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尔的斗兽场举世无双,何不让这三位勇士一起体味一番蒙罗的热情呢?”薛西斯热血沸腾地鼓动道。
“那就更好不过了,让我们见识一下帝国的战士到底有多么英勇无畏。”乌尔曼立即会意,顺着大君的意思补充道。
银赫看见弗拉基米尔与刺客心照不宣地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同时望向了站在两人当中的银赫。不消多言,他们三个同时进场的话,活着走出来的概率一定更大。
“好,那我们三个就把性命托付给彼此!”银赫略一沉吟,决定和他们二人结下城下之盟。
“银赫……”艾雯担忧地拉住了银赫的衣角,却不知该怎么阻拦银赫加入他们。
银赫安慰地看了一眼艾雯,微笑着摸了摸女孩的银发。薛西斯大君瞧见面前的景象,脸上不由地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热恋的时候总是觉得情人是天使,可一旦被孩子和婚姻束缚起来,你们定然会成为彼此眼中的魔鬼。”薛西斯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你没种接受我的欢迎仪式,你也可以继续和这个女孩亲热。”
“我会好好享受你的野兽。”银赫从喉咙深处发出这句话,像是野兽的的闷吼声。
乌尔曼见缝插针,马上提议让银赫三人自由挑选牢笼里圈养的野兽。他们三个跟在乌尔曼的身后,依次走过那些满是粪便臭味的兽笼。
环绕着斗兽场中央草地的牢笼里,关满了银赫从没见过的凶猛野兽。浑身是尖刺的野猪,足有一头成年战马那么大。拥有皮革一般粗厚皮肤的胡狼,像是野狗一般呲着锋利无比的牙齿。还有一种不断抓挠土地的棕红色狮子,它的身形剽悍,脸孔四周的硬毛全都诧然而立,怒视着从它面前经过的陌生人。
“也许你们可以考虑一下羽蛇,它们的毒液会让你们死的没有那么痛苦。”发现身后的三个人迟迟不肯做出决断,乌尔曼“善意”地提醒道。
“就是它了,”刺客已经走得不耐烦了,恼怒地说道,“虽然我他妈最讨厌蛇类,但是听起来这家伙还好对付些。”
乌尔曼没有回答,而是阴笑着指向了他们面前的铁笼。银赫往里面瞧着,却没有发现任何猛兽的身影。直到他听见“嘶!嘶!”的声响,他才发现了那条匍匐在地上的长蛇。
那条羽蛇更像是一头退化了的恶龙,它青绿色的蛇皮发射出诡异的光泽,暗红色的蛇口里生满尖利的毒牙。最惹人注目的,无疑就是羽蛇那双带有翼膜的翅膀,看见有陌生人逼近,它细长的蛇瞳开始剧烈地收缩起来。
“滋!滋!滋!”羽蛇猛然煽动双翅,从地上飞了起来,毒液顺着牙齿蹿出老远。乌尔曼闪身一躲,粘稠的毒液尽数喷落在他身后的一名战士脸上。
那个男人惨叫一声,脸孔随之冒出黑烟来。他用力地撕扯着被蛇毒感染的脸孔,最后栽倒在了乌尔曼的脚下。
“我改主意了。”烬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战士,立即说道。
“那你们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愿好运伴随你们。”乌尔曼说道,朝着跟随在身后的一名驯兽师吼道,“胡尔蒙,把你的小宝贝儿放出来溜溜。”
驯兽师领命前行,等到众人疏散后打开了上有锁链和铁栏杆的大门。然后冲着兽笼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话语,之后飞快地溜之大吉。
银赫与血族、刺客呈鼎立之势站定,刺客握紧弩枪,警惕地注视着那座漆黑无声的房间。弗拉基米尔脱下了自己的软甲,只穿着一件亚麻缝制的衬衣。他的神色同样严峻紧张,却没有急于唤出自己的血之棺。
银赫举起自己的沙漏,薛西斯早已带着自己的亲信在看台的帐篷下落座,翘首以盼地盯着下方严阵以待的斗兽勇士。
伴随着一声刺破天幕的尖叫声,银赫听见了钢铁刺耳聒噪的摩擦声。那个浑身反射着烈日光芒的铁鸟,从兽笼里缓慢地钻了出来。那只浑身披盖着铁甲的怪鸟身躯庞大,尽管低着头颅,依然挣扎半天才从铁门里挣了出来。它的双脚像是由无数根粗大的船锚组成,行走时深深地扎进泥土里。它的双翅则如同千万把锋利深灰色的短剑,开合时发出吓人的金属霎然声响。
铁鸟甩动着由两排尖刺组成的头颅,来到了三个挑战者的面前。银赫一时间有些害怕了,因为这只鬼鸟实在是太吓人了。
驯兽师再次发出命令,怪鸟奔着银赫他们狂奔而来,身上的钢铁全都竖立起来,尾巴跟着来回飞速游动。
“啊!”刺客发出一声闷吼,手中的弩枪接连发动。种子还未落地,毒花就已经疯狂滋生。
铁鸟冲刺的速度极快,狂烈地冲进了扭曲而生的花藤里。接着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钢铁将刺客种下的毒花尽数切断。
被激怒的铁鸟卷土重来,裹挟着猛烈的劲道再次朝着三人冲撞过来。银赫的黑盾早已筑成,弗拉基米尔暴喝一声,血之棺轰然摔落在怪鸟的前方。
喷溅四射的血丝,却比钢丝还要锋利坚韧,狂奔中的铁鸟猝不及防地被血丝缠住了双腿。
“轰隆!”
