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高书记和李县长就和城关镇的书记乡长打了电话,让他带上刘庄村的支书和村长火赶到政府大院来。
记和县长的电话对于下级干部来讲就是圣旨,电话放下后不久,城关镇的书记就立即和刘庄村里打了电话,要他们马上到镇里来一趟。
时隔不久,刘庄村的支书和村长就骑着电动车来到了镇里,对于镇上的领导,他们是经常开会见面的,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怯场,相反倒是很随便。
记和镇长见他们来了,就一人递给了他们一支“红塔山”,然后就让他们坐了下来。
抽了一口烟,就问道:“马书记,杨镇长,要我们两个来有什么指示啊。”
记说:“不是我们叫你们,是县委书记和县长叫你们勒。”支书说:“书记县长叫我们,那会是什么事呢。”
他自己就先害怕在了前头。
镇长说:“你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你们两个好好想一想,那么村里可有群众暗地里上访的,或者是出了别的什么乱子。”
两个村干绞尽脑汁想了一想,也没想出什么问题。
他们就说:“我们村好象没出什么问题吧。”
镇长说:“那在那了想了,领导让我们马上去呢,管他是什么问题呢,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一生出来就知道了。”
他们于是这四个人就分乘两辆小汽车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大院里。
他们见到了高书记和李县长后,就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因为他们不知道两位最高的领导把他们召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自然心里也没有底,特别是刘庄村的村干,吓得心里更是象敲鼓似的,因为,象他们这样一级的干部,平时是很少得到书记和正县长召唤的,如果是被召唤,一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大乱子,说不定是村里的刁民真的背地里到上面上访去了。而这一次全县的党政一把手一起把他们叫了来,不知道他们的葫芦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他们观察了两个领导的神色,看今天的阵势,两个领导好象不是要教训他们的样子,因为他们不象以往那样老是铁青着脸,好象人家该他们几百钱似的。今天两个领导每个人都是面带微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这样他们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记和县长让四个人坐在沙上,让通讯员为他们每人倒了一杯上好的茶,一人递上了一支大中华。
李县长也点了一支烟,悠然地抽了一口,然后他就开宗明义,直奔主题,他说为了改善县城居民的居住条件,同时也为了改变县城的城市面貌,县委县政府决定采用招商引资的方式,在县城开一个规模很大的住宅小区,地点就选在了城关镇的刘庄村,把几位招集过来,就是要他们马上动手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在征地工作上很好地配合开商。要教育群众一定要以大局为重,要识大体,顾大局。
几个人起初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现在一听说是这样的事情,私下里已经高兴了起来。因为他们早就听说过,头十几年,抄炒股票最赚钱,之后就是期货最挣钱,而这几年,房地产最挣钱。如今开商把这个项目放在了他们镇他们村,他们就可以赚他一把了。有道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污泥。他们当不了大鱼小鱼,再怎么也是一个虾米吧。
因此,听了书记和县长的话,几个人当即表示,回去以后一定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争取早日完成征地任务,使工程早日动工。
记县长最后补充说,至于征地的补助数额问题,明天就和开商直接商量。
到了第二天,开商牛大业牛老板就又来到了县城,他把书记县长辛良,还有城关镇的书记乡长,刘庄的支书和村长一起拉到了水城宾馆,就征地补助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价格拉锯战,最后总算达成了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共识,以每亩五万元的价格买断了那一片近六十亩的土地。
