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战没有发落齐文宣。
齐文宣是翰林院的编修,还是永顺帝亲点的。
发落齐文宣,就是在藐视永顺帝,藐视大容国朝制度。
顾战绝不会做让人抓把柄,进而攻击镇北王府的事。他只是下令,将维持忠勇侯府微薄开支的三间铺面给打压的不能盈利而已。
忠勇侯齐大富是个薄情寡意的人,第二日一早便穿戴整齐的入了朝会,以品行不端、德行有亏且谋害郡主清名、野心勃勃等数由,请永顺帝罢黜齐文宣翰林院编修一职,以正朝纲。
永顺帝心中震怒,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夸赞了两句齐大富大义灭亲的正举,并准了他的请奏。
朝会结束后,齐大富马不停蹄的回府,将文宣母子二人扫地出门,逐去了距离京城有七百里之遥的一个偏僻别庄。
齐大富的壮举打乱了朱长原奏请罪己折和请永顺帝罢黜周正的计划。
“派人盯着齐文宣,无论他中途是否逃离,都不用打草惊蛇,暗中盯着他就行。”
“将朱太傅庇护周正、打压陆羽的过程传出去,传得越热闹越好。”
齐文宣离京一刻,顾青阳叫来莫情,一连下了两道命令。
鸳鸯玉佩一事算是尘埃落定,外人以为镇北王府会趁机沉寂,以避连日来的风头时,当天晚上,顾云初大刀阔斧,以宁肯错杀一千,也绝不漏过一个的态度清肃镇北王府的奸细一事,又闯起了轩然大波。
有心机深沉之辈,转瞬间就从镇北王府一系列事件中,再次看到了镇北王的果决勇断,以及连永顺帝都吃了哑巴亏的真相。
镇北王府被世人瞩目,顾青阳的日子却渐渐的平静下来。
顾云初被晋封为世子,府中的外宅事务,顾战多数都交给了他。清闲下来,顾战便亲自教起了顾青阳的武功。
每日卯时初,顾青阳就得起床,卯时二刻,到武场跟顾战习武,直到辰时末,方才结束。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四月中旬。
这日,顾青阳练完武,顾战叫住她,“今日下午,你到兵部尚书府去同谢二小姐一起,跟谢二公子学习。”
“谢二公子答应了?”顾青阳问。
“你大哥已与谢家大小姐初步定下亲事,只待择吉日过完最后的大礼,镇北王府和谢家就是姻亲之家,他谢二小子教导你月余功课,有什么不能答应的?”顾战接过顾青阳手里练武的木剑,同自己的一起递给吴双后,两人边走边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铮世子受伤,无法教导你功课,谢五小姐却在跟着谢二小子学习,你再不去蹭蹭课,当心连谢五小姐也考不过。”
顾青阳总觉得父亲在说容铮受伤之时,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但看他一脸正经,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应下此事,顾青阳回蘅芜院沐完浴,换了身干净衣裳后,便去了华清院。
华清院中一片热闹。
没了许氏整日的哭啼,顾老夫人眉眼都舒展了几分。吴氏同样如此,每日晨昏定省,都会带着顾漫、顾娇。
“练完武了?”顾青阳才坐下,顾老夫人便心疼的握了她的手,“陈嬷嬷,快些去将吃食端过来。”
“四姐这般辛苦,让我都有压力了。”顾娇站到顾青阳身后,给她揉肩按摩,“母亲,明日你也给我寻一个武师来,我也要习武。”
吴氏笑着应下后,问顾青阳,“铮世子受伤,无法再来授课,可否用再给你请一个夫子来?”
“不用了。父亲让我下午到谢府,跟谢二小姐一起,听谢二公子授课。”顾青阳道。
“谢二公子才学不输铮世子,又有谢二小姐做伴,的确最合适不过。”吴氏笑道。既说到谢底,吴氏又免不得提起顾云初和谢氏大小姐谢雨霏的亲事来,“按谢夫人的意思,两个孩子的大礼吉日,想去灵隐寺求玄智大师择算一个,也算是为两个孩子纳福。”
“吉日是要好好择算,”顾老夫人说道,“镇北王府近来事情不断,云初的大礼不能马虎了,弄得热闹一些也没有关系。”
“那就这样定了,回头我跟谢夫人约个时间,一道去灵隐寺拜见玄智大师。”吴氏看向蠢蠢欲动的顾娇,“不用急,会带上你们一起去的。”
“四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顾娇立即问道。
顾青阳点头,“去。”
中午在华清院用过饭,又歇息片刻后,顾青阳坐马车去了谢府。
谢府也在永宁街。
镇北王府在宁永街的长青胡同,谢府在永宁街的玉芙胡同。两条胡同只隔着两条街,马车过去,只需一盏茶的功夫便能到。
谢长锦知悉顾青阳要过来,早早的就在大门口守着了,看到她的马车临近,她赶紧迎出来,足尖一点,飞身上了马车,指挥着阿福驶着马车径直的入了谢府,直到二门处才停下来。
“知道你也要来跟我一起学习,母亲便将地点移到了我院中的书房。”谢长锦拉着顾青阳往她的流韵走,边走边道,“母亲已经吩咐过,让你来了之后,不用特意去给她见礼。”
谢长锦十分欢迎顾青阳的到来。
这些时日,她被谢行意逼着习字、做题,都快疯了。现在好了,顾青阳来了,总算是有人跟她一起疯了。
谢行意已经等在书房了。
礼还未见完,谢长锦便不耐的将她拉到课桌后坐下,“你以后日日都要来学习,这些虚礼便暂且免了吧。”
顾青阳和谢行意对此都没有意见。
“入学考核涉及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谢和御你们不用再学,剩下的一个月时间,着重学习礼、乐、书和数。今日学乐、数,明日学礼和书。知书,将人将乐器都搬进来。”
待知书同下人将埙、缶、筑、排箫、箜篌、筝、古琴、瑟等乐器搬进书房又退下后,谢行意看向顾青阳,明知她样样都不会,还是问道:“不知安平郡主喜好什么乐器?”
“琴吧。”顾青阳说道。
“琴分三种,五弦、七弦、九弦,不知安平郡主喜好哪个?”谢行意走到三把古琴前,再次寻问。
“七弦。”
“她选琴,我选箜篌。”谢长锦道。
箜篌看起来就比琴要厉害。
入学考核,她考不过旁人,但总要考过顾青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