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考试中心,好像大家都已经到齐,纪委也有两个人坐在那里,桌子上也摆了许多水果,大家都在吃喝闲聊。东学潮坐下,突然心跳得厉害。左右看看,感觉别人都一副轻松,东学潮也暗暗放松一下,有意和人说几句闲话。吃完一个苹果一个香蕉,仍然不见有谁到计算机前出题,好像大家都胸有成竹。管理学院的王副院长坐在旁边玩手机,东学潮悄声问:“怎么这么悠闲,是不是已经把题出好了。”
王副院长说:“你没出好吗?可能大家都弄好了,这里乱糟糟的怎么出题,再说如果真正出一份好题,几个小时怎么能弄出来。”
说的也是,也让胡悦悦猜对了。东学潮再看大家,感觉确实像已经出好了题。东学潮感觉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也有点书呆子气。东学潮一下彻底放松下来。他感觉嗓子有点干,看到大家都带了自己的水杯,才发现自己连洗漱用具都没拿,什么都没顾得上拿,真是做贼心虚。东学潮觉得好笑,也觉得自己天生就不是做坏事的料,自己还是个地道的知识分子,至少还不是个坏人。
东学潮还是在一台计算机前坐下,先将胡悦悦出好的题拷进去,然后很放松地看一遍,感觉题出的几乎没有一定要修改的地方,只是有点偏难。他明白胡悦悦的意思,不难也无法拉开差距,万一有一个答得很好,就有麻烦。东学潮暗暗笑了,觉得人确实是很聪明的动物,老虎可以用铁笼子关起来,想把人用条条框框圈起来,很难。东学潮装模作样修改一阵题,然后大功告成一般也坐到一边,很轻松地和大家说笑。
十一点半,考务中心的工作人员要求大家交题,要大家把出好的题拷到他的计算机上,然后中午加班印制,试卷印好后,谁出的题谁再査校遍。
拷好题,大家便一起坐车来到一家宾馆。纪委的人又宣布封闭纪律,除不能单独活动,手机也要交他们统一看管,谁有电话他们负责叫谁接听。大家两个人一间房,要住到明天中午考完试才能回家。
吃过饭,大家便叫喊了打牌打麻将,好像大家都是老手,都知道该干什么,只有他是新手。去年学院没进人,前年要了两位,谁出的题他并不知道,倒是这几年专升本,每年考试都要学院推荐出题人,他都随便推荐了别人。原来是这个样子。
立即有人用开玩笑的语气要求发钱,不然没有玩的资本。很快,考试中心的工作人员就真的发钱,说劳务费按两天算,每天三百,试卷出题费每卷五百。立即又有人开玩笑嫌少,说什么都涨价了,盖楼的泥瓦工每天都能挣三百,况且今年报名考试的人比往年多,报名费也要比往年多。因为考试中心和学校分管考试的副校长也在,两人当场商量增加到每天四百,大家立即拍手,说今天打牌不怕输了,输了,就算领导没有发钱。
人们开始自由组合,有人邀请东学潮打牌,东学潮本能地摇头拒绝。他这辈子,还没玩过带钱的游戏。年少时缺钱,就怕输,看到别人赌就躲开;现在虽然不怕输钱,但赌博这种事,他这辈子也不学。而且他现在是大教授,又是院长,不赌博人家也不会说他穷,只能说他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东学潮很骄傲地走到一边,站在窗前看远处的风景。
安静下来,东学潮发现只有纪委副书记和考试中心的一位年轻女孩没去玩。东学潮想过去搭讪几句,又觉得人家不玩也许也有难言之隐,便一个人单独回至宿舍。
东学潮的心情又莫名其妙地阴沉起来,感觉自己活得也很累,也很单调,也算无趣,基本就是一个工作机器人。别人享受的那些娱乐,他基本不会,而且不知道麻将输赢是什么道理,斗地主又是怎么一回事。东学潮叹一声想,等退了休,就什么也不干,整天就玩这些东西。
就这么傻坐着也不行,最近要和中校长合写一本书,可惜什么资料都没带,如果带了,如此安静,倒是读书的好机会。
房间里没有电脑,电话也撤走了。可见安排得都很周密。只可惜百密也有一疏,越是严密,越说明有作弊的可能。这也许就是辩证法,要不然也不会有哲学这样高深的学问。
