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祯嘟囔了一句,手臂一伸,勾着她顺势往里一滚将她压在身下。
顾凝没料他喝醉了还能如此,忙推他,他却来麻溜地解她的衣裙,在她挣扎上面顾不得下面,不知道该推开她还是砸晕他的时候已经被剥得光溜溜的。
扒光了她,楚元祯却也没进一步动作,只是趴在她的颈窝里吐息,惹得她颤栗不已,想推他的时候,他便用力地压住她。
顾凝没想到他喝醉还这样,被他身上的衣服蹭得肌肤疼,便去解他的腰带,他倒是配合,不但脱掉了外衣,自己又扯掉里衣。
顾凝没好气地把被子罩在他身上,又去摸索自己的里衣想穿好,却被他拖进被里,滚了滚便卷了起来。
“夫人,酒后乱性不知道吗?”他笑嘻嘻地蹭她的颈,因为被子裹得紧觉得还是更近一点节省空间,便试着挺了挺。
顾凝挣扎不得,瞪他道:“你到底喝醉还是没醉?”
楚元祯咬着她的唇,“醉了怎么说,没醉怎么说?”
顾凝哼了一声,“醉了就睡觉,没醉等着挨训!”
楚元祯声音顿时低沉下去,用力地呼吸,“醉了。”身体却猛地一沉,顾凝顿时神魂酥软,拖着懒懒的调子道:“醉了要睡觉的。”
他轻轻一笑,眼里闪着魅惑的光芒,“我做春梦呢,酒后总要乱性的么。”
……
过了两日一大早便有人来送早饭,又说四奶奶说了三少奶奶想吃什么尽管打发人去告诉厨房,以后吃饭的时间也可以自定,不必非要跟大家一起。茗雨问了下是单他们这待遇还是大家都如此。送饭的丫头说都如此。茗雨才收了,进了屋打开食盒一看,伙食倒比之前丰盛了许多。
从前早饭一人一碗粥,几只包子,换换花样也就是点心之类。今日除了主食竟然有一小盘嫩煎排骨,一小盘清炒空心菜,还有几碟自家腌制的咸菜。
茗雨去看顾凝和楚元祯已经起床,便将食盒端进去放在外间的方桌上,然后进屋挑起床帐,又推窗通气。
看到今日伙食,两人也是惊讶了下,顾凝笑道:“过年吗?”
楚元祯挽了袖子坐下吃饭,“送上门的就吃,不管那么多。”
这两日楚元祯也忙,每每都天不亮走,夜里也很晚回来,顾凝没来得及跟他说老太太的事情。难得今早他在家吃早饭,顾凝便将那日跟老太太说话的情形给他描述了一番,让茗雨去拿银票和地契来。楚元祯拦住道:“老太太给你,你就收着,这就算你的了。”
顾凝蹙眉,“这可不行,还是你自己收着。”
楚元祯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阿凝。”
顾凝瞥了他一眼,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便叹了口气,“好吧,我暂且帮你收着。你不至于还要我帮忙打理吧。”
楚元祯唇角又挂上了以往温柔的浅笑,“夫人放心,有为夫帮你跑腿呢,你只管收银子就好。”
他这般不正经的样子,与夜里胡闹情形堪堪重合,顾凝脸颊一热,忙埋头吃饭。
饭后楚元祯问她有没有事,跟他去铺子走走,顾凝自然愿意去,立刻让茗雨收拾一下然后让李婶去大院招呼一声,好在如今老太太说大家不必每日都去请安,省得闹心。
刚要出门大院里打发人来找顾凝去,还问三少爷有没有时间,如果不忙最好也同去。
楚元祯想了想自己今日抽不出时间,要见几位约好的贵客,顾凝想自己不能去了,不过让茗雨去跟秦越说说话也好,前些日子因为乡下来的那个丫头,这俩人儿闹了点小矛盾。等他们走后,顾凝便去东院。
大家陆陆续续都来了老太太这里,却见老太太一身华服头戴金冠端坐在厅内的太师椅上,面沉如水,气氛很是凝重。
不明就里的媳妇丫头们面面相觑,深谙个中缘由的表情不一,有人面带喜色有人一脸阴沉。
大家依照位次落座,顾凝转首间对上五夫人带笑的目光,然后看到四夫人掩不住喜悦的神情,当然还有大夫人那懊恼的脸。
老太太扫了一眼当下的众媳妇们,淡淡道:“今儿找大家来说点正事儿,老大家的,你有话就先说吧。”她那双看似浑浊的眼一转,便带出两道精光来。
孙氏虽然不情愿却也由不得自己,挺了挺脊背咳嗽了两声,“自打我掌家这三年来大家也看在眼里,为了这个家我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懈怠。”见下面有人撇嘴露出不屑的神情,她心里更恼,继续道:“当然也不可否认,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这么大个家业,如果有人存心捣乱,我也不能一一看顾过来,难免让一些小人钻了空子。用人不当,我也承认,但总归我是一心为咱们家着想,并没有存异样的心思,可有些人就不同,他们……”
“老大家的。”老太太见她赂霾恍荩錾柚顾八狄露伞!
