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哈戈国王,是谁在折磨你?”银赫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我那迫不及待想要登上王座的畜生孩子!”先王愤怒地咆哮道,手腕上的铁链随之喀拉作响。
“果然是杰昆王子!”银赫默然想到,可不管他怎么催问先王,那个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老家伙,嘴里面却一直在重复着那几句话。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神志,成了不折不扣的疯王。
由于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地下,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了。银赫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但他却能觉察到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用不了多久,士兵就会走下来将他带到闹市之中,然后他的人头会滚落在众人面前。
“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当困意逐渐来袭时,银赫为了避免自己睡过去,开口问那个叫蔚燃的冬王之子。
“从我离开白城,被俘虏到这里,就一直被关在这。”蔚燃谨慎小心地回答道,“你呢,又怎么会被扔到这里?”
银赫苦笑了几声,然后才回答道,“因为我背叛了这个帝国,按照他们的说法来说的话!”
“只要不曾背弃自己的内心就足够了,当你回首往昔,只要你确定自己从未背叛过自己的灵魂,那么当你躺进坟墓里也就没什么值得悔恨的了!”蔚燃像个成熟的中年人一样,感叹而凝重地说道。
“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我父亲他告诉我的!”蔚燃倔强地回答道,语气里却满是怀念与哀伤。
“你父亲他是个……是个伟大的英雄!”银赫叹了口气,安慰地轻声说道。
“你又怎么知道?”冬王之子紧盯着银赫,疑心重重地问道。
“我……”银赫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只是听闻过沦城的那场战役,仅此而已。”最后,他只能撒了个谎。
“他死的可不像什么英雄,”蔚燃摇摇头回答,“那天就在大殿之上,我亲眼见到那个叫影魔的战士,砍掉了我父亲的头颅,然后将他推进了蟒坑之中。”
“影魔大人他已经死了!”银赫想起了审判安东那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影魔尸体。他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力量通天的人物潜伏在王城之内,才能够从坟墓之中召唤出这些亡者。
就在这个时候,银赫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吵嚷的声响,他的心不禁开始加速跳动起来。毫无疑问,天已经亮了。
“永别了,蔚燃!”银赫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对着冬王的子嗣轻声地说道。
“还不到道别的时候!”
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银赫看见身后的地板朝着两侧滑动开来。最后,一个通向更深处的密道,出现在了地板下方。而圣子杜浅,正站在通道出口处,浅笑着盯着银赫。
“你若是不想死在这里,现在就是逃跑的最好机会了!”杜浅对着银赫身后逐渐靠近的那些黑影努努嘴,不缓不慢地说道。
银赫闻言赶忙弯腰钻进了密道之内,但他旋即回过身来,对着蔚燃招了招手,“和我们一起逃走吧,蔚燃!”
“不!不!不!”杜浅摆摆手阻拦道,“这可不在教皇大人的计划之内!”圣子焦急万分地回答。
“计划应该随机应变的!”银赫飞快地从密道里钻了出去,抓住冬王独子蔚燃的手,将他一起拉近了密道内。而此时,那些黑影已经来到了牢房的外面。一发现地牢里的囚犯消失了,他们登时吵嚷起来。
杜浅重新封住了地板密道,带着银赫与蔚燃,飞速地开始了逃亡之旅。银赫跟在圣子的背后,奔跑在泥泞湿滑的暗道里。那里面黑暗无光,而且闷热潮湿,地上满是湿滑柔软的青苔。银赫已经完全被这一切搞得晕头转向。可是求生的**压过了所有的疑惑,他只顾着跟在杜浅身后一路狂奔流亡。
不知跑了多久,银赫终于看到了前方有光线传来。他们三人都加快了脚步,奔着出口赶了过去。可是还没等到达光线渗入进来的出口,一阵密集的扑棱扑棱的响声,就从两侧的墙壁中传了出来。
银赫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刺痛,接着他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无数只巨大的黑色蝙蝠,煽动着翅膀怪叫着从两侧的墙壁里冲了出来。它们像一群疯狂掠食的嗜血恶魔,围绕着银赫他们三人盘旋攻击着。
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在危急之中照亮了整个狭窄的空间。那些蜷伏于黑暗之中的捕食者,随之逃命般地朝着洞口外面钻了出去。银赫他们三个人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密道之内走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用你那该死的魔法?”看着漫天乱窜乱叫的巨大蝙蝠,银赫不满地对杜浅抱怨道。
“施法会耗费我很大的体力,况且在抵达圣城撒尔玛之前,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杜浅摊开双手耐心的解释道。
“撒尔玛?”银赫连忙说道,“不!不!不!我要立即动身赶往风城,去援救我的妹妹莉莉。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可是我想,是时候说再见了!”银赫说着,就要独自往前走了。
“你的妹妹莉莉,”杜浅拍了拍袍子上的泥土,漫不经心地对着银赫的背影喊道,“已经被法尔默带往圣城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抵达撒尔玛。”
银赫听了杜浅的话怒气冲冲地转身跑了回来,“果然是你们,是你和教皇那个老混球,一起给我设下的圈套!”银赫指着杜浅的鼻尖,咆哮地指责到。
“难道是教皇大人,教你隐瞒沙皇谋反的消息?难道是教皇大人,逼迫你设法营救伊桑?”杜浅笑着反驳道。
银赫瞬间被圣子的辩驳搞得哑口无言,可是他仍然觉得,这所有的一切教皇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一定是早有预谋的。
“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银赫最后还是妥协了,盯着圣子杜浅问道。
“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杜浅示意银赫与蔚燃跟上他,一起沿着里尔郊外的山坡往前走,“离圣城撒尔玛的路还长着呢,我可以在路上好好跟你解释这一切。”
银赫略一迟疑,既然他的妹妹已经被那个叫法尔默的捕奴者带到了圣城,银赫自然也就别无选择了。至于冬王之子蔚燃,从牢笼里逃出来的亡国之奴,就更没有任何意见了。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到了早已等候在荒野之上的士兵之中。
杜浅翻身上马,银赫紧随其后,但他看了一眼尚且年幼的蔚燃,只好伸出手,又将他拉了上来,把那个男孩放在了自己的身前。银赫看了看那些士兵的打扮,断定他们都是从圣城守护圣子一同来到王城的。银赫这才放下心来,与杜浅他们一同启程离开了帝都里尔。
“你怎么会知道那条通往忏悔教堂下方的密道?”他们刚走出不远,银赫就迫不及待地催问道。
“那还不简单!”杜浅轻声地吹起了口哨,怡然自得地回答道,“忏悔大教堂,原来的主人就是教皇拉斯特大人,他对那座建筑的一切构造,自然是了然于胸咯!”
“果然是那个老不死的混账搞的鬼!”银赫愤懑地想到。
“那你救出了我这个被判处重罪的犯人,就不怕马其顿国王怪罪下来,牵连到你自己甚至是拉斯特教皇么?”银赫紧接着抛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我只是将升华之井里的那一堆烂泥大肆渲染,并且说只有教皇大人可以封印那口井。咱们的国王大人,自然就迫不及待地派我返回圣城,向教皇大人求助啦!”杜浅笑了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