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顾青阳不信,顿一顿,她继续:“当初顾二夫人有意结亲时,我便到静元寺中,找了空方丈合过顾世子和阿霏的八字。两人的八字是六和,按了空大师的话来讲,就是前缘未了,今日续缘的宿命。了空大师是得道高僧,他的话总不会有假。我们阿霏,根本不会刑克镇北王府!”
顾青阳看着眼前这个性格温软到懦弱的女人,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如果她的母亲还在,是不是也跟姜氏一样,护处处的护着她?
“安平郡主不信,可以请人到静元寺询问了空方丈的。也可以拿阿霏的八字,重新找人去合……”
顾青阳打断她的话,忽然问道:“谢四爷和我大伯勾结,截杀我大哥不算,还妄图来谋害我。此事传回京城,我父亲恐怕是不愿意再让大哥娶谢姐姐了。你预备准备办?”
姜氏脸上血色刹时尽退,她张着嘴,‘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许久许久后,她红着眼,终于说道:“害人的是四爷,与阿霏无关的。阿霏那么好,能不能请郡主回去跟镇北王说一说,不要娶消顾世子和阿霏的亲事?只要不取消亲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女子被退亲,声名、颜面尽失。一辈子那么长,她的阿霏还那么小,要靠什么才能继续活下去?
“当真让你做什么都可以?”顾青阳怀疑的问道。
“是。”姜氏道,“做牛做马,我都可以。”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顾青阳搁下茶杯起身,“我们现在就去太平院,只要你能当着谢老夫人的面,大声的说出不许任何人再伤害谢姐姐的话,我便保谢姐姐后半生无虞。”
姜氏猛的站起来,“我跟你去。”
跟着顾青阳走出锦兰院,走了一段距离后,姜氏忽然泄了气。看着顾青阳无波的神色,她张张嘴,想劝她换一件事的话,在嘴边来来回回的滚动着。
又走了一段路,眼看距离太平院越来越近,姜氏越发没有主意之时,谢二夫人扶着婢女出了,“大嫂和安平郡主是去看望老夫人的吗?老夫人已经睡下来,大嫂不若晚一些时候再去吧。”
姜氏暗自松了口气,偏头朝顾青阳看去。对上顾青阳挑高的双眉,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硬着头皮跟谢二夫人道,“没关系,我们就是去看一眼老夫人,看完就走。”
谢二夫人眼底划过一丝惊诧,扫见一边的顾青阳,她叹声道:“大嫂也听说了吧,老夫人早先被老四气晕了过去。如今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睡了过去。大嫂若是吵醒了她……”
姜氏不寒而栗,赶紧跟顾青阳说道:“我们等老夫人醒来再去吧。”
顾青阳不置可否道:“可以。不过到时我有没有空,那就另说了。”
姜氏:……
“那我们还是现在去吧。”
“你确定?”顾青阳看向她。
姜氏咬咬牙,“确定。”
看着姜氏和顾青阳走远,谢二夫人朝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待婢女跟去后,她才转过身,回了汀兰院。
谢老夫人在谢二夫人走后片刻,就醒了。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积压在她的心底,让她惶惶难以安心。谢老太爷去找谢大爷还没有回来,谢老夫人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睁着眼睛看着床帐醒了会儿神,回头之际,听到婢女禀报‘大夫人来了’,她双眉本能的一皱,一句‘你来做什么’都滑到了嘴边,在看到同进来的顾青阳后,又硬硬的憋了回去。
憋得她心肝都是疼的。
“老夫人。”姜氏对谢老夫人的畏惧是刻进骨子里的,进屋进礼时,对上她冰冷的目光,吓得她本能的低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她不开口说话,顾青阳也不催促她,站在一边,安静的等着。
两人诡异的沉默,吓到谢老夫人心肝砰砰直跳,生怕又出了什么让她无法接受之事。一时之间,也不敢开口寻问。彼此沉默了许久之后,姜氏终于抬头,“老夫人……”
谢老夫人神色凌厉的将她看着。
姜氏又怂了,用力的捏着衣袖,好半晌,才道:“老夫人,阿霏也是您的孙女,她已经与顾世子定亲,还请老夫人以后多宽待她一些。”
“你说什么?”谢老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就要认错道歉。但想到镇北王府退亲后,谢雨霏会落得的下场,她勇敢的抬起头,“我知道老夫人一直想让三小姐、四小姐取代阿霏同顾世子定亲,可镇北王府相中的是阿霏,阿霏也已经与顾世子定亲,还请老夫人宽待些,莫要再处处的为难阿霏了。”
“我何时为难过她?”谢老夫人怒了。
“……”姜氏用力捏了一下掌心,直视着谢老夫人,“老夫人是没有为难过她,可是旁人在为难阿霏时,老夫人也从来没有阻止过。没有阻止,便是在为难了。”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谢老夫人沉声问。
“没有谁教我。”姜氏道,“这些话,我已经放在心里很久了。”
“这些话,你已经放在心里很久却一直不敢跟我说,那么现在是谁借你的胆子?安平郡主吗?”谢老夫人扶着婢女的手坐起来,靠着床着,冷眼看向顾青阳,“我谢氏一直相安无事,自从阿霏与顾世子定亲之后,便连番出事。老身也想问安平郡主一句,镇北王府究竟意欲为何?”
顾青阳笑了,“这话该是本郡主问老夫人才是,我镇北王府和谢氏结亲,原本是一件两相难喜之事。先是谢七爷让人劫持谢姐姐,企图败坏她的声名,借此毁了这桩亲事。事情败露,又有谢四爷谋害本郡主。我镇北王府合着是哪里惹到了谢氏,要让谢氏这般对付?”
“老四那是被你们顾氏蛊惑的!”谢老夫人说道。
“蛊惑?谢四爷他是没长脑子吗?诛九族的大事,也能被人蛊惑?”顾青阳张狂道,“本郡主看来,他倒不像是被蛊惑,更像是对我镇北王府有深仇大恨,如今抓住了这么个机会,便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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