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它是一种调味料嘛,所以单独吃起来也说不上好吃不好吃。走吧,我让你好好见识一下酱油的威力。”李信笑着这样对陈幼澜说道,然后拉起陈幼澜的手就往厨房走去。
陈幼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信那只紧握着她手腕的手。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常与李信一起活动,但对于这类比较亲近的接触,她还是常常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红着脸跟在李信的后面。
两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李信在决定鼓捣酱油之后就吩咐王贵加紧盖起来的酱油厂房。厨房就在厂房的后部。
李信带着陈幼澜来到厨房外面的时候,张本正高兴地站在那里,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李信见状,笑着道:“你跟这儿傻乐什么呢?不是让你去屠户家买口猪过来,中午杀了吃嘛,猪呢?”
自从上次李信亲自做过一桌杀猪菜让大家品尝过之后,村里果然有些聪明人看出了养猪背后蕴藏着的丰厚利润。再加上李信说过他要开酒楼,以后每天都要用掉很多猪肉,村里有好几人都一拍大腿,当即决定搞几头猪来养养。屠户张松就是其中之一。
张本笑道:“小人带着钱去找那张屠户了,没想到他一听说是王爷要吃,竟然死活不肯小人的钱,说是感念王爷的大恩,怎么敢为了这区区一头猪就收王爷的钱?”他倒是心思单纯,只觉得有庄户上赶着给王爷送东西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谁料,李信听了这话以后竟然皱起眉头,问道:“然后呢?”
张本感觉到了自家王爷似乎不太高兴,不留痕迹地收敛起几分笑容,道:“然后张屠户就杀了头猪送过来了,连内脏都按照王爷之前教过的方法洗刷得干干净净,说是请王爷放心享用。”
“那钱呢?”李信面无表情地问。
张本舔了舔嘴唇,从腰间解下来一个钱袋子,有些委屈地说道:“在这里。张屠户死活不肯收,小人也没办法........”
李信接过钱袋子,叹了口气,对张本道:“算了,既然是张屠户自己不肯要,那也怪不了你。要是你再去送的话,他多半还是不会收的。还得我亲自去送一趟。”说完,他拿着钱袋子向外走去。陈幼澜和张松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张屠户家的时候,张松正在喂猪。一见是李信亲自到来,张松连忙擦了擦手,扔下家伙就过来跪下行礼,道:“小的拜见王爷。”
李信摆摆手,道:“不用这么郑重。我只是来送钱而已。”说着,他将手里的钱袋子放到张松脏兮兮的手中,道:“我明明让张本这笨货用钱来买猪的,谁知道他把你的客套话当真了,真的就没有给你钱,是我驭下不严让你吃亏了,我向你道歉。”
张本站在李信身旁,低着头,一副很老实的样子。
张松哪里接受过一位王爷的道歉,刚刚直起的膝盖又被吓弯了,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磕头道:“王爷言重了,王爷言重了!小人说的可不是客套话,是真心话,真心不敢为了区区一头猪向王爷要什么钱呐!王爷为庄子上做了多少事,小人都看在眼里,一门心思想着该如何报答王爷........”
李信摇头,道:“我做这些事情也不是为了你们的报答。你们就安心过日子吧,把日子过好,对我来说就比什么都强。再者说了,我堂堂一个王爷,也不至于占你一头猪的便宜。”
这话微妙地有些歧义,陈幼澜在后面偷偷笑了一声。
张松认真道:“王爷说的这是哪里话?这怎么能叫占便宜呢?自从王爷开始修建酒厂和酱油厂,家家户户都有人去哪里干活,村里多少人因为这个才吃上了饱饭?更何况,王爷不仅给我们饭吃,每天还给我们发工钱,这是几辈子都没见过的好事了啊!这样的恩情如果不记在心里,时刻想着报答,小人跟畜生又有什么分别?”
这倒是实话。这年头的封建地主找手底下的小农帮着干活,这完全是合理合法的行为,从大唐的法律上来说,根本就没有付工钱的义务。像李信这样不仅管饭,而且还发工钱的家伙,绝对是全大唐独一份。要是被人知道了他这样的行为,恐怕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竖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他一句:傻子。
当然,李信根本不会把这些庸人的评价放在心上。反正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在蓝田县做的这些事有多么了不起。
他将张松扶起来,道:“就算你这么说,那也应该一码归一码。你辛辛苦苦养的猪,要是一分钱不要就杀好了送到我那边去,那我跟抢劫又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