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谭宣的变色顿时变了,然后,直接就冲了进去。
“以彤!”
“祁子骞是不是来了?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封以彤抓住谭宣,她的手上是突出的青筋和骨头,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又狰狞。
谭宣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不由的变了变。
封以彤不再去管他,直接冲着门外叫:“让祁子骞进来,让他进来!”
明明那样虚弱的一个人,整个时候,声音却那么尖锐。
谭宣盯着她看了一会,终究还是起身出了门,“祁总,她醒了,你……进去吧。”
他双手紧握着,即使在说话,头也是在低着,声音也比之前低了不少。
阮欣转头去看祁子骞,后者紧抿着唇,然后缓缓上前……
进去的时候,封以彤已经坐回了病床上。
她瘦了太多,大大的眼睛此时格外的突出,此时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祁子骞。
“你没想到吧?”她声音很是嘶哑,却勾起一个笑容,“我还在活着。”
“你找我,有事?”祁子骞没有回答她,反而是直接了当的问话。
那样冷漠但是平静的祁子骞,封以彤看着,却反而没了原来的难过和恼怒。
她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在你心中,是不是我的事情你根本就没有关心过,甚至连我是生是死,你都无所谓?”
“你自己做的决定,我没有权力干涉。”
“那如果,”封以彤笑得又深了几分,眉眼弯弯,看不清她眼中得情绪,“你知道我给你打电话后会自杀,你会不会,接了那个电话?然后让我不要那样做”
祁子骞眼眸垂了垂。
“如果,你看到我的电话给我回过来,你又会不会送我去医院?”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一句话,斩断了封以彤的念想。
是呀,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她就是太清楚的知道没有如果,才会经历在痛苦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太清楚知道没有如果,才会明白她即使做了那么多,也依旧是没有在他的心中留下一丁点位置。
太清楚知道没有如果,才会明白时光不会倒流,她也没办法在他爱上阮欣之前,就让他爱上自己。
封以彤笑的脸有些僵了,“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即使连想象,都不会有,对吗?”
“你如果只是想说这些的话,我想我没那么多时间。”
“等等,”封以彤叫住了他,“你现在是去了闵氏,对吗?”
祁子骞的脚步停住了,“是又如何?”
“为了一个女人,跟全世界为敌,”封以彤连笑容都维持不住,“真的值得吗?”
“这种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祁子骞转身,冷冷的回应,“你还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吧。还有,麻烦不要拿我的名字做任何事情,我不需要,也不想要跟你有任何一点关系。”
封以彤只听了一遍,就听出了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厌恶。
那是,连和他名字出现在一起都觉得厌恶的感情。
封以彤心中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情,她索性直接把话摊开:“我当年对阮欣做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
“嗯。”
“既然知道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本以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此时,封以彤还是控制不住,“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的与我相处,为什么要给我一种你已经接受我的错觉,为什么?”
祁子骞依旧很平静,“因为你对一个人最残酷的东西,就是给了她希望,在她以为能得到这件东西的时候,告诉她,这一切,不过你的妄想。而你,根本不配得到你所想要的。”
封以彤的瞳孔一点点变大,而祁子骞,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转身离开。
病房依旧很温暖,封以彤却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明白。
她爱上的那个男人,拥有着世界上最冷硬的心。
“以彤?以彤?”
回过神来的时候,谭宣正皱着眉看着她,“你怎么样了?”
封以彤勾了勾唇,却最终还是没能露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我累了,该休息了。”
谁都以为,她和祁子骞的这次见面,肯定会不那么愉快。甚至,他们都想好了她会歇斯底里的准备,可她平静的表现,却让两人都惊讶万分。
谭宣和封星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在封以彤睡下之后,两人一同出了门。
谭宣伸手递了一支烟给封星纬,“看你的样子,是已经甘心就这样了?”
“甘心?”封星纬接过烟,冷笑了一下,“有些时候,甘心也是挺好的。”
“看到以彤那个样子,看到心爱之人在别人身边,你真的能甘心吗?”谭宣冷笑着开口,“他那样的人,就应该让他尝尝比以彤痛苦万分的滋味。”
“你想要做什么?”封星纬皱了眉头,“不管做什么,你斗的过他吗?”
“或许是不能,可是,你不觉得他身上有什么蹊跷吗?”
“嗯?”
“他在事务所待的好好的,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有自己靠谱的队友,为什么要跑到闵氏那种遍地都是敌人的地方呢?是个人,都知道孰好孰坏吧?”
“所以,”封星纬抬眼看着他,“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倒是有个想法,”谭宣深深吸了一口烟,“非要这样逆着形势去闵氏,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有一些把柄,落在了谁的手中。而那个人,让他去闵氏。”
“就算是有把柄,真的想害他,用更加直接的办法不是做不到吧?”封星纬捏着烟的指尖紧了紧。
“那如果,那人并不是单纯的想害他呢?”谭宣伸手弹了一下烟灰,“如果,那人就是闵家的人,他并不简单的是想要害他,而是又更深的想法。是不是,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封星纬眉头皱的更紧,思索了好一会,这才开口:“即使你的设想是对的,能对祁子骞乖乖听话的把柄,又会是什么?”
“比如说,他不能为外人所知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