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慕红缨微微一笑,她自然不会把这话完全当真。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饮酒吃菜,看起来颇为和谐。
但这份和谐很快就被打破了。
“殿下哥哥!”含怨带嗔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是那位绵姑娘,楚江王颇为头疼地皱了皱眉,怎么哪儿都有她?
正想着如何跟卞城王等人说呢,绵姑娘已经气跑到了身前,哀怨地拉住了楚江王的手臂,嗔怪道:“殿下哥哥准备了这么多好酒好菜,居然不叫绵儿一起吃!”
卞城王放下筷子,迟疑道:“这位是……?”
慕红缨则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情。
楚江王强压怒火,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道:“这是舍妹疏绵,自小娇生惯养,失了礼节,让诸位见笑了。”
说罢,他寒下脸来看向绵姑娘,沉声道:“还不给卞城王及慕姑娘见礼!”
绵姑娘见他生气,身子一颤,委屈地嘟起了嘴,但还是乖乖向卞城王和慕红缨褔了福身子,很不情愿道:“见过卞城王,见过慕姑娘。”
看到慕红缨时,绵姑娘愣了愣,似乎很惊讶她怎么和昨天那个女人长得如此相似。
“哈哈,疏绵姑娘真是可爱,快快入座吧。”卞城王大笑,眼底划过一抹兴味,这个女人也许可以加以利用呢。
绵姑娘听闻卞城王夸她可爱,甜甜一笑,高兴地落座,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口中赞叹道:“这些东西真好吃,殿下哥哥以往从来没有开设过这类宴席,怎么今天忽然搞了这些人类吃的?”
南宁悦颇为无奈的苦笑一声,她真的有那么不明显吗?这位绵姑娘自打到了亭子,就没正眼瞧过她,好像她是个透明人一样。
她这一笑,反倒引起了绵姑娘的注意。
绵姑娘并非没有看到她,只是注意力全被气质出众的慕红缨吸引了过去,竟对她视而不见。现在才发现那个被关入地牢的女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坐在殿下哥哥的宴席上,不禁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霍然起身,指着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和那个漂亮哥哥一起……”
“疏绵!”楚江王喝断了她的话,面色阴沉道:“本殿的客人,你竟敢如此不敬!”
他知道绵姑娘接下来的话,为防她捅出来南宁悦和即墨雪被关入地牢的事情,不得不立即喝止她。
绵姑娘更委屈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殿下哥哥对她一直这么严厉,对一个外来的女人都这么好,偏偏三番五次地沉声呵斥她。
“依我看,疏绵姑娘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做事难免有所疏漏,楚江王就不要再追究了吧。”慕红缨浅浅地抿了一口酒,淡笑道。
楚江王神色和缓了些许,对绵姑娘道:“既然慕姑娘都这么说了,你就坐下好好吃你的菜吧,莫要不敬多嘴!”他警告地看了绵姑娘一眼,周身寒气如冰。
绵姑娘身子微微一颤,虽然她不太懂为什么楚江王这么对她,但她却必须得乖乖听话,不能让殿下哥哥讨厌自己。
卞城王大笑起来,“楚江兄何必如此严厉,疏绵姑娘很是可爱,他日红缨与本殿大婚,也顺道带来赴席吧,想必那时会十分热闹呢。”
绵姑娘闻言大喜,一脸期待地看向楚江王。
楚江王紫眸微眯,淡扫她一眼,有意忽略了她脸上的期待,转而对卞城王道:“卞城兄不要开玩笑了,疏绵在楚江王宫如此尚可,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就不让她去添乱了。”
绵姑娘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满眼失望。
“哦?那楚江兄打算带谁同来?”卞城王道。
楚江王看了眼默默无闻的南宁悦,笑道:“自然是悦儿了,她安静懂事,十分乖巧,最合适不过了。”
正不停吃着东西的南宁悦惊讶地抬起头,一脸懵逼地看着楚江王,结结巴巴道:“我?去卞城王的婚礼?”
卞城王要和慕红缨结婚了?那即墨雪可怎么办,他心心念念了慕红缨这么多年呢。南宁悦忽然有些担心即墨雪,恐怕他会很难过吧?
绵姑娘震惊地看向南宁悦,不满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恼火道:“殿下哥哥为什么要选择她,就算你带扶轻去我都能接受,为什么是她?她究竟哪里比我好了?”
“是啊,我也觉得……”南宁悦也劝道,她可不想掺和这件事,卞城王的婚礼?怕不是鸿门宴吧!
