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三个人就同时愣住了。
逞一时之快的语言果然都是漏洞百出, 童晏维的全家就是童瞳的全家,骂了一圈又骂回到自己身上,她在他手臂里面的嫩肉上狠狠捏了一把,高挑的眼梢瞪着他。
巫阮阮端着零食口袋,默默的转身坐到刚刚换过的全新的珍珠白真皮沙发,这沙发的皮料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十分的梦幻,不再看鸡飞狗跳的姐弟俩,她继续低着头嘎嘣嘎嘣的吃水果干。
这人的好性格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
童瞳脚跟一松,脱掉高跟鞋,穿着黑色丝袜的性感长腿在童晏维的屁股上狠踹了一脚,"给老娘鼠标捡起来! "
童晏维被踹了个趔趄,极不情愿的白了她一眼,"姐,姐夫,一一一定是,是瞎,秃,秃顶 ,三,三角奥眼,酒糟奥,鼻,香昂肠嘴,大,大,大龅牙,肚,肚子,"他扫了一眼明明被自己抓来质问此刻却吃的一脸专心致志的巫阮阮,"一,一定比,比阮阮大啊!身,身高一一一米六,还要,穿按,**增高!"
"少放屁,比你高比你帅重点是不结巴。"童瞳不屑的反击。
"你,你才,结巴。"
"嘶!"她一呲牙,童晏维立马抱住自己的脑袋缩了缩脖子,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美男不跟霸女斗,尤其这个霸女欺负了他一辈子。
以前他们还在学生时代的时候, 童瞳和巫阮阮在高中部,童晏维在同一所学校的初中部,每天放学,她和阮阮都会到初中部这边来接晏维放学,然后一起回家。
童瞳是个惹火精,人长得漂亮,打小就招风,恰恰脾气又不好,学校里那些长的帅的掉渣的家里富的流油的一个也看不上,嘴上也不饶人,你追我可以,别把我追烦了,追烦我就揍你。
漂亮姑娘通常都是十分具有号召力的,尤其是天生具有御姐范的漂亮姑娘,在校园里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当时的巫阮阮就是一朵刚刚含苞的花骨朵,整日穿着校服扎着马尾露着圆润的小脑门瞅谁都能乐的满面春风。
而当时的童晏维,就是花骨朵旁边的一株嫩绿小草,剃着圆寸穿着帆布鞋,见着老师还得弯着腰打招呼,一副十足的祖国未来的好少年代表。
两个如此温顺老实的人,天天跟在童瞳的身后,就像两个没出息的小狗腿一样。
童晏维在班级里和劳动委员发生口角,活活折磨这好孩子一个人打满一米多高的大水桶,童晏维用小桶一桶一桶的来回捣,大冬天里把裤子都折腾的湿透,童瞳来接他放学,二话没说,上去就给人初中小姑娘俩大嘴巴,并且声色俱厉的告诉她,"我弟弟只有我能欺负,你要欺负,老娘弄死你!"
然后回头就甩了童晏维一耳光,"没出息的蛋,再欺负你就给我揍,要偿命还有你姐我,怕个屁! "
不管前方有何等的滔天巨浪,都有童瞳女特工一样伟岸却曼妙的身姿挡在自己面前,群殴也好,单挑也罢,穆桂英当年也不过就是这个气势。
而那么多年,他一直是默默站在她身后帮她拎着书包和小镜子的乖巧弟弟,巫阮阮呢,一定是蹲在旮旯里的小花, 眼见事态不妙,才会一溜烟的跑去找老师来,而当为巫阮阮和童晏维两个同样品学兼优的乖学生一起直指与童瞳发生争执的人,咬定是他先挑事先动手,没有一次老师是不相信的。
他们三个人,就是一个圆锥组合,童瞳是那个尖尖的顶端,他和巫阮阮一人一个半圆,组成了圆形的底面。
连小区里的邻居,都知道童晏维怕他姐,天天给她背书包,给她洗袜子,十一二点的夏夜里跑出去给她买雪糕,天蒙蒙亮的冬日大早去赶集的大市场,再回来的时候怀里能掏出三个热乎乎的烤红薯,最大的给童瞳,第二大的给阮阮,最小的自己吃,别人问他,童晏维你是不是傻,你姐那么欺负你,一点也不像个姐姐,倒像女周扒皮。
童晏维当时正在抱着童瞳吃剩的半个西瓜拿着铁勺挖着吃,勺子一扔,半个带着汤的西瓜直接扣到那人的脑袋上,结结巴巴的怒斥道:滚,滚!你,你姐才唉是周周周扒皮!"
