个性。”王鸽让刘崖输了一根烤肠,脆骨的要三块钱一根呢!刘崖可得好好抱怨几句。
王鸽无奈的摇着头,这两个损友简直能把自己给玩出花来。他踩下离合挂挡起步,救护车出了大门,汇入主路。
“按照你们这么说,我还是庄家了?这庄家得有分红啊,街边麻将馆,打一场还得交个电费呢!下次你们打赌,要双倍赌约,烤肠必须两根,赢了的要分给我一根才行。”王鸽嘿嘿笑了两声,身后的那两个人却都不作声了!
“这里是雅湘附二医院编号0110,湘AGZ689,正在前往东来苑小区。”按照惯例,王鸽使用通话器向指挥中心进行汇报。
“有更多的消息吗?我这边只知道一个受伤。”王鸽顺口问道。
刘崖摇了摇头,“我知道的跟你一样多。”
“咱们三个差不多。只是……”沈慧想了一下,“护士站那边儿的消息,急救通知的电话里说,报警人就是病人,神智比较清醒,没有要昏迷的预兆,但是语气之中比较痛苦,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在急救中心的同事询问详细信息的时候,那病人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连哪里疼,怎么个疼法都不告诉,只是说让救护车赶紧过去。”
“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剧烈疼痛之下,男人还难以启齿的地方,就只有一处了。”刘崖说道。
“我怎么就不懂了。大家都是干这行的,明显就是那病人讳疾忌医,有害羞的心理。要不是咱们经验丰富,还真猜不到是什么情况,就不好做准备了。”沈慧白了刘崖一眼。
沈慧把那病人的报警细节一说,王鸽也能猜个大概了。无非就是胯下那男人之根呗!
话说接这种病人,王鸽也算是见过不少了。
有自己撸管子脑供血不足,撸晕了的小青年,有同性恋在车里口和谐交,发生追尾事故牙齿把命根子咬掉了的,还有五十多岁的大叔自己在家用铝合金螺丝套在大雕上玩羞耻PLAY的。
在新闻里,还有更牛逼的存在,喝多了,当街挥刀自宫,连阴和谐茎和蛋蛋一起割,要说这喝多了酒还真的不怕疼,最后那人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昏迷的。
病人还算清醒,能够自己打电话报警,应该不存在受伤十分严重的状态,估计又是套了可乐瓶子、脉动瓶子取不下来的主儿,急诊部每年都要接这么几例病人,好像他们从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只图自己刺激和舒服。
不过说起来,这刺激王鸽还能够理解,自己没有这癖好不代表别人没有,每个人的兴奋点是不同的,例如看到街上美女喝完的水瓶子丢进了垃圾桶,就会有人马上捡起来,拿回家对着那瓶口子先舔上几口,再来上一发,也算是间接的接吻和口和谐交了。虽然说变态了点儿,道德上说不过去,但是又没违法乱纪,顶多乱翻垃圾。
可是若是说舒服,那王鸽可就真的不敢苟同了。瓶口子那么硬,自己命根子怼进去怎么可能会有舒服的感觉?难道那些人的生理构造跟普通男人不一样吗?
脑子里面胡思乱想,可救护车却一点儿都没乱开。中午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高峰,好在王家湖路是一条小路,附近都是居民区,商业比较少,周围堵车并不严重,走走停停花了八九分钟,这才来到了东来苑小区。
小区管理比较严格,但是保安一看到闪灯鸣笛的救护车,连问都没问,直接打开了电子栅栏门。可王鸽却把车停了下来,向保安大哥询问着地点。
“老哥,咱们这边十一栋怎么走啊。”王鸽降下了车窗。
“哦,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一颗大樱花树的旁边,楼顶上有牌子。司机老弟,出什么事儿啦?”那保安指了路,顺口问道。
“嘿,我也不太清楚。谢了!”对于病人的隐私,王鸽自然守口如瓶,不该说的绝对不多说一句。
车辆往前开了一两分钟,到了第二个右拐路口,果然看到了一颗樱花树,无瓣的日和谐本白色樱花。沈慧一下车就被这棵树给吸引了,要不是楼上还有病人,说什么也得掏出手机来拍个照片。
“等下次调休,说什么也得拉着陶米去一趟省植物园,听说那边儿有个樱花园,花可漂亮了!”沈慧仍旧不死心,“在湘沙市长这么大,我还一次都没去过呢。小时候不知道,长大了又没空,唉。”
“你要是想去,那可得早点了,我听说那樱花二月底开始盛开,三月中旬最旺盛,到了四月基本就没了。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四月之内,你还能调休?”王鸽说起这事,心里还是一阵酸楚。关于樱花的东西,还是林颜悟在微信跟他语音的时候提到过的,两个人约好了来年的春天去看樱花,可是没想到……
一提到调休,沈慧瞬间蔫了下来。
刘崖和王鸽推着车子,将车子推到了电梯之中,刘崖这才开口说道,“花就是植物的生殖器,有什么好看的。待会儿看见了病人,估计有你看的了。”
“死兔子臭流氓,玉婷嫁给你真是亏了,要不是结了婚有了孩子,我说什么也得给你鼓捣黄了!一点儿情调都没有。结了婚了不起啊!”沈慧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小声的诅咒着。
“对,只要对得起老婆,结了婚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刘崖的贱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网络上流行的那个表情包。
电梯到了八楼,正对着的就是八零二号。王鸽上前敲门,“有人在家吗,我是雅湘附二医院的。”
过了几秒钟,屋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应该是个少妇,脸上只有少许皱纹,看得出来保养的很好,而且身材保持的非常不错,大腿修长,腰肢细腻,双峰挺拔,而且皮肤很白嫩。
王鸽能看到她的身材,是因为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蕾丝连衣睡裙,粉色的,胳膊和大腿都露着,关键部分都被遮挡住,而腰部和脖颈锁骨周围则是若隐若现纱纺材质的衣服中露了出来。
刘崖和王鸽一样,看愣了几秒钟,一是因为这个少妇的确诱人,男人嘛,原始的冲动还是有的。第二,则是报警人和病人应该是男的啊,怎么是个女的开门?
沈慧在一旁轻声咳嗽了一声,对两个男人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那个,我们接到报警……”王鸽支支吾吾,怂的一面又表现了出来,说都不会话了!
“人在里面,你们还得还挺快,没来得及穿衣服,不好意思。”女人红着脸拉开了门,让开身子让王鸽几个人进入屋内,指了指卧室。
果然,王鸽听到了卧室之中有男人痛苦呻吟的声音。三人来到门口,看到躺在卧室床上那男人的下体,都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