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疚充斥着他的内心,令灵魂都变得没有了动力。癌症宛如梦魇一般,纠缠着他们一家人。
生命是那么的短暂,有些事情总是那么的难以理解。
如同锁链一般缠绕,成为心中永远的痛。他不能怨母亲,不能怨任何人。
楚叔的脸上异常悲凉,就像冻结的冰,像高峰之间陡峭的崖壁,冰冷而摇摇欲坠,尽管他掩饰的很好。
不过,当这一切还没有抵达绝境,希望的火种没有被熄灭,他不能放弃,也无法放弃。
气氛变得压抑,孙红梅及时开口,“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叔和楚成妈一听这话,顿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挂上笑容。
楚成妈拉着夏婉婷,孙红梅抱着夏雨阳,楚叔在最后面,一行人就这样去了楚家。
刚进门就被奉为上宾,强制坐在了席位上。她一阵尴尬,目光落在孙红梅的身上用眼神求救。
孙红梅会意,看着女儿一副不自在的的样子,便开口笑道:“老楚啊,她一个孩子坐什么席位?这可使不得。”
“红梅,你别这样说,在我这婷丫头就是贵宾,有什么使不得的?”
楚成妈不乐意了一听这话。
随即楚叔附和道:“就是,你啥也别说了,就这样了,大家都随意坐,不用讲什么繁文缛节。”
言此,孙红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听从主人的安排坐下。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望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夏婉婷都不知道从哪下筷。
这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心思,下了本的。可没她喜欢吃的东西,鸭,鹅,猪大肠满桌几
,连个蔬菜的影子都没有。
她只得随意尝了几口,这顿饭吃的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大人们吃的不亦乐乎,谈天说地的。
饭后,夏婉婷进了楚成的房间。
楚成坐在书桌前,正在认真的写着什么。有人进来都没发觉,趁他一个不注意,夏婉婷抢过一看。
特码的,她简直要被气笑了。
楚成写的不是别的,而是遗书。
吗波,本姑娘如此用心良苦的想救他,呵,这人倒好躲房间写遗书?
夏婉婷一怒之下将手里的纸几下撕个粉碎丢进垃圾桶。
楚成急了对着她大吼:“你干什么?”一双眼睛盯着夏婉婷恨不得上去打一架。
“你凭什么撕了我的东西?”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看到的吗?从那次你发现我肚子疼开始,就早有预谋不是吗?明明你答应,不告诉我的父母却言而无信。”
此刻,夏婉婷在楚成的心中就是个大骗子,是个要看他笑话,看他父母伤心绝望的恶人。
失去理智的人,早已忘记了她为什么要那样?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益处不是吗?
夏婉婷几度被楚成说的要开口大骂,却都被她强行给压下去了。
“你咋不说话?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夏婉婷,你的心真狠!”楚成的面色愤恨,显然他被自己脑补的理由给影响的很深。
“楚成,我原以为你只是单纯,如今看来你压根就没有脑子这种东西。”夏婉婷看着楚成,“拜托了好吗?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我只是说考虑考虑!你怒火冲天的点是不是有问题?劳资告诉你爹妈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楚成一噎。
“看事不能单看表面,成绩那么好有个屁!不还是个不明是非的小屁孩,连最起码的善恶都分不清。要死便死去好了没人拦,也不用写什么遗书了。”
活着是多么的重要,一点点的打击都承受不了,以后的人生,还指望他什么?
能不死,就要好好活着。事情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放弃个鬼啊!
楚成一听这话一颗跳动不安的心,不知道为什么逐渐平复下来。
夏婉婷说的对。
她没有理由害他,是他被自己的情绪蛊惑了。
他想活着,很想很想。死亡对于他来说太残酷了,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还没有去过大城市,没有上初中,高中,大学,他的人生还有很多目标,梦想没有实现。
得知自己得了肝癌的那一刻,是有多么的不甘心,多么的恐惧,多么的怨恨只有自己知道。他不想死,可又无可奈何,得了这种病无疑是治不好的。
当然,这些是他自己偷听来的,也没有听完整。家里的人都对他隐瞒了病情,从而事情有了足够的空间让他去想象。
想着想着,楚成突然抱头痛哭了起来。压抑在心里的痛苦,后怕在这一刻被释放。
夏婉婷将房门锁了,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哭。
哭泣,没有什么不好。会哭的人还有救,心中的压力痛苦才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缓解,至少她是这样觉得。
不知道哭了多久,楚成只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哭干了。胸腔里的情绪也随着眼泪的蒸发消失不见。
而就在此刻,一直袖手旁观的夏婉婷猛的走到他身边。
“哭完了?哭够了?”
几乎是这句话落下的同时,楚成的面前多了一张纸巾。
夏婉婷就那样伸着手,他一时错愕呆呆的接过。
夏婉婷沉了沉声音,猛的开口:“既然这样,我们就来好好谈谈人生。”
“楚成,你以为的结果,只是你个人的看法。那并不代表着什么,更不意味着什么命运的审判。”
谁都无法审判谁,哪怕是天地,能够毁灭你的人,永远只有自己本身。
“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成一双暗淡都眸子里有着点点光芒,如果他理解的是正确的话,不,他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他要亲耳听到。
这一刻,他莫名对眼前的人产生了牢不可摧的信任,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一种感觉,她的每一句话都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仿佛。
“你不会死,癌症并不可怕。更何况你现在只是初期,治愈的机会很大。有些得了绝症晚期的人,保持好自己积极向上的心态,配合治疗都能康复如初。你胆心个屁啊!”语落,用手狠狠的戳了一下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