之后,牛老板又少不得花大钱在在水城宾馆安排一场高规格的饭局。这一次饭局主要是针对那四个乡村干部的,菜全是饭店里最好的,酒则是清一色的茅台。那两个镇干部还见过大的场面,什么茅台五粮液剑南春的还隔三差五地喝上一回,那两个村官就不一样了,茅台酒他们一年两年还喝不上一回,所以这一次就可开了肚子装,直到弄得酩酊大醉才罢休。
次日,书记镇长就进住了村子,和村支书村长,在村部里用高音喇叭喊了一阵子,就把涉及到征地的村民招集到了一起。然后镇长就向村民讲了话,把县领导的意思向村民讲了一边,还讲了这一项目对全县乃至全镇全村的重要意义。
场的老百姓一听到这样的休息,大多数都表示大力支持,也表现出了少有的高兴。因为他们的土地离村子太近,种不成庄稼,就是种上了也因为猪吃羊啃,浇不上水,也没有什么收成,往往把本都赔了进去。无奈之下,他们就只好种上了树,可是都种上几年了,长得还没有碗口粗。
他们早就想着,这块地皮什么时候可以卖出去变成现钱就哈破了,可以一直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不想现在这样的机会却从天而降了。
通过这样一个会议,大多数老百姓表示愿意把地卖掉,可是他们地上种的树,他们得照价包赔。
镇村干部当即表示这个他们可以向上面反映,于是大部分的群众就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可是有四个地痞子却表示,这样大的事情,他们一下子还拿不定主意,他们先回到家里合计有下,等他们考虑成熟了,再给领导一个答复。
完他们就拍拍**离开了现场。这四个人是亲弟兄,是刘庄有名的无赖户,是以天不怕地不怕,和人打架斗殴出了名的。老大就叫刘老大,老二叫刘老二,余者依此类推……
镇村领导看了那四个人扬场而去,一时间也没有了办法。
记镇长就对村支书村长说:“这么好的事情,他们却不知道好歹,你们村的这几个家伙真他妈不识好歹,简直就他妈是刁民。”
村长说:“书记镇长,不就是这四个恶霸弟兄吗,不行就打个电话让镇派出所把他们逮起来,关他几天,让他们受受罪,他们就老实了。”
记骂他道:“你知道个屁,就因为这样的事把他们抓起来,他们往上面一告,我们几个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镇长说:“怎么办,这也得我们教你们吗,做思想工作呀,猴不上杆多敲几遍锣嘛。要做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嘛。”
“如果做了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他们还不同意呢。”村长说
“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书记说。
:“好吧,我们一会儿就去。可是现在都快到中午了,两位领导就在我们村吃一点饭再走吧。”
两个镇领导说:“我们得马上回去向县领导汇报呢,你们就抓紧时间回村里做那几个人的思想工作去吧。”
镇领导就开车离开了村,支书和村长就分头去做那刘氏弟兄的思想工作去了……
话说那刘庄的刘氏四弟兄,本来就是村子里的刺头,平白无故还要和人找个事儿,轻者污言秽语,重者拳脚相加,村子的老百姓没有不惧怕他们弟兄的。镇领导他们尚且不放在眼里,村干部在他们的眼里就更算不上一盘点心了。
长期以来这刘氏四弟兄一直是村子里的一大祸害,让老百姓惧怕,让村干部头疼。这四个弟兄的土地就在紧临大路的地方,有四亩多地。
却说这四个兄弟离开了会场,他们没有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里,而是一块回到了刘老大的家里,准备商量一下对策,怎样和上面的周旋,统一口径,一致对外。其实弟兄四人也不是不想卖那地皮,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多弄几个钱儿而已。
到了家里,老大让老婆沏了一壶好茶,又拿出了两盒好烟。弟兄们坐好后。
老大就了话,他说道:“眼见得一个挣钱的好机会来到了,我们弟兄可不能轻轻地放过,他一母地不是给五万吗,我们就和他要八万。他给这个数,我们就卖,不给这个数,就别想用我们的地。几位弟兄看这样行不行。”
老二说:“行是行,可是村民大部分都同意卖了,就我们四个弟兄不卖,人家万一不要咱们的地了,到时候还不是我们自己吃亏。”
老三说:“我们的地就路边,他们不买我们的,将来就别从我们的地上经过,光这一条就难住他了。”
老四说:“就这么定了,答应我们,我们就卖,不答应他房子就别想盖成。”
老大说:“那就这么定了,定了事情我们就一直坚持到底,不达到目的绝不回头。但是咱有言在先,到时候谁要是当了草鸡毛(注释:草鸡就是母鸡,在我们这一带,草鸡毛是指一个人非常没本事,没有种。),下软蛋,看我怎么收拾他,我就会动用家法惩罚他。”
其他几个齐声说,大哥指到那里,他们就跟到那里,坚决不当草鸡毛。