那就安心睡一觉吧,睡醒了,再想想研究方面的问题。几个实验都没做出结果,一方面是方法有问题,另一方面是检测手段也有问题,这些都需要好好想一想。
睡下,却突然想今年究竟有多少人报考。这个数字是公开的,只是他没去关注。他只招收一个人,就有二十一人报考,全校要招四十多人,估计报名人数也有七八百人,每人交一百块钱,八百人就是八万。这也是一笔不少的钱,今天出题人和监督人及工作人员,差不多有二十多位,每人一千三百,也不到三万,看来钱还是富余的。只是可怜了那些报考者,许多人除了花钱,也要破灭满腔的希望。
晚上吃过饭,要组织大家去歌厅唱歌,必须都去,不能有人留下,以防止有机会作弊。东学潮嗓音也算可以,也可以唱几首,再说总游离在大家之外也不行,说不定会引起人们的怀疑。今天乘机彻底放开,大胆地唱,也和大家打成一片,也放松娱乐一回。
但大家娱乐的热情还是超出了东学潮的想象,歌不停地在播放,人也走马灯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唱,那些流行歌曲好像也不需要什么嗓子,唱到零点,仍然有人登台歌唱。这一晚,东学潮只唱了两首,他不想去和别人争着点歌,只是别人要他来一首而且正好会唱时,才上去唱的。好在啤酒供应充足,大家也不停地互相碰杯互相劝酒。东学潮今天想喝,也喝了不少。散场回去时,东学潮感觉醉了,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是被人扶回了房间。
睡到中午十一点,东学潮才醒来,感觉头还是有点疼。洗漱完出门,听到有人打电话,才知道已经解放了,可以自由活动了。也不知胡悦悦考得怎么样,出没出问题。东学潮急于想给胡悦悦打个电话。去领手机时,东学潮说要回去。考试中心的负责人说中午要会餐庆贺,中校长要来讲话看望。东学潮觉得走了不好,如果让中校长知道,心里说不定会有误会。
东学潮来到卫生间给胡悦悦打电话,调出名字,又觉得不好。如果她有什么问题,肯定会打来电话,频繁电话联系,也会出问题。
中午吃饭时,胡悦悦打来了电话,她的声音是兴奋的,开就说“你在哪里,能不能陪我吃顿饭”
陪她吃饭而不是请他吃饭,显然她已经进了角色,感觉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学生。进角色就进角色吧,这他早有准备,也从心底里愿意她成为他的人。胡悦悦的性格是开朗的,他喜欢性格开朗的女人。东学潮只好说大家在一起会餐,吃饭的事晚上再说。
胡悦悦仍然不饶,说:“那你吃完饭能不能来世界百货大楼,我在门等你。”
看来她真的是太兴奋了,在这改变命运的关,不兴奋也难。但事情还不到最后,还很难说最后结果,这一点她也应该知道。也说不定是她有点急迫紧张,像等待判决时的不安,所以才这样来缓和紧张的心情。不管怎么样,东学潮现在也特别想见她,也有许多的话要说。好在袋里还有几千块钱,完全可以给她买几件衣服。东学潮答应一会儿就过去。
东学潮给中校长敬过酒后,说实验室还有点事,便提前告辞出来。
赶到百货大楼时,胡悦悦已经等在了门。悄声问她考得怎么样,胡悦悦说:“你那里没问题,我这里就没问题。”
感觉胡悦悦就是兴奋,看不出一点担心。他担心的是后面,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越是最后关头,越是关键越是危险。好在他问了考试中心负责人谁来阅卷,负责人说一般来说谁出题谁阅卷,但也不一定。话虽然说得含糊,但原则是明白的,他出的题,他当然有阅卷优先权,一般不可能不通过他同意去让别人阅。问题是面试就没有把握,面试时二十多个人,面试官来自各部门各专业,谁也预料不到会出什么事。如果有大能量的人跳出来打招呼,面试出现什么局面很难预料。当然还有最后的录取,最后的审批,这些都是一道道难关。东学潮想说这些,又觉得没有意思,胡悦悦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些,她之所以轻松高兴,可能是给他打气鼓劲,也是对他的感谢。