这个时候,他又觉得,我姐长多漂亮啊,好似一朵霸王花,无人能比无人能敌啊,谁敢说他姐不好,他就拼了。
再有人心平气和的问他,晏维啊,你不劝劝你姐姐,那性格娇纵惯了,以后怎么办啊?天天欺负你欺负习惯了,以后上哪找那么好脾气的姐夫给你,再说,你一个男孩子,应该有点脾气。
童晏维天真的笑笑,两个小酒窝深深陷进唇角,一脸的阳光朝气,说:我,我姐姐,不啊不欺负我,那,那欺负谁谁?弟,弟弟就啊就是该唉给姐姐,欺欺负的。再,再说了,我姐,姐姐什嗯么时候嫁,我就,就什么时候,娶。没,没人要她,啊,我就,就陪一一辈子。
家人的含义很广阔,不一定非要有血缘,哪怕他只是一个抱养的男孩儿,哪怕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
可是这个姐姐也从来没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小孩儿。
欺负归欺负的,袒护归袒护的。
这不就是家人吗?要有羁绊,要一辈子羁绊。
如果童晏维对自己小时候对自己姐姐的崇拜要从他结巴的嘴里如一道来,那真可谓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说上半个月也说不完。
小时候童瞳在他心里是女英雄,长大了,童瞳在他心里就成了女汉子。
这可把已经懂事的童晏维愁坏了,因为在他看来,只有性格是巫阮阮那样的女人,才有可能顺利嫁人,而且能顺利嫁个好人家,想他姐这样的,注定要孤独终老,或者在终老之前,找一个实在也难娶到老婆的光棍嫁掉。
他知道童瞳有了男朋友,还躲躲藏藏的一直不肯给家里人看,童晏维一口就咬定了,这姐夫是丑到不忍直视,怂到惨不忍睹,不然以童瞳这样高调的为人,那怎么可能雪藏自己的男人。
晏维缩着脖子将鼠标递给她,嘟囔着,"你,你一没没结诶婚的女,的,看黄昂片,丢丢不丢人?"
童瞳冷笑一声,将回手将鼠标摔回办公桌上,全然不顾这放在别人手里小心翼翼的鼠标会不会脆弱的两半,反正她男人有钱,"丢你奶奶的人,你一没结婚的男的,连黄片都不看,你丢不丢人?"
童晏维一把捂住脸,彻底败北,"服!你,你赢,赢了..."
巫阮阮抬起头,嘴里嘎嘣着的声音也停止了,她瞅了瞅童晏维。
晏维放下手,一张帅气的小脸愁眉不展,觑着眼睛看她,巫阮阮拿起一块菠萝味的水果干放进嘴里,嘎巴咬碎,"看我干什么呀,我是已婚妇女了..."
装妩媚那叫做作,真妩媚才叫性感。
想做真妩媚的女人,一定要像童瞳这般,将风情万种融入骨髓,举手抬足之间,一颦一笑,都散发着一股妖娆却绝不过分的女人味。
童瞳将长长的卷发像身后一甩,坐回办公椅里,涂着豆沙色指尖戳向电脑开关,打算继续看自己的电影,"姐姐给你科普一下,这不叫黄片,叫青春励志爱情搞笑剧。"
他就愣是没看出来,一男的和一女的不穿衣服滚一块,哪励志。
不过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痛斥她对电影作品的赏析水平和对她进行正能量教育的,他是来让童瞳给巫阮阮上课的。
晏维指着坐在沙发上的巫阮阮,一身草绿色的兔毛毛衣,毛绒绒的窝在那里,像一盆放倒了的盆栽,"阮阮,和,霍霍,霍,霍..."
巫阮阮把到嘴边的水果干拿下来,替他说出第二字,"总!"
晏维点头,"他,他俩,拥,拥吻!"
你想好了吗?
童瞳在听到童晏维惊爆的消息之后,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巫阮阮点点头,"我想好了。"
"我就说,姓霍的都是属狐狸的,果不其然啊,一面对姓霍的你就不知道抵抗力三个字怎么写,脑袋里装的是肉馅吧。"
童晏维在一旁十分认同的点点头,一脸的愤慨。
"不过呢,如果霍朗真能对你好,对喃喃好,他姓氏的问题,我们可以忽略不计。"童瞳的态度突然一个大扭转, 让阮阮和晏维都不由一惊,煞有一副这女人是不是要看破红尘了的感觉。
她应该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巫阮阮才对,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抽醒才对,这也正是童晏维把阮阮抓来这里的目的,天底下的好男人多了去了,怎么偏偏要和姓霍的剪不断理还乱呢?
他想不明白童瞳在想些什么,十分沮丧的坐到沙发上。
童瞳知道晏维在想什么,他很喜欢阮阮,从很小的时候,巫阮阮在院子里画画一坐一下午,童晏维就能在那看一下午,仿佛乐趣无穷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强势,童瞳总觉得骨子里的童晏维是自卑的,对人生观是,对爱情观也是,他对巫阮阮会喜欢自己不抱有任何幻想,只盼能默默的看着她,只要她过的幸福就好,不受委屈就好,所以当初巫阮阮嫁给霍霆的时候,童晏维高兴的说话都变得颤抖了,一直结巴着叫嚷到,嫁豪门了啊,嫁豪门了啊。
可是豪门深似海, 况且阮阮是个旱鸭子,没办法在豪门里如鱼得水似的自在。
巫阮阮从霍家搬出来那天,那辆她从搬家公司雇来的破箱货拉着她的几个皮箱开到她现在住的小区时,童晏维站在楼下哭的像个大孩子似的,结果怕阮阮看见他哭,跟着一块哭,连家都没帮着搬,就自己跑回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