老三说:“如果政府采取强制措施,我们恐怕就斗不过他们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老四说:“三弟,大哥才说了到时候不能当草鸡毛,还没有和他们过招儿呢,你就已经下软蛋了。怕什么呢,土地是我们的承包地,国际都规定五十年不变,他一个县政府和镇政府比国家还大吗。他硬强制咱,咱就告他。实在不行,咱们就找咱的表弟,他可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样,意见总算统一了。四弟兄就决定在一起喝一次酒。
老大正要出去买菜的时候。就听得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到门外一看,原来是村支书和村长到他们家里来了。支书搬着一箱酒,胳膊下面夹着一条烟。村长提着两只烧鸡和一大嘟噜已经调好的下酒菜。
一看是这两个人来了,老大马上就知道他们来他家是为了什么事了,但是他还是热情地说:“哟,是支书和村长啊。来了就来了吧,还拿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完就招呼弟兄们急忙去把东西接了过来,搬到屋子里。
:“早就想和你们弟兄四个人在一起坐一坐,可就是忙得没有时间,今天抽了空儿,就和村长一块和你们四个弟兄聚一聚,唠唠嗑,说说话。”
村长也说:“是啊是啊。”
着话,几个人就来到了屋子里,几个人见过,寒暄了几句。就抬出了低桌,拿出了凳子,围在一起坐了下来。
老大的女人把那两只烧鸡撕了撕装在盘子里,把调好的下酒菜也用盘子盛了,一一放在桌子上。又放了筷子,搁了酒杯水杯。
老大招呼女人再炒一个鸡蛋,烧一个油菜。接着他就打开了酒,给煤每个人倒了一杯,又撕开了烟,给每人递了一支。于是他就举起酒杯,招呼着大家喝了起来。
酒过三寻,菜过五味。
刘老大了自己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后说道:“支书村长啊,你们两个当了领导以后,还从来也没有到过我家里来过呢。今天两位大驾光临,实在令寒舍篷壁生辉啊,也就我觉得自己脸上很有面子了。”
:“老大现在也学会整词了,简直就象个文人了”
老大说:“那里那里啊,还不是跟电视上写的呗。可是,今天两位村官到我家里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和我们弟兄喝酒吧。”
:“也是为了喝酒,也为了别的事儿。”
“有什么事就请明示,不要吞吞吐吐。我们弟兄四个可都是直性子。”老四说。
:“还是为了征地的事啊。想和你们弟兄四个谈一谈,我看说的过去就算了,可别一竿子插到底啊。”
“有话就明说吧,我们弟兄也不会怪弯抹角。刚才我们弟兄四个也商量过了,征地呢,我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亩地得给我们补助八万,少了这个数就免谈了。”老大说。
“这个恐怕不好说呀,大家都是一亩地五万,就给你们弟兄八万,恐怕大家不服啊。”
“地和地一样吗,我们的地在路边,占有有利位置,你现县城的房子里没,临街临路的就值钱。”老三说。
“这个恐怕不好说,再说我们两个也做不了主,要看人家开商是不是同意。”
“我们不管他什么开商不开商,他给这个数就卖,不掏这个数就别想盖房子。”老四说。
“村里的老百姓若是知道补助不一样,有多有少,还不乱了套。”
“我们不管这些。”老二说。
有点为难地说:“说来说去这还是上边的事儿,我们在下面起不了什么作用,就怕领导一话,来几辆铲车,给你推平了。到那个时候脸上都不好看。”
“他敢,他要是真来,我们弟兄几个就躺在自己的地上,他铲车还敢从我们的身上碾过去?”
村长看到工作做不下来了,就干脆不说这事了,孩子哭了有他娘呢,反正是自己今天带的酒和菜,先喝一个痛快再说,不喝白不喝。
:“不提这事儿了,咱们喝酒吧。”
他的话一说完,所有的人就一起举起了酒杯……
两个村干和刘氏四兄弟都是酒囊饭袋,嗜酒如命的人。既然那土地的事情谈不成了,那就可着劲喝酒吧,一箱子里装了六瓶酒,到了下午三四点种的时候,就喝得一滴不剩了,菜也吃得干干净净,盘子底上比舔得还光,连鸡骨头也被嚼成了末末。六个人没有一个不醉的。
到傍晚的时候,支书和村长就一歪一倒地离开了刘家。来到大街上,一个对另一个说:“这思想工作没有做下来,该如何是好。明天见了书记镇长,肯定有又是一遁顿臭骂。”
“管他呢,明天一早就到镇政府回报,孩子哭了给他娘,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好吧,我们该回家了,我的头疼得很呢。”
村长说:“看来,明天挨一顿批评是逃不过的了。”
:“妈妈的,骂就骂吧,批评不疼,不打就行……”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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