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有钻出地平线的时候,程野东便起来了,今天县里的领导来视察,自己的厂是头一站,自然不能有丝毫差错。
程野东昨晚没有睡好,一整夜都在做噩梦,罗玉芬母子的死亡无疑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但是,他又不敢有任何的表现,只是在睡梦中总是见到各种各样的怪东西,让他非常痛苦。
即使这样,程野东也是一大早便起来了,他要负责接待任务,马虎不得。
金凤翠见丈夫近来消瘦了许多,心里也极为心疼,她嘱咐丈夫要多保重身体,程野东表面上万分感激,但心里有鬼,很多事情妻子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估计已是坐卧不宁了。
程野东坐车到了厂里,那时候张镇长已经打来了电话,让他准备一下,程野东笑着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张镇长也甚是满意。
早晨八点半左右,县里的领导到了,都是一二把手,过来的时候也很有一点威风,张镇长陪在旁边,那些领导见这个厂的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里面彩旗飘飘,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心里也是挺满意的。
车间里的工人还在干活,程爱国此时也站在门外布置着,墙上有安全方面的注意事项,很多,一切都有模有样的,虽是私人小厂,但里面的规章制度和安全措施都很到位,这些领导自然是十分满意。
程野东随后又带着他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根据领导的要求,自然要看看这个厂的生产效益,工人的福利待遇。
在会客室里面,领导们坐在桌边,有人倒茶水,桌上也放了水果,这里铺着木地板,装潢相当不错,领导们便品着茶水,听程野东作报告,程野东在这里滔滔不绝地说了自己厂里的基本情况,并且将各样数据都提供给这些领导。
县委书记听后,连连点头,赞道:“不错,像你这样有眼光的人确实不多,我们县虽然处于郊区,但经济不太好,市里经济水平低,也无法拉动我们县的经济,所以我们要自己想办法,现在我们县里就缺少这样的厂,虽然小,但是效益好,有前景,有实力,这就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们要把这种精神向全县的老百姓传达,尽量多发展一些这样的企业,这样我们就可以安置更多的农村富余人员,给我们县的经济注入新的活力。”
县委书记的话带有激情,大家听后都很激动,便激烈地鼓起掌来,程野东更是带头鼓掌,他的心里也暖和和的,县委书记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给自己政策上的支持,以后自己会有更大的发展,这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大家在这里谈了很长时间,张镇长也满脸笑容,这个厂受到表扬也就意味着他的仕途有了前途,县委书记肯定的话语对他的激励作用也十分巨大。
中午的时候,程野东便将这些人安排在酒店中,进行款待,所有的领导都对他另眼相看,张镇长高兴,程野东的心里也非常美,他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统统丢到了脑后,不去管它了,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领导同志们中午休息了一段时间,下午便去查看镇上的农田水利设施建设了,程野东没有跟随,他也没有回到厂里,而是直接坐车回到了家中,金凤翠已经在家里忙着晚餐了。
“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金凤翠笑道。
程野东有气无力地说道:“今天忙了大半天,整个人都快散了架了。”
金凤翠说道:“那就躺下睡上一会,我发觉你这几天神不守舍的,为这个检查有必要这么累吗?”
程野东抱怨道:“谁说不是呢?可话又说回来,领导们只要肯定了我的成绩就是好事,这有助于我们厂里的发展。”
金凤翠叹道:“你现在的心里只有你那个厂,把我和儿子都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程野东有些歉意地说道:“不要紧,等我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我带你和儿子出去玩玩,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那倒是一个好的主意。”
金凤翠也是喜欢往外面跑的,学校里面很多时候都举行外出考察活动,每每遇到这样的机会,她都会十分高兴,到外面去看大好的风景,比憋在家里畅快多了,金凤翠喜欢这样的日子。
程野东说了这几句闲话之后,觉得头很沉重,便进了卧室,往床上一躺,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程野东确实是累坏了,几种压力集于一身,这真是受不了的事情,程野东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
金凤翠不敢打搅,轻轻地将房门关上了,程野东便美美地睡着了。
程野东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有黑影晃动,便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但是,睁开眼睛之后,他却并没有看到有谁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程野东心里一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个时候,程野东忽然听到自己耳边有很小的声音,如果自己不注意的话应该是听不到这个声音的,但现在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所以这样微笑的声音也能够传入他的耳中。
程野东起先还没有注意到,但仔细倾听,发觉那个细小的声音正在啼哭。
程野东一惊,急忙问道:“是谁在哭?”
细小的声音随即答道:“程野东,是我!罗玉芬!”
程野东吓得差点蹦了起来。
“谁?你是罗玉芬?”
“是啊!我死得好冤啊!”
那个细小的声音在程野东耳边继续说着。
程野东彻底瘫在了床上。
“你是鬼?”