什么时候胡悦悦已经挎住了他的胳膊,而且亲昵地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东学潮本能地张望一下,又觉得再没必要避讳,如果白玉婷知道了闹腾,正好离婚结婚。他和白玉婷的感情,已经越来越寡淡了,几乎形同路人,虽然在一个家里,总是各干各的,总是没有话说,而且睡在一个床上,也是各睡各的,床上的亲热更是越来越少。那天他刚搂住她,她立即厌恶地说别讨厌,老都老了这么烦人。如果说她对异性冷淡,那么对南功并不是这样,南功比他还大六七岁,好像她并不嫌老。究竟为什么,他至今想不清楚,更说不清楚。想不清楚就不想了,干脆分开,干脆和喜欢自己的人结婚,然后快快乐乐把后半生过好。
胡悦悦竟然是给他买衣服。胡悦悦说:“你总是什么时候都是这一身衣服,老远不看脸看衣,就知道是你。动物都知道褪毛换季,今天我也给你换一换皮毛,让你衣着漂亮,内心也自信洒脱漂亮。”
感觉她今天有钱,东学潮说:“好像你发大财了,我这穷人可消受不起。”
胡悦悦说:“我发大财还得十年,你也不是穷人,关键是你有钱不会花,也舍不得花。我会看命,我已经把你的命看好了,你的命是越往后越有钱,所以现在根本用不着存钱,以后的钱会多得花不完,所以你应该聘请我当你的经济经理,你得把你的钱全部交给我,由我来谋划,保证让你过上体面幸福的生活,而且是用最少的钱,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胡悦悦满脸幸福,也一副自然,没一点做作表演,也许她已经认为应该这样了。这样也好,其实他两次婚姻,都没想自己管钱,他觉得他不擅长这些,也不想管这些,而且从小受父母影响,感觉钱就应该由女人来管。他记事起,钱和家务,就都是母亲操持,父亲好像觉得这样很好,也很自觉遵守这样的规矩。日子虽然苦,但也没有矛盾,父亲和母亲都很满意。但万兰总是嫌他钱少,而白玉婷,却不去管他的钱,她只管她自己。东学潮一下将袋里的钱全掏出来,递到她的手里,说:“就这么多,从今天开始,钱和人,就由你来管。”
胡悦悦接过钱,东学潮又一下觉得这话说得早了一点,还没离婚,能不能离婚结婚,都还是未知。心里后悔一下,又觉得无所谓。不管怎么样,都得往前走,他也愿意往前走,只要都愿意往前走,不管如何曲折,都能走到结婚这一天。
胡悦悦认真地数完钱,说:“清点清楚了,才能决定怎么花。”
钱还是少了点,东学潮估计也就是三千多。买衣服,也买不了什么。东学潮只能心里叹息。自从当了院长,他就觉得以后不会缺钱,钱也会越来越多,可这几年了,钱是越来越多,但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花钱的人也越来越多,从来没感觉钱够用过,也从来没富余过。也许他天生就鸡命,包爪吃。
胡悦悦决定给他买两条裤子,她说她讨厌男人穿薄而抖的化纤裤,她喜欢厚重有质感的,她要给他买牛仔裤和条级裤,她还说他的身材其实不错,只是没穿对衣东学潮清楚,她要把他打扮成时髦王老五而不是教授。打扮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男也可以为悦己者容,只要爱自己的人能欣赏能说好,也就够了。
买了两条裤子,胡悦悦又要给他买半袖衫和休闲有件休闲衬衣样式很好,却让她很是犯难。标价两千六,虽然是桑蚕丝加绒,还是贵了点。胡悦悦爱不释手,拿起放下,走出去又回来,反复了六七遍,也下不了决心,也舍不得放弃。东学潮心酸得就像被揉搓。都是钱少惹的祸,如果是大老板阔官员,只要喜欢,就随便一鬼手,根本就不用问价钱。东学潮果断决定就头一件白布衬衣,白布衬衣祖祖辈辈都穿,证明确实是不错。但胡悦悦根本不理睬他,好像她是最权威的购物专家,她的权威不容置疑,更不能有半点动摇。但犹豫半天,她自己还是动摇了,只好花五百块买了件丝光棉花格子的。
