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顾青阳伸出根手指，摇了摇，“周公子乃是谋害本郡主最大的嫌疑人，也是周大人的孩子，未免旁人说周大人闲话，凶手未查出来之前，周公子便暂时跟着本郡主吧。周大人放心，虽然按照国律，周公子当死。不过他是周大人孩子的份上，五日内，本郡主会暂留他一命。”
“那就麻烦郡主了。”周几道敛着眼里的冷意，拱手一礼，叫人拖着几个乞丐便准备走。
“周大人且慢。”顾青阳叫住周几道。
周几道转身，“不知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顾青阳莞尔一笑，“周大人不心疼周公子，本郡主却有些于心不忍。吴双，去查一查，马尸上是什么药粉？”
周几道目光动了动，并未阻止。
是谁，他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扫一眼顾青阳，周几道眼底再次划过一道冷光。
“是蚀心粉。”吴双道。
“查一查，永安郡城都有哪些地方在卖蚀心粉。”顾青阳吩咐。
“不用查了。”周几道开口，“蚀心粉乃是禁药，永安城中，只有德济堂、德善堂和保和堂有卖。弘一，你立即带人去查。凡购买蚀心粉，必须要登基在册。若查不到出处，便将德济堂、德善堂和保和堂的东家及掌柜给本官带来！”
“吴双，你且一起去。”顾青阳道。
“是。”
“日头渐大，还请郡主入府避凉。”沈伯庸再次相请。
顾青阳没再推迟，下了马车，进了沈府。
沈夫人同沈大小姐招呼着前来赏花的小姐、公子们去了芍药园。沈伯庸同沈大公子沈明诚则陪着顾青阳和周几道在眭元院等结果。
谢静言、谢静宁也想留下来，被青霜给拦住。
婢女鱼贯而入，送上来新茶、时令的水果和精致的点心。
顾青阳品了口茶，赞道：“来之前，谢三小姐、谢四小姐夸赞说，沈家的茶，是永安郡最好的。色美味甘，她们果然没有骗我，的确是好茶。”
“这是永安郡特有的白茶，用的静元寺井水煮出来的。茶汤浓郁，回味清甜，最主要还是生津止渴。”沈伯庸掳了掳下颚胡须，谦虚道，“比起雨前龙井、洛州云雾来，算不得什么好茶，谢三小姐、谢四小姐着实是谬赞。”
“沈当家的客气了，人尚且各有各志，这茶好与否，也得由品茶人的口味而论。雨前龙井、洛州云雾的确是好，却也不是人人都喜欢。”顾青阳淡声道。
沈伯庸拱手一礼，“安平郡主说的甚是。”
“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沈当家不必客气。”或许是刚才她在沈府外的强势震住了沈伯庸，让他说话之时，有诸多的顾忌。顾青阳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见此，便也不再多话，搁下茶杯，让青霜将她刚开始看的《左传》拿来后，干脆的看起书来。
沈伯庸讪讪的。
“安平郡主是为入学考核在做准备吗？”沈明诚笑问。
顾青阳‘嗯’了一声。
“三弟前几日来信说，今年四大书院的入学考核，似乎统一由国子监出题，吏部监察，不知可否属实？”沈明诚诚恳相问。
顾青阳抬眼，“沈三公子在太湖书院？”
沈明诚点头，眉目涌动着一丝骄傲，“嗯，两年前，太湖书院的燕副山长来永安郡，邀请三弟去的太湖书院。”
想起容衍提了好几次的太湖书院秘密天才，顾青阳来了丝兴趣，“沈三公子今年是不是要代太湖书院参加四大书院的大比？”
“这个……是。”沈明诚犹豫了片刻，便坦然承认。
“沈三公子很厉害嘛。”顾青阳道，“历来大比前三名，只待结业，就可直接进入翰林院。沈公子未来可期。”
“借郡主吉言。”沈明诚大方道。
周几道似乎也才知道此事，颇为惊诧的看了眼沈伯庸和沈明诚。
“三弟被燕副山长接走时，曾要求我沈家不得外传。因此，除了父亲和我之外，便无第三人知晓此事。”沈明诚解释。
周几道玩笑道：“沈家以后发达了，可别忘记本官。”
“一定，一定。”沈伯庸忙道。
周几道看向顾青阳，“不知安平郡主可否知晓梨山书院都有哪些人参加？”
沈伯庸和沈明城眼睛微微一亮，暗含期盼的看向顾青阳。
顾青阳弯唇，“倒是知道几个，一个我表哥，一个镇南王府的铮世子，还有一个兵部尚书府的谢二公子。”
“三弟想要夺得前三，恐怕是无望了。”沈明城叹息。
“这可不一定。”顾青阳道，“此次书院大比，太湖来势汹汹，听说誓要夺下第一书院的名号呢。梨山书院也感觉到了危机，上月中旬，便让参加大比的学子留宿书院，由杨夫子带着集训。”
“旁人倒是好说，铮世子是无人能超越的！”沈明城双眼发光，言语肯定，“铮世子入梨山书院已经六年，不算今年，他已经参加过四次书院大比，四次都是第一，甩第二的谢二公子近二十分，甩第三更是有五十分之多。这样的人，唯有他自己可以超越自己了。”
顾青阳听过很多人夸过容铮，但是第一次听到人用这种钦佩的语气夸赞他。心里莫名的，有那么点小骄傲，是怎么回事？
“当然，谢二公子也很厉害。”沈明城补充道。就是有了容铮在前面做对比，光芒难免被掩盖。
“铮世子和谢二公子的厉害，人人皆知。可太湖书院依旧敢发话要夺下第一书院的名号，可见，沈三公子等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顾青阳难得谦虚。
京城乃是卧虎藏龙之地，也是天下人人都向往的黄金之地。有顾青阳这么个京城来的人，愿意说京城的事，沈伯庸也不拘谨，也不谨慎了，“听说京城三步一茶楼，五步一茶坊，不知是不是真的？”
“哪里有这么夸张？”顾青阳失笑。
沈伯庸还想再问，沈明城却不想听他这些生意经，强行将话题给转回了容铮身上，“谢二公子已经是京卫指挥使司的南京卫的指挥使，不知铮世子何时入朝为官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顾青阳顿了顿，“皇姑父倒是很看重铮世子，早先时候也曾说过会对铮世子委以重任。只是要委以什么重任，我便不知晓了。”
“皇上一定会委以铮世子重任。”沈明城再次肯定道。
顾青阳觉得好笑，“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