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欣是真的没有想过封以彤会主动跟她说起这个事情,其实,她以为,会率先问出这句话的,是她才对。
她想过,问封以彤关于祁子骞的事情。
可是,当封以彤将这话问出口的时候,她反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好在封以彤大概知道她的窘况,所以并不等着她回答,反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或者,我这样问,你知道祁子骞的家庭,知道他被我救的情况吗?”
不知道……
祁子骞父母是干什么的,多大,甚至,连是死是活,阮欣都一概不知。
原来,阮欣以为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们两个人相爱,一切都不会打倒他们。
可当封以彤问出来的时候,阮欣才觉得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了解祁子骞。
连了解都做不到的话,谈何相爱呢?
阮欣的沉默,已经算是回答了封以彤的话。封以彤轻轻抿了抿嘴唇,“或许,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真的合适吗?”
阮欣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大大的病号服下的手,缓缓紧握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已经很多年了,也经历过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关于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还是很想说一句,或许,你们可能没有那么合适。”
没有那么合适……
这句话,重重的敲击在了阮欣的心上。
封以彤继续道:“以我目前的身份来说这些确实好像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清楚。还有祁先生,也一样。”
病号服下的手,骤然的握紧,然后又松开。
阮欣突然站起身,看着封以彤:“你喜欢,祁子骞吗?”
这次,轮到封以彤沉默了。
不过阮欣也并不是要等她一个回答,反而是勾唇一笑。
“其实,你跟我说这些,没有半点作用。我跟祁子骞现在……本来也……若是他觉得我妨碍到你们,来跟我说,我绝对立刻就走,再不出现在你们面前。可是,如果他没有说的话,我也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这样离开。”
一番话,阮欣说的很快,说完,立刻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她突然反应过来,封以彤的话反而是提醒了她。
即使祁子骞跟她目前的关系不清不楚,即使他不告诉她怀孕的事情让她生气,可只要祁子骞没有真正的说出让她离开的话,她便没办法做到真正的放手。
他好像,住在了她的心上。
回了病房,阮欣立刻办理了出院。
其实她病的不重,调理一下也就没事了,在这里,反而是免不得要见到封星纬,见到封星纬,就会谈起封以彤。
可封以彤……刚刚那番话,多少,还是在阮欣心中留下了些什么。
祁子骞应该是在公司忙,阮欣回家一直待到天黑,也没见祁子骞忙。
一直等到大概十一点多,汽车的引擎声才在门外响起。
阮欣起身去开门,大概是心里一直想着事情,所以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不慎,竟是被门口铺着的地毯绊了一脚。
祁子骞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阮欣就要朝地上载过去。他一个箭步,冲到阮欣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阮欣第一时间,说不清是故意的,还是下意识的,立刻搂住了祁子骞的腰。
一瞬间,祁子骞身体僵住了。
阮欣站稳后,没有第一时间松开手,反而是又使了劲,往他的怀中又钻了一下。
久违的拥抱,祁子骞却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他双手垂在身侧,叫了一声阮欣的名字。
“阮欣!”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生气的意味。
阮欣本就对他的态度很是敏感,这会听到他叫她,立刻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我已经没什么事情,所以就先出院了。”
解释完,祁子骞还是沉默。阮欣到底是觉得有些理亏,只低着头不敢看他,想了一下,到底还是又继续说了下去。
“这段时间我会呆在家里,不会随便出门的,你不用管我。”
继续的沉默,阮欣突然有些开始紧张起来。
若是今天她跟封以彤的话已经被祁子骞知道,那他是不是现在正在思考,该怎么说让她离开?
她今天看起来说的硬气,可心里到底有没有谱,只有她自己知道。
若是他真的说了,她又该怎么办呢?直接走?还是说,挽留一下?
在阮欣几乎要控制不住说出那句憋着的“如果有话,你就直说吧”的时候,祁子骞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他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带着几分压抑的阴沉。
“随你吧。”
说完,他直接避过阮欣,朝房间里走过去。
但很快的,他发现,阮欣一直站在那里,低着头,没有挪动半分。
祁子骞的脚步到底还是停了下来,“你身体还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我最近可能忙一点,你不用刻意等我。”
阮欣回过头的时候,祁子骞已经继续往前走了。
阮欣突然有种想要过去抱住祁子骞将心中的想法都跟他说的冲动,可明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步路的样子,可阮欣,却莫名的感觉到,两个人之间,距离像是无限的遥远。
……
祁子骞直接进了浴室,哗哗的水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阮欣到底还是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随手将电视机打开。
电视里放的什么,她半点都没有听到,耳边,似乎都是清晰的水声。
阮欣坐在那里,脑海中像是一团浆糊,她试图将这团浆糊中的面和水分离开来,可努力了许久,也不过徒劳一场。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浴室的门还是在紧关着。
阮欣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似乎,祁子骞已经进去了许久。
纠结了一下,阮欣还是站起身,敲了敲浴室的门。
“祁子骞?”
他没有回答,阮欣紧咬着下唇,终究还是忍不住推开了于是的门。
祁子骞并没有将门反锁,阮欣轻易的就打开来。
浴室里,祁子骞正衣服穿戴整齐的站在花洒下。
花洒中的水,从他头顶浇下,冰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