东学潮决定给她买一件风衣,这个决定应该是正确的,她确实需要一件风衣,就像学校的那些年轻女老师们一样。这次他的态度也不容动摇。
他拉着她的手,一起来到风衣大衣区。
转一圈,两人彻底失望了,整个卖场就没有几千块以下的大衣。月艮务员说这是高档商场,几百块钱的大衣,只能到地摊上买。服务员还用激将的气说:“那些廉价假冒衣服都是卖打工仔和穷学生的,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很有文化气质高雅的高级白领,如果穿上低档假冒衣,一眼就能看出是土鸡。”
东学潮拉起胡悦悦掉头就走,他不想让她再受羞辱和打击,看来这个穷家也不好当。不过服务员的眼力也不错,胡悦悦天生就有高雅的气质,她身上,就应该穿高档的衣明天,明天就让她写张雇用临时工支取劳务费的条子,他签字后到财务处领几千块出来。中校长已经给他授权了,模拟生态项目经费,一万元以下,他可以做主签字。
在路上,胡悦悦又担心起来,问阅卷会不会换成别人。东学潮感觉她还是不踏实,在这种决定命运的关头,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担心,也很正常。他不想让她再担心,他很肯定地告诉她,他已经问清楚了,不会胡悦悦说:“你阅卷时,要至少高出第二名十二三分,要不然,就没有绝对把握。万一面试时有门路很大的人,事情有可能会出现麻烦。”
按规定,笔试成绩要占百分之七十,面试占百分之三十。笔试成绩高十分,在总分中就是七分,相当于面试成绩高二十几分。面试高出二十几分,一般不可能。胡悦悦坚持说不能大意,面试成绩把握不住,就一定要让笔试高十。
胡悦悦的意见当然是对的,但谁都知道胡悦悦是他的学生,高出十多分,明显有问题。出了问题,就不是弄巧成拙,而是丢饭碗的大事。胡悦悦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录取的人是你要用的人,用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有权选择。你看谁行,就应该用谁,合情合理,别人有什么道理说三道四。”
道理是对的,他用人,他就应该有决定权,应该选择自己能用的,通过考试录用,也不完全合理科学。东学潮心里踏实了一些,负罪感也轻了一些。东学潮笑了,捏捏她的脸,说:“你还真的聪明伶俐,脑子里还真的有点东西,这么聪明的人,将来我怎么能驾驭得了。”
胡悦悦说:“聪明的人,你根本不用驾驭,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走;难驾驭的,是那些不聪明死脑筋的人,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走。”
东学潮的手机响了,是考务中心打来的,要他明天九点到考试中心去阅卷。
东学潮笑了,早阅卷,省得夜长担心梦多。
第二天,东学潮准时来到阅卷处。领到试卷后,先把二十一份试卷大概看一遍,确定了胡悦悦的试卷,也总体了解了答题的情况。他决定先阅别人的,把别人的阅出来,再决定给胡悦悦多少分。
有一个考生考得不错,特别是回答一个环境问题时回答得很有创意,也举了许多实例,东学潮反复考虑,不得不给分。
最后阅胡悦悦的试卷时,发现还有点问题。如果要让胡悦悦高出十一分,胡悦悦的成绩就是分,这样高的分数,明显不合常理。东学潮一下有点后悔。想把那个分改成分,但一改就得改动几处,而且要在所有改动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时也要简要地说明理由。改动当然不好,只能让胡悦悦高分,不突破分这个关。但分,明显也是一个特意做出来的分数,大家一猜就能猜出意思。东学潮起身来到窗前,眺望远方调整一下乱跳的心,也休息一下脑子,他决定给胡悦悦分。
批完试卷,东学潮不禁又有点担心。高出九分,并不保险,录取时只算总分,面试时万一胡悦悦紧张,万一又有人嫉妒捣乱,故意给胡悦悦一个低分,只要出现一个万一,事情就彻底砸了。东学潮又后悔得将自己的脑袋砸了六七下。
