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骞的声音低沉软糯,温热的气息呵在阮欣的耳边。
一句话,成功的让阮欣红了眼眶。
好在他声音并不大,说了这句话也已经再次没了意识,在旁人看来,似乎只是醉倒在阮欣身上。
阮欣使劲眨了眨眼,不让眼中翻涌的泪水落下。
他喝醉了而已。
把她当成五年前的她了。
阮欣在心中告诫着自己,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样子了,现在的祁子骞只深深的恨着她,或者连恨都没有。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都围了上来。吕晨扶着祁子骞,准备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
可祁子骞的一只手,却紧紧的攥着阮欣的衣襟,任由众人如何使劲,也不曾挪动分毫。
“没关系,我来吧。”
阮欣冲着吕晨点点头,拉着半倚在她身上的祁子骞往门口走去。
可祁子骞皱了皱眉,却并不配合她的动作。
“子骞,”阮欣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开口,“乖,跟我走。”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祁子骞脸上的笑意更盛,却顺从的任由阮欣拉着她行动。
这样的祁子骞让阮欣实在放心不下,所以阮欣跟吕晨申请了送祁子骞回去。
吕晨喝的也不少,又想着祁子骞一直找阮欣,索性也就任由阮欣自己动手。
将祁子骞送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左右了。
空气中满是凉意,阮欣却热的一身都是汗气。
好不容易将祁子骞拉到主卧床上躺下,阮欣这才喘着粗气在床边瘫倒。
可祁子骞似乎是醉的有些难受,嘤咛着翻过来翻过去,口中喃喃自语。
阮欣只得无奈地爬起身,先将用温热的毛巾将祁子骞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擦拭了一遍,又马不停蹄的到厨房中给他做醒酒汤。
厨房很大,却很空旷,似乎并没有人做过饭那般没有半点烟火气息。
大大的冰箱中也只有几瓶矿泉水,几个橙子和柠檬。
阮欣无奈的拿了柠檬泡了点水,喂着祁子骞喝下去。
这次,祁子骞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世界渐渐清净下来,阮欣这才得空看了眼房间。
不同于记忆中那个小出租屋的温馨,偌大的房间里东西格外的少,到处都是冰冷的黑色,一如他现在的冰冷。
阮欣在床头的地上坐下,地上是厚厚的地毯,并不会觉得冷,但阮欣其实也没空关注这些。
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祁子骞。
跟之前相比,他显得更硬朗了点。
睫毛依旧是长长的,即使闭眼,也让阮欣忍不住嫉妒。
鼻子很挺,阮欣记得他哭的时候,鼻子会变的红红的。
嘴巴有些薄,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冰冷。
可阮欣记忆中,他永远都会挂着好看的笑容,亲她的时候,软的像是果冻一样。
记忆中的身影一点点清晰起来,慢慢跟眼前的人重合起来。
阮欣露出一个微笑,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一滴滴落下来,滴在柔软的毛毯上,瞬间都消失不见。
她微微弯下腰,亲上了他的唇角。
眼泪,却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睡梦中的男人似乎有所察觉,长长的睫毛微微扑扇了一下,立刻就让阮欣吓得止住了呼吸。
如果祁子骞醒来看到自己偷亲他,恐怕会更讨厌她吧。
好在祁子骞并没有醒来,扯了扯嘴角继续又睡了下去。
一整夜,阮欣都没有睡着,脑海中尽是祁子骞对她说我好想你的模样。
可那是喝醉了,做不得数的。
所以阮欣早上早早的就到了事务所,希望能借助繁忙的工作压住她的思绪。
转眼到了快要上班的世界,阮欣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国外的号码,阮欣一喜,走到楼梯间接了电话。
“欣欣,听伯母说你现在在A市工作了,还成功进入到律师行业了,恭喜你呀。”
电话中,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
“谢谢你,辰逸。你在国外都还好吗?”阮欣笑着问道。
“一切都好,就是格外担心你,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我有好好照顾自己。”
“弘儿最近还好吗?要是有问题,你一定要找我。”
阮欣微微愣了一秒钟,赶快又扬起了笑容:“弘儿挺好的,你别操心了,你一个人在国外,也要万事小心,不然我会担心的。”
两人这才都放下心来,又分享了一下近况,直到同事都来了,这才挂断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人是谢辰逸,阮欣多年的好友,两人几乎是有记忆就认识了,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模样,关系也是好到没话说。
谢辰逸在高三的时候,出国留学,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国。
挂断电话后,阮欣难得的露出一个笑脸。
虽然她这已经一片狼藉了,可听到最好的朋友过的都好,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至于弘儿的事情,她不想跟他多讲。这些年,她在监狱,弘儿有事,他都是寄钱给她母亲。
可他家里,也不过就是平常的水准,哪里能一下子给出那么多钱。
与其多一个人担心,倒不如不让他知道算了。
阮欣自顾自的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楼梯间的拐角处,男人低垂着眼眸,一字不漏的将她的话听完。
待阮欣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男人才从阴影中显露出身影。
他站立在原地,许久,却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办公室。
阮欣并没有安心工作多久,母亲詹慧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阮欣慌忙接了,就听到詹慧美带着哭腔的声音。
“欣欣,弘儿,弘儿的病情又恶化了。”
阮欣想也不想的抓起桌上的包包就跑了出去,甚至连假都来不及请。
病房里,阮弘刚从急诊室中出来,麻药的药效还没过,他还没有醒过来。
不过几天不见,他似乎更s瘦了,脸颊上没有一点肉,全身摸着也便是骨头。
詹慧美在一旁哭的止不住。
阮欣咬着下唇,强忍着理智。
“妈,弘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弘儿,弘儿他再不做手术,可能一个星期都熬不到了。”
詹慧美声音已经嘶哑,她满脸都是泪水,在阮欣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欣欣,我求求你,救救弘儿吧。这孩子是我从小带大的,我真的不能看着他去死呀。你去求求祁子骞好不好,这是他的孩子,他不能见死不救,现在只有他能救弘儿了,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