浑身缠满毒藤的铁鸟轰然倒地,将大地推出了一条又深又长的沟痕。弗拉基米尔当机立断,用血之棺将怪鸟捆了个结实。
“胡尔蒙,把剩下的九只铁鸟也放出来。”薛西斯对着身侧的驯兽师召唤道。
“干他妈的!”银赫跟刺客异口同声地咒骂道。
伴随着胡尔蒙接连不断的吆喝声,成群结队的铁鸟从兽笼里涌出。它们尖声的啼叫瞬间将整个斗兽场引爆,看台上的观众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铁鸟争先恐后地朝着银赫他们冲来,烬的弩枪飞快地发动。毒花几乎将他们三人的四周全部堵死,那些铁鸟用自己的铁爪猛抓猛叨,眼看着就要越过了刺客设下的屏障。
弗拉基米尔怒吼着,血之棺开始剧烈的摇晃,空间里满是四散逃逸的血丝,将烬的毒花连接起来,暂时挡住了那些来回乱滚的野兽。
“银赫,看你的了!”刺客的花籽已经全都用光,只能用弩枪喷射烈火试图阻拦已经站起的铁鸟。
“哗啦!哗啦!”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金属碎裂声响,那些铁鸟身上的铁片尽数碎裂。成片的金属泛射出刺眼的银色亮光,晃得银赫双眼疼的要命。
“见鬼!”弗拉基米尔慌乱地吼了一句,失去了自己的镇定从容。
散落满地的金属碎片,在一阵窸窸窣窣的脆响里,开始再次朝着一处汇聚,最后,一只铁鸟抖落身上的泥土,重新从铁片的海洋里站了起来。
银赫还没做好准备,十只铁鸟已经带着强大的冲击力,撞上了他的黑盾。随着一声暴响,银赫瞬间感觉眼前一黑,地动山摇的强大力量,让他手里的沙漏猛然抖了一下。他顾不上亲王的劝告,将源泉中的力量尽数牵引出来。
山羊与黑线自黑盾后方,呈一个弧形喷涌而出。那些挣扎着想摆脱丝线的铁鸟,马上遭到了山羊的啃食撞击。他们三人被黑红交缠的丝线,到处纷飞的铁片,以及扬起的黄色沙土围在了中间。
“奴隶,你是我的奴隶!”怪兽在银赫的脑袋里发出撕裂一切的狂吼,试图将银赫的头颅全部震碎。
银赫逐渐丧失了对力量的掌控,最后,他看见了一团黑雾之中,那个灰烬组成的男人从里面凝聚而成。他阴沉地扫视着围攻而来的铁鸟,用力地挥起了自己的长袍。
烈风席卷而过,穿透了整个斗兽场,也刺破了银赫的胸膛。他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太阳之上,脚下只有连绵起伏的山峦。那股烧穿万物的热量腐蚀了他,将他的意识剥夺干净。
狂吼的暴响过后,巫师的邪术浸染了整个斗兽场的土壤,而那些铁鸟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地乱流的熔化铁水。兽笼里的野兽全都倒毙,就连周围矗立的石柱,都已被无名的力量刮割的满目疮痍。
“你做了什么?”烬麻木地放下了手里的弩枪,目光涣散地盯着四周被摧毁殆尽的一切。
“他只是保住了我们三个的性命而已,”尽管弗拉基米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他的声音还是开始颤抖,“通过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磅礴力量。”
看台上的薛西斯和其他卫士都已目瞪口呆,这场欢迎仪式完全背离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本来打算让银赫见识一下蒙罗的恶魔,没想到却迎来了真正的魔鬼。
银赫只觉得自己像是吞食了一整缸的粪水一样难受,那股邪恶的力量几乎将他的体力透支干净。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弯腰呕出了在船上吃的所有食物。
直到将自己的胃都要吐出来,银赫才终于恢复了意识。艾雯已经哭出声来,焦急地替银赫捶背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