他知道高九分这样的结果不好向胡悦悦交代,也想不出胡悦悦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但对他失望的情绪肯定是有的,说不定会认为他天生就是死脑子榆木瘡搭。东学潮更加担心,也更加恨自己,自己给自己做事情,还把自己套在死结里,真是笨到家了。
回到家刚将手机开机,胡悦悦就打来了电话,问他情况怎么样。他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撒一个谎,但成绩最后是要公示的。他只好说:“有一个考得太好,结果脑子一热给了分,这样就只比你低了分。”
胡悦悦吃惊地啊一声,然后说:“这是怎么回事呀,这下会不会麻烦,
我一辈子的大事啊。你在哪〔?你赶快回办公室,我去找你。”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而且找谁也没用了。但他还是让她来,来了好好解释一下,也分析一下情况,万一真的危险,就在面试时想点办法。
胡悦悦果然很失望焦急,焦急得脸都白了,说话都带着哭音。东学潮只好解释,只好安慰,告诉她面试他也要参加,有什么情况他会挺身。
胡悦悦语气急促地说:“我的大教授,这次报考的,有许多人是博士,而且是重点大学的博士。有一个男生特别的突出,是名校毕业,人也长得特别的帅气大方,那个高分的肯定是他。如果是他,事情就完了。面试时,一般的评委都偏向要男生,而且更偏向要博士。我只是个硕士,明显要比人家弱,只高九分怎么行。你赶快再想办法吧。”
别的办法是没有了,只能在面试时想办法。按道理说,学院用人,学院就应该有决定权,至少应该有发言权,到时抓住这一点,据理力争,也许不会有问题。
关键是二十几个评委,而且是无记名投票,据理力争,明显是有私情,这会引起大家的反感,很可能会起反作用。但胡悦悦除了哭和抱怨,也想不出一点办法。
东学潮委屈烦躁得想骂,但他不知道该骂谁,这算他妈的什么事情!东学潮一脚将椅子踢翻,发出很响的一声。胡悦悦一下愣在了那里,嘴和鼻孔,都吃惊成了圆形。东学潮喊着说:“听天由命吧,命中没有,鬼使神差就往黑道上走。”
胡悦悦也叫一声,说:“那我去算命去,如果我命不好,我就去跳楼死掉。”
胡悦悦跑了出去,办公室里一下安静得如同坟墓。如果胡悦悦不能留校,也真把她逼到了跳楼的悬崖。东学潮呆站半天,也想不出一个稳妥的办法。他觉得只能去找中校长,看他怎么说,有没有别的办法。
中增长不在学校,只能打电话说。东学潮先说胡悦悦如何优秀踏实,他已经答应要留她,她也做好了留校的准备,也没到别处去找工作,然后才说考试的情况。中增长耐心听完,说:“考试已经高出九分了,你还担心什么。考试占百分之七十,换算成总分要高六点三分,面试只占百分之
三十,换算成六点三分,面试就需要高出二十多分。这已经很有把握了你还担心什么?”
这他已经算过无数遍,但考虑到人家可能是博士,又可能是男生,就不能不担心。东学潮于是说了自己的担心,中增长说:“好吧,到时我也会参加,到时看情况再说吧。”
感觉中校长像推脱。但人家也只能这样说了,他相信到时如果有情况,中校长还是会帮忙的。他坚信,他已经是中校长最亲近的亲信了,整天给他搞科研,整天鞍前马后伺候他,没感情也有人情,他不管也说不过。
好在下午就将参加面试人员的名单公布了出来。根据规定,每个专业的前三名进行面试,糟糕的是,跟在胡悦悦后面的两个,果然都是博士,而且都是男生。
形势确实严重,好在明天上午就要面试,要不然,担惊受怕的煎熬也要把人熬死。
胡悦悦打来电话,给东学潮出主意,要他找找人,打个招呼。但谁参加面试他不知道,即使知道了,明天是无记名投票,人家答应你,未必真给你投票,弄不好反而坏事。东学潮并不想说这些,他答应她找人,挂了电话,他只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