孙氏委屈,嘴角抽了抽,恨恨道:“李婆子和秋婆子两个老货,背着我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克扣了大家的月钱和伙食,以往家里采办什么也都是她们一手操办的,这其中难免有什么贪墨的事□□情发生。如今我已经让人绑了她们,也把他们那里的田产房宅都清算一遍,总共也有个千把两银子,恰好能补了今年到年底的亏空。这两个老货就直接交给官府怎么处置我也不会再过问。”
自己身边的人做了这样的事情,被人公之于众,就如同打了她的耳光一样响亮。但是如果不舍弃两个老货,就撇不清自己,在这个家就不好立足。
五夫人冷笑道:“大嫂,这就给她送官府去?大家还没问问她们是什么心思要克扣我们的饭菜钱月例钱呢,以往买东西外面五钱银子就够,可为什么偏偏他们要三两?难道拿大家都当傻子不成?”
孙氏脸色越发难看,厉色道:“老五家的,你别得寸进尺!”
五夫人还想还嘴,老太太咳嗽了一声,她立刻扬了扬眉不再说话。
顾凝冷眼旁观,一言不发,要换当家人的事情这两日大家也得了风声,所以她越发谨慎,不肯掺和进去。
孙氏哼了一声又道:“之前三郎家的月钱我让李嬷嬷留出来的,但是被她一并贪了去,今儿就从这笔钱里扣出来,这不为过吧。”
五夫人因为老太太不乐意,没有吱声,却很是不满地扭头冷笑,那钱说什么被李嬷嬷拿了去,鬼才信!
孙氏又道:“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任你们怎么说,如今我把话撂在这里,我把当家的牌子让出来,你们来拿,我且看你们当成什么样。”
五夫人撇撇嘴,冷哼。
孙氏让儿媳妇宋氏将装有管事牌子的木匣子捧过来放在老太太手边的方桌上。然后她起身,提了提裙裾跪下,“老太太我无德无能,用错了人,辜负了您的托付。可我要说有些东西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老太太您心里可得有数。”
李秀姐站在老太太身后一直没说一句话,听孙氏如此说不由得哼了一声。
老太太摆了摆手,“你先起来,坐吧。这当家不能只靠死心眼,都一门心思想办好事,可不识人,不辨理儿,这家都当不齐整。”
孙氏擦了擦眼泪,宋氏忙扶了她去坐下,自己也落座。
老太太接过李秀姐捧上的茶,轻轻呷了口,淡淡道:“如今我年纪大了,可家里也不能没人主事儿。你们看看这个家怎么当法儿?”
