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气密门后的通道被建造成一个“凹”字,形象点说就是一条笔直的长廊中间被某个方形物体狠狠怼了一下,导致长廊的这一部分侧移,但仅仅是这一部分发生变化,前后部分还在原来的地方,保持着原来的走向,并且没有断裂,就是绕了一个方形的弯。
这种弯路设计是比较简单但是实用的防御手段,每一个拐弯都是一次部署防线的机会,因为通道狭窄而且短促,所以进攻方不可能部署太多的兵力,突破能力被强制降低。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将耗费进攻方不少的宝贵时间,为防守方获得支援增加筹码,这时候拼的就是时间和双方谁的手榴弹储备量更大了,拐弯处进行射击效果不佳,特别容易形成攻守双方对峙的胶着局面。但是利用墙面的反弹,延时爆炸的手榴弹在这种情况下威力出奇的好。
陈木匠这辈子经历过的枪林弹雨多了,这种设计他一看就明白,更明白关节所在,但是他一路行来只见一层叠一层的弹壳却未见一处爆炸物留下的的痕迹。子弹的消耗如此惊人说明双方的部队数量不会太少,怎么他喵的都没带手榴弹是吗?
还有一个最让陈木匠摸不着头脑的古怪之处,地上的子弹弹壳有好多种,手枪弹、步枪弹,7毫米的、8毫米的,南部式、14式、94式、三八式等等,几乎日本陆军二战时使用过的类型都有,五花八门。但问题就在这,怎么全是日军的!小鬼子他们自己人掐起来了?
墙上密密麻麻的弹孔会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发飙,可陈木匠大致一看就发现,这留下的弹孔与地上的弹壳数量相差巨大,这地上的弹壳能将整个走廊装修好几次了,可墙上的弹孔还不能将墙壁完整地覆盖一层。这说明啥问题?说明多数子弹都击中了目标,这要死多少人才能带走这么多子弹!
而且在这么近距离,两个拐角处相距不过4-5米,这距离上手枪弹也能轻易穿透两三个人,就更不要说穿透力更甚的步枪弹了,可以想象当时战斗的血腥。
可这么大的伤亡怎么血这么少?当然咱们说的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少,左一滩右一滩,这墙上弄得就跟泼墨山水画似得,可确实比预期中要少太多了,而且一具尸体都没有,寻遍角落却一丁点人体组织都没有发现,这打扫得也太干净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舔过一样干净。
想到这,陈木匠只觉得嘴唇有点发干,不由得用舌头舔舐一下,一股涩涩的味道随即被带进口腔,这味道有点发苦,但又好像有点甜,怎么有点类似女孩身上的味道?
应该是刚才为躲避金属闸门两人抱在一起时有一些女孩的汗水沾到陈木匠的嘴唇了,想到这是女孩的汗水,陈木匠稍稍有点兴奋,他用力吮吸着自己的舌头,想细细品味来自女孩的味道。可惜,也许是他用力过猛,女孩的味道再没出现,舌头倒是麻木了,甚至好像口腔也有点麻木,还有点灼烧感。
田姑娘见陈木匠怔怔发呆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伤口又疼了吗?”
生怕女孩发觉自己那点有些龌蹉的念头,陈木匠闻其言却故作深沉,做出正在思索的表情,好在他心里的疑问太多了,几个呼吸后他就随便扯出一条问题甩给女孩,并故意皱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出去?”
“嗯~~”女孩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如果一切顺利,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可以站到地面上了。”
陈木匠现在已经有点发麻的下巴险些被女孩这句话搞得闪了腰,他张大嘴巴用手指向头顶有点大舌头地含糊说道:“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都能跑出去十公里了!这地方有那么大吗?……还要上去?我们上去地面上?”
田姑娘没有理会陈木匠,她盯住陈木匠的脸看了半晌叹口气说道:“前面有水,我带你去洗洗,你可能中毒了。”
“中毒?哈,怎么可能,我是不死身怎么能中毒?”说着陈木匠把眼睛闭上,集中注意力从脚趾开始向上,一寸一寸地感觉自己身体是否有什么异样。除了身体有点发热,嘴巴有点发麻,没什么啊。
如果是中毒,那也是中了爱情的毒,中这个毒他是心甘情愿的。
“我们继续走吧。”女孩低头轻声说着。
在陈木匠眼中,女孩微微低垂的秀丽脸庞上几缕青丝滑落飘散,一时间他竟看得痴了。应该是灯光的原因,女孩的脸庞有些朦胧,脸部轮廓有些模糊,粉粉的、嫩嫩的、肉肉的感觉,看起来格外迷人。
女孩等了一会仍不见陈木匠出发,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盯着自己看,不由又长出一口气道:“你必须马上去清洗一下你的嘴。”这话说得斩钉截铁,陈木匠不由自主的回道:“好,听你的。”
“你往前走,一直走。”
“好的,我走……”
“拐弯!你要撞墙了!”
“好,我拐弯……”
“往左拐!”
“啊!什么东西打我头?咦?墙!刚才你为什么打我?”
“哎!那个,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了,咱们往右拐……”
“啊!这墙又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不是让你现在往右!我是说你刚才应该往右……唉,算了,我扶着你走吧。”
走过凹字形的通道,前方的通道一下宽了不少,目测可以过小汽车了。两个通道连接处的上方垂下一些破烂而且肮脏的塑料带子组成的门帘,每条带子都有巴掌宽,一厘米厚。
拨开门帘再向前,走廊不算长,三十几米,光源要多一些,亮堂不少,走廊左右都有房间,但走廊的尽头没有门,估计出口在这些门后的房间内。
陈木匠两人进入这段走廊后女孩拉住陈木匠,两人停了一会,好似女孩在回忆路线,陈木匠也不说话,只是呆滞地站在女孩身旁,脑子一片空白。
四周很静,除了陈木匠有点不太正常的粗重喘息声外,就是偶尔从某个房间内传来一声孤独的滴水声,这声音格外清冷,令闻者精神为之一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