“程野东,你不得好死,你竟然派人杀了我们母女俩,我们死得冤啊!”
这声音在程野东的耳边飘荡,似乎是一阵阴风,一下子便钻进了程野东的耳朵里,随后又钻进了他的心脏,程野东的身体剧烈颤动起来。
“罗玉芬,不是我……不是我……”
程野东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因为他觉得四周的黑暗在向自己袭来,劈头盖脸地遮盖了自己,程野东似乎已经感觉到死亡在向着自己靠近了,这可是鬼魂在向自己靠近啊!
程野东正不知道如何之时,却猛然惊醒,才发现这不过是又一个噩梦,程野东躺在床上算了一下,像这样的梦自己已经做了不下十回,那时候罗玉芬还没有死去,可现在她确实死了,难道是鬼魂在搅扰自己,程野东又一想,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根本不靠谱,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魂呢?这分明就是自己在吓自己,没有什么意思。
程野东这么想过之后,心里便好多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些东西都扔了,罗玉芬并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再说当时自己也并不想杀人灭口,这是那个叫徐三的人操作失误,要是死鬼去找凶手,应该找那个徐三才对,找到自己头上就未免有些可笑了。
天刚黑,外面没有一点声音,金凤翠估计是到对门的张婶家里唠嗑去了,随着岁数的增大,金凤翠现在总是喜欢找个人说说话,丈夫整天都有事,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自己,对门的张婶便成了她的倾诉对象。
程野东想睡,但已经睡不着了,他便做了起来,也不想下床,便用遥控器开了电视,想看会电视打发时间。
程野东喜欢看电视新闻,尤其是本地的新闻,都发生在身边,很有意思。
刚刚打开电视,程野东便被一则新闻吸引了,因为那里面正在播报一起事故。
起先程野东还没有看清楚,待明白之后才发现那是一架客机失事的消息。
飞机失事?
程野东睁大了眼睛,因为这样的新闻已经属于重大新闻了,每年飞机失事的次数不多,但是一旦发生了便是大新闻,程野东自然也十分关注。
程野东注意看着,这才发现这起空难居然发生在本市,是本市的一架飞往新加坡的飞机出了事故,起飞刚两分钟的时候便出现了故障,结果从空中直线落了下来,就坠毁在市郊。
程野东吃了一惊,这起空难看来是本市多少年来第一次空难,估计影响很大。
程野东正在这里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新闻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程野东一惊,拿起来看时,发现是东哥。
程野东的心里一下子缩紧了,不知道这个人又会带来什么坏消息,是不是那个叫徐三的人被警察抓到了呢?
程野东这么想着,便问道:“东哥,什么事啊?”
东哥的声音中带着欣喜:“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徐三乘坐的那架飞机出了事故,已经坠毁了,飞机上面的人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徐三连个尸体都找不到了。”
程野东听后,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庆幸和高兴的心情都交织在一起,十分复杂。
挂掉电话后,程野东久久地坐在床上,似乎这件事情真的结束了,但是他的心里似乎仍旧没有平静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罗玉芬和女儿田晓梅双双惨死在屋中,鲜血流了一地,腥味充满了整间屋子。
外面的黑暗渐渐退去,黎明的光开始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扑在这两个人的尸体上和鲜红的血上。
时间渐渐往前移动,很快便到了上午十点钟了,外面的温度也升高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有人在家吗?我们是收物业费的。”
喊了数声之后,屋里没有任何响动,这两个收物业费的人便欲离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其中的一个人却发现这门根本就没有关上,可以看到旁边的缝隙。
既然门是开着,说明里面还是有人的。
“喂,谁在家?有人在家吗?”
两个人又喊了数声之后,屋里仍是寂静如初。
两个人心里都有了疑问,便慢慢地开了门。
门刚打开的时候,便有一股很浓的腥味向两个人扑了过来,这两个人的心里便生出了许多紧张。
两个人很快便进了屋子,刚踏进房门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啊!出人命啦!”
两个人几乎同时大呼起来。
这两个人见到的景象真是太吓人了,地上一滩血迹,血迹旁躺着两具尸体。
其中的一个人还强点,跑到外面大叫,人们便听到了,纷纷跑了过来。
大家都进了屋子,看到这个惨象后都有些受不了了,有的女人干脆哇哇地干呕起来。
有人问情况,两个收物业费的便结结巴巴地说了情况,众人便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昨天夜里入室杀的人,至于原因,谁也不清楚。
有人头脑清醒,迅速报警,不大一会儿,便有警车开到,几个警察很快进了屋子,勘察现场。
有几个人在昨晚听到一些动静的老人被带去询问,那两个收物业费的自然也跟着走了,其他人都议论纷纷,对于这个刚住进来不久的母女俩大家都不太熟悉,只知道女人的名字叫罗玉芬,至于她带着孩子过来有什么事那是不得而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