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星纬在天大亮的时候才悠悠转醒。
刺眼的阳光透过纱制的窗帘落在床脚,头撕裂般的疼痛,他揉着额角,坐起身。
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喝完酒,有工作人员说在会场外的凉亭中有人找他。
他虽疑惑,但到底还是过去了。
可去了凉亭,根本没有见到人,反而是他头越来越晕,后面,他就再也没有了记忆。
这样想来,似乎事情有些奇怪,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般。
按下服务铃,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
“我昨天喝醉了发生了什么吗?”
“祁总送您回来的,一同还有许柔小姐和祁总这次的女伴,后来祁总似乎是和女伴有了什么冲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许柔……
封星纬轻声呢喃了一声,眼神微微眯了眯。
昨天许柔问她需不要需要帮忙,这就是她帮忙的方法吗?
他没有耽误,直接跟许柔打电话。许柔也没有推脱,约在了咖啡店见面。
他到达的时候,许柔已经在角落的座位上坐好,她似乎心情很好,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你昨天对我做了什么?”
封星纬甚至还没坐下,就问出口。
“封少这么大火气干什么?”她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捂着嘴笑了一下,“我不是说了要帮你吗?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特地谢我。”
“谢你?”
她怎么有脸说的。
“昨天你给我下药了吧?我醉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许柔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隐瞒,“是给你下药了,但是我可没做什么,我就是将你昨天跟阮欣做的事情,暴露给祁子骞而已。”
“这事,对你也只有好处不是吗?”
他和阮欣……昨天在他房间中的事吗?
封星纬知道许柔肯定是误会了,可他也不愿去解释。
话题到这里,基本的事情封星纬已经清楚,可有一件事情他很在意。
“阮欣现在在哪?”
他问了服务生事情之后,就给阮欣打电话,可她手机一直在关机,他根本联系不到她。
许柔挑了挑眉,“我也不知道,祁子骞昨夜就安排了人将阮欣送走,至于具体地方,我也不清楚。”
封星纬心中对阮欣的担忧更甚,也顾不得在质问许柔,直接起身离开。
一整天,他都在找人调查阮欣的去处。
可最后得出的结果,也只是知道阮欣回了A市,再往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直到天色渐黑,他终于是无法再忍,直接冲到了祁子骞房间中。
祁子骞正坐在窗前的桌边看着文件,一脸平静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收到影响。
“阮欣呢?”
祁子骞闻言,写字的手顿都没有顿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封少这是什么意思,凭你跟阮欣的关系,需要到我这里问她的下落?”
一句话,轻易的点燃了封星纬本就焦急的心情。
“祁子骞你什么意思?你一声不吭的将人带走,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祁子骞没有回答,房间中只有笔在纸上摩擦的莎莎声。
“所以,你现在是在吃醋?吃我跟阮欣的醋?”
封星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炫耀意味。
“你跟阮欣?有什么醋可以吃?”祁子骞冷哼一声,笔猛然停了下来,墨水很快就在纸上晕染开来。“即使你们睡过,她不还是在我这吗?”
“呵,”封星纬突然就笑出了声,他那句话不过是为了刺他而已,正常来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祁子骞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理会的。
可这次,他不但理会了,甚至还认真了。
“祁子骞,你没救了。”
跟他一样,没救了,或者说,比他更严重。
而导致这一切的,是那个叫阮欣的女人。
他走后,祁子骞坐在桌前,久久没有行动。
……
阮欣在这里呆了一天后,终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里是干什么的。
这里其实名字还挺好听,叫“竹园”。
听起来是个书韵飘香或者茶香四溢的地方,可见识了来来往往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这两者的形象,怎么都匹配不到一起。
带她做事的小姐姐风儿见她惊恐的样子,忍不住安慰。
“这里出入虽说都是非富即贵,可只要听话,基本不会出事的。”
可阮欣却不信这回事的,竹园那么多房间,每天阮欣都能听到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
有时间,其中夹杂着怒吼和哭泣,阮欣不敢想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心中的恐惧却越发深邃。
这里,应该是那种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的地方吧。
而她,不过像是货架上的一个货物,任人挑选。
虽然目前为止,她还不过是个端茶送水的服务员而已。
认清了这个事实,她心中想要离开的念头越来越深。
风儿似乎是了解她的想法,到底还是沉重的打击了她。
“你最好不要抱着逃跑的念头,这里虽然离市区不远,可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活着逃跑走进市区。我才来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可自从见到过……算了,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吧,至少,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活着……所以,她是,无法离开了吗?
阮欣忍不住开始颤抖,风儿低声叹气,却还是又开了口。
“若是有客人肯花钱带你离开,那没有人会阻拦你。可是,不是所有人带你出去都会善待你的,很有可能,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似乎是响起了什么伤心往事,眉眼间恍惚有伤感的痕迹。
阮欣呼吸一窒,带她离开,谁会愿意呢?
……
酒店中,遍地的酒瓶,刺鼻的气味。
吕晨看着床边地毯上瘫坐着的祁子骞,再次鼓足勇气去劝了一次。
“祁总,自从封少走后,你就一直在喝酒,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了,您也该休息一下了。”
劝解的话,这中间他已经说了无数次,即使知道他是为了阮欣,吕晨也不敢提那个名字。
这次,毫无意外的,他得到的只是冷冰的拒绝。
良久,吕晨无奈的叹气拨通了电话。
“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