但她话没说完,就看到楚江王紫眸发寒,红唇微勾,虽面带笑容,却让人心底发冷,“嗯?”
想到他多变的性格,南宁悦忙及时改口,赔笑道:“我也觉得我挺适合去的呢。”
“嗯。”楚江王目露满意之色,夹起菜吃了一口。
“你还要不要脸!”绵姑娘气得脸色铁青,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个度,“你觉得自己凭什么陪殿下哥哥出席那样的场合?”
她的态度实在太不尊重,向来脾气好的南宁悦也面色微沉,轻轻咽下喉中酒菜,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道:“那绵姑娘又觉得自己凭什么出席那样的场合?凭你楚江王义妹的身份,还是你这张脸蛋,还是现在一言不合就大吵大闹的言行举止?”
绵姑娘没想到这看起来柔弱可欺毫无存在感的女人居然敢对她说出这种话,身为楚江王的妹妹,她向来被追捧惯了,又长年以楚江王未来王妃的身份自许,高傲无比,自然忍不得前两天还是阶下囚的南宁悦如此说她。
她怒极反笑,拿起桌上的酒杯便朝南宁悦泼了过去。
南宁悦猝不及防,被泼了一头一脸的酒水,湿了水的头发一绺一绺贴在脸颊上,酒水滴滴落在衣服上,留下片片水渍,狼狈无比。
楚江王先是为南宁悦的话感到惊讶,他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随后看到她被泼酒,不由怒从心起,呵斥道:“疏绵!够了!楚江王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扶轻,谁准她乱跑的,把她带下去!”
而后他快步走到南宁悦身边,指尖紫芒微闪,南宁悦的衣服头发很快焕然一新,整洁如初。
“谢谢。”她淡淡道。这件事实在令人太不愉快,先是楚江王让她莫名其妙地“被参加”了卞城王的婚礼,而后是被绵姑娘讽刺奚落,最后还被人家泼了一身酒水,放谁身上都不会高兴的。
一旁侍立的扶轻忙快步走到绵姑娘跟前,拉住她的手臂,小声劝道:“殿下生气了,绵姑娘快走吧,再待下去可讨不了好的。莫要惹得殿下讨厌您呢。”
疏绵狠狠甩开扶轻的手,把她甩得跌倒在地,一脸愤怒和委屈,“我不走!殿下哥哥,你跟人家说清楚,到底是要这个女人还是要绵儿!”
她以为卞城王和慕红缨都在此地,楚江王再怎么样也会为了息事宁人给她些面子,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的。
但这种想法十分愚蠢,楚江王内心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也顾不得卞城王和慕红缨在场,冷冷道:“狼统领可在?”
“属下在。”另一边侍立的狼统领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恭敬应答道。
“把疏绵关进恒安狱,让她好好思过,不悔改不许放出来!”楚江王漠然吩咐道。
狼统领微微一愣,恒安狱和地牢不同,地牢只是用来关押一般的犯人,而恒安狱则是用来惩处别有用心或者罪大恶极之人的,一旦进了恒安狱,过得就是生不如死的日子。楚江王居然让疏绵进那种地方?
“怎么,没听见吗?”楚江**音更寒冷了,仿佛要把在场的众人全都冻成冰块。
“咳,楚江兄,可否容小弟多嘴一句?”卞城王笑呵呵地起身,准备做和事佬,“疏绵姑娘固然有错,但也是小孩子心性,可以理解,不至于被关进恒安狱那种地方吧……”
“殿下哥哥,你居然要把我关进恒安狱?”疏绵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江王,眼眶里不断溢出泪水,心中对南宁悦的讨厌之情已经完全转化为憎恨,如果不是她,殿下哥哥怎么会这么对自己?
楚江王冷哼道:“看在卞城兄的面子上,只关进恒安狱第一层吧,思过两日再放出来,只当是小惩大诫了。如若再犯,你知道后果的。”他紫眸宛如千年寒冰,看疏绵的一眼,让她打了个激灵。
狼统领忙起身把绵姑娘带了下去,这还算小惩?恒安狱的第一层都不是普通鬼魂可以忍受的,何况是娇生惯养的疏绵呢。但他可不敢多嘴,生怕连自己也不慎入狱。
南宁悦不知道恒安狱是什么地方,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疏绵被带下去。虽然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南宁悦心中有些同情,但她对疏绵实在一点好感都没有,所以也没有为她说话。
卞城王和慕红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味。他自然不是真心为疏绵求情的,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拉拢一下此女,也许以后能有利用到她的地方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