四夫人沐氏明显愣了一下,原本李秀姐说的是老太太同意她来当家,却没想到老太太会这样说,她抬眼不动声色地看向李秀姐。
李秀姐也没想到老太太突然变卦,寻思可能不好直接说让四夫人当家便抛出话头试探一下,便笑道:“老太太自然是您指定一位能干的夫人当家,这家里头除了老太太您谁还有这样的资格呢。”
老太太抬了抬眼,扫了众人一眼,“这样吧,如果我指派了人,你们也多有不服。总归还是会生事端。你们各自选一位你们认为恰当的人,最后票数多的那个当家一年试试好了。”
老太太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人面面相觑,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待遇,之前莫不是老太太一人说了算的。
孙氏冷笑了一声,得意地瞅了李秀姐和四夫人一眼,在座的有五位父辈夫人,还有三位少爷辈夫人,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她立刻开口,“好,这个办法好。我看我们就轮流报名字,最后看谁得到的支持者多,就让谁当家。”
李秀姐笑着道:“老太太,这样也好,要不明儿再投豆子?今天大家先回去考虑考虑?”
孙氏立刻道:“有什么好考虑的,想让谁当家,哪个平日心里没杆秤,现在说出来就是,有什么好犹豫的?难不成夜里还有人要上蹿下跳地活动?”
李秀姐撇撇嘴,扬了扬眉,没接话。
老太太掀了掀眼皮,淡淡道:“老大家的还有意见,一气儿说了。”
孙氏立刻道:“老太太一直将李秀姐当亲闺女,偏心点我们也没话可说。可这是我们楚家的家事,她可以协助当家的一起管家做事儿,可没资格来管我们谁当家,所以她没资格投票。”
李秀姐的脸一下子青了,从小到大就没人真的将她当外人看,今儿竟然是孙氏直截了当地说她不是楚家的人,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
孙氏今日把脸皮撇开了,脑子竟然清明了许多,有些以往敢说不敢说的都不怕了,话不过脑子就越说越顺,第一次在耍嘴皮子的时候占了李秀姐的上风,心里一阵快意。
这李秀姐小时候差点给大爷做了通房丫头,要不是她压着就真成了,这些年这李秀姐也没少给她添堵,今儿她也不怕得罪老太太了。既然她们同声同气不拿自己当媳妇,自己还是她亲外甥女,她既然不替自己说话,自己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老太太不动声色,眼皮子抬也不抬,反而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好了,那就速战速决,不要浪费时间。”又问了一句大家还有什么要求。
二夫人常氏畏畏缩缩地抬头低头,搓了搓手,吱唔了半日,直到孙氏斥责她,她才开开腔,半日才说清既然这样就不要让大家知道是谁投谁的票,保密才好。
老太太让李秀姐找个会写字的丫头分别写几张除去孙氏之外各人的名字,然后一条条截下来放在木匣子里杂乱地放着,让各人上前挑,都挑完之后在放在另一个盘子里,由李秀姐当众揭晓。
顾凝找了张条子,叠起来扔进旁边的盘子里,然后会到座位上等结果。李秀姐唱票的时候,结果是宋氏两票,顾凝两票,韦氏一票,四夫人沐氏三票。
结果一出来,孙氏和宋氏立刻拿眼剜顾凝,然后瞪三夫人,孙氏恨不得把二夫人赶出去,可惜如今自己不当家,老太太坐镇,她只能气得直哼哼。
韦氏叹了口气,瞥了顾凝一眼,摇了摇头,谁也没说不许投给自己,宋氏和四夫人想必都给了自己,如果顾凝能给自己投一票,这局面就要老太太来决断。虽然两个都是庶出但是总归顾凝是大房的媳妇。
老太太点了点头,“行,这是你们自己选的,既然如此,各人可要守规矩了。老四家的,你从现在开始就负责管家吧,你素日和气,人缘好,办事也利索,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
四夫人立刻起身,先对老太太敛衽施礼,又转身朝两边的妯娌们拜了拜,“多谢各位厚爱,我也不说虚话,还是做事情为上。咱们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嫌隙,毕竟大家一家人,应该和睦为上,男人负责振兴家业,我们女人也该打理好后院才是。”
老太太点了点头,让她不用客气,既然定下来大家各自散了做事情去吧,她也乏了。
各媳妇便散了,四夫人说有事情要请教大嫂,大家一同出了门。在夹道上孙氏便忍不住骂老三家的,“你说你天天木吱吱的,这档子倒是不糊涂了,你票投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