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位置，一个从三品的左散骑常侍、一个正四品的御史中丞、一个从四品的国子监司业、还有一个正三品的吏部侍郎。”容铮每念一个便敲一下桌子。念了四个，便敲了四下。
永顺帝袒护太傅府之心太过坚决，近两日，朝中弹劾太傅府的奏折已经减少了多半。朱长原已经从天牢出来了，大势已定，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还给永顺帝添堵。
“职位还都不低呢。”顾青阳道。
春闱状元，也只能从从六品的修撰或是正七品的编修做起。梨山书院的学子们身份不同，结业之后，.asxs.也高，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嗯。”容铮蜷起手指，“御史中丞这个可以去掉。剩下三个，都有可能。”
“国子监司业和吏部侍郎更有可能。”顾青阳道，“这两个，都与现在的太傅府有千丝万缕的干系，朱子宁去了这两个地方，也更能稳固好太傅府的局面。”
容铮唇边划过一丝笑意，“我和青阳的意见恰恰相反。”
“左散骑常侍？”顾青阳挑眉细思。
不管是左散骑常侍还是右散骑常侍，历来都是高才英儒担任。且担任此职的人，多数是为了出任地方，治理州郡而提前历练。
让朱子宁去治理州郡……
顾青阳眼底划过一丝冷光，那么永顺帝就不仅仅是想让太傅府抗衡镇北王府那么简单了。
“要不要来找个赌？”容铮问。
“不赌。”顾青阳干脆拒绝。
他既然有此结论，必然是经过了重重分析的。她吃多了，才会跟他赌。
“朱子宁还有两年才结业。”顾青阳说道。也就是说，皇上如果现在就任命朱子宁为左散骑常侍，那么两年后，待他结业，就可直接出任地方了。
“齐二公子是何时回京来的？”容铮突然问道。
顾青阳正在思索对付太傅府的办法，猛然听到他的话，她奇怪的抬眼看向他，“你不知道？”
容铮问：“我为什么要知道？”
上一世里，她落得后面的劫难，齐文宣可说功不可没。这样一个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的。如此，他有什么可关注的？
“你既不知道，那你是怎么来的这里？”顾青阳嗤笑。
“昨日在街上看到他了。”容铮漫不经心道。
然后，便让人暗中守着她，得知她来了朝云山，他便也来了。
“周几道、谢四爷和顾勇同容衍有联络一事，可并没有暴露出来，你这般的告诉他，还让他去查证，就不怕他反水，将今日之事全部告诉容衍？”顾青阳笑问。
容铮低笑，“先前不见青阳阻止，青阳就不害怕吗？”
两人相视片刻，同时笑了起来。
既然敢让齐文宣去查，自然是不怕他反水的。谢四爷和顾勇来往的信函中，提过容衍的名字，此事虽不能治他的罪，却足够让跳进渭河也洗不清，这一点，想来容衍也是知道的。就算齐文宣告诉了他，他要做的也是掩饰，而不是借此来责问他们。
从朝云山回来后，不知不觉两天过去。
再有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入学考核的成绩也要发榜了。
“郡主，谢二公子回来了。”顾青阳这一夜睡得并不安宁，心中沉沉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当青霜进屋，说出这句话后，顾青阳心中提着一根弦才松懈了下去。
“情况如何？”顾青阳撑手坐起来，看一眼跳动的灯光，低声问道。
“周几道、谢四爷等已被关进了天牢。”青霜低声禀报，“谢二公子受了伤。跟上次郡主和铮世子回京时一样，遭遇了箭雨和刺杀。”
顾青阳掀起被子起身，青霜上前扶住她，“王爷已经带裴九赶去了，临走前，王爷交待，让郡主在府中等候消息即可，不必前往。”
“嗯。”
顾青阳没有坚持，起来在软椅中坐下，吩咐她，“你让人到谢府守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知会我。”
明日是四大书院大比的日子，谢行意绝对不能有事。
特别是在永顺帝要重用朱子宁的这等关头。
“奴婢已经吩咐人守着了。刚刚也传回来消息，谢二公子虽然受了伤，但伤势并不重。”倒了杯茶过来递给她后，青霜继续，“两日前，王爷和铮世子都暗中派了人前往京州郡接应。有他们拼死相护，谢二公子才受了些皮外伤。只是周几道、谢二爷几人便有些不容乐观了。”
有父亲和容铮派去的人拼死相护，谢行意还受了伤，可见行刺他的人，背后实力必然是极强。放眼京中，能有如此强实力之人，也不过有数的一两个罢了。
顾青阳偏头看着窗外夜色。
凌晨时分，万籁俱寂。
孤月，无星。
风徐徐，吹得纱帘不断飞舞翻卷。
“周几道等人是如何同成王接触的，还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吗？”顾青阳双眉紧拧。
拦截谢行意，除了谢二爷几个的原因，恐怕更多的还是不想让他参加明日四大书院的大比。如果、如果大比之前，容衍也赶了回来，她或许就能肯定出手之人是谁了。
青霜摇头，“周几道、谢四爷不开口，短时间内想要查出来，恐怕有些困难。而且，除了我们，似乎还有人在查这件事。”
“有人查，很正常，不要打草惊蛇。”顾青阳道。
“是。”
容衍好男风，如果不是上一世她误闯瞧见了他和齐文宣的龌龊，恐怕这件事除了他身边亲近之人，无人知晓。同理，在与周几道、谢四爷和顾勇的联络上，他必然也是小心谨慎到了极致的。
且这件事和他好男风不同，还不需要他亲自出面……
不需他亲自出面？顾青阳脑中似有灵光划过，弯唇一笑，她吩咐青霜道：“成王身边除了问安之外，还有什么人？”
“似乎还有一个叫问情的。”青霜答道。
“不止。”顾青阳起身走出去，站在杏树下，看着一日大过一日的青杏，她道，“彻查成王身边之人。”
私通周几道、谢四爷和顾勇这样的大事，他必然是交给最信任的心腹去做。而他身边的心腹嘛，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只要查出来了，再顺着一个一个的查下去，总能查出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