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回话,甚至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去看马其顿威严而冷酷的脸。所有人都匍匐在无形的威慑之下,等待着国王开口。
“你们是不相信不老之泉唤醒了我,还是笃信我拿你们无可奈何?嗯?”国王的目光扫过跪在面前的众人,那群贵族把身子压得更低了,“姆瑞尔,我要你立即将军队,移交给新任领主银赫。”马其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等我查出这件事的主谋,我会亲手处死他!”
“可是洛根临死前,他……”
“洛根犯下了滔天大罪,而他的权利,是帝国和我赋予他的。现在,我要收回这一切。”马其顿打断姆瑞尔的话说道,目光却一直盯着前方,没有理会跪在脚下的虫王。
“不!”姆瑞尔愤怒地咆哮道,从地上爬了起来,毒蛇疯狂地在他的脸上穿梭蠕动,“这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没有人可以夺走!”他对着马其顿愤怒地咆哮道。
国王的战锤开始散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璀璨光芒,整个大厅被照耀的恍若白昼。姆瑞尔盯着国王的战锤,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整个帝国都属于我!包括你的这条烂命!”国王毫无怜悯地逼视着虫王说道,“而你,居然指望着你那个滥杀无辜的堂哥,将权力移交给你。”
姆瑞尔发出一阵冷笑声,嘶哑着嗓子对国王吼道,“那你呢?”他用手指着国王的鼻尖,四周的贵族顿时发出一阵惊呼的抽气声,“如果不是你那个腐烂的哥哥,你又怎么会捡漏坐上王位呢?”
寒光在银赫的面前一闪而过,剑刃直接自姆瑞尔的头颅劈进去,然后一直向下划开,将虫王砍成了两半。一滩虫子“哗啦”一声摊开,疯了一般朝着国王扑了过去。
接着银赫听见“呼啦!”一声暴响,火光自弗雷的法杖里急射而出。弗雷仿佛恢复了年轻的身后,敏捷而迅速地控制着火焰,将火球汇聚成一条烈火长蛇,卷住了那群嗡嗡作响的苍蝇。最后,那堆冒着黑烟、散发出焦臭味的虫尸,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国王的面前。
“是谁谋划的这场阴谋?如果没人承认,那我们大可以一个一个轮流拷打!”摄政王收回阔剑,冰冷地对着跪地不起的众人诘问道。
“凶手已经被国王大人您诛杀了!”猴子谢尔戈趴在不远处,用轻若蚊虫的声音回话,“这一切,都是虫王姆瑞尔为了报复银赫大人,强迫我们做的!”谢尔戈一口咬定,将责任推给了最稳妥的尸体。
“没错,就是他!”羊毛商贩厄尔登附和道。其余的贵族这才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纷纷指证是姆瑞尔策划推动了这一切。
“既然凶手已经受到了惩罚,那你们应该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杰昆王子这时才开收拾残局,命令其余的贵族各自散去。
“等等,你留下!”弗雷揪住了试图跟随人潮溜走的歌德,一把将他拎了回来,“沃思罗的心脏,好像还在你的肚子里呐!”弗雷用灰白色的眼珠盯着歌德说道,同时将目光移向了国王大人。
“那还不简单,既然沃思罗的心脏在他的肠子里。那不妨就划开他的肚皮,割开他的肠管,一节一节的找,直到取出沃思罗的心脏!”马其顿将战锤拾起,凝视着歌德死灰的双眸说道。
银赫最终还是没能从剜心大王的脸上看出恐惧,一直到他被士兵拖出大厅,他也没有说一个字。
“国王大人,若不是您及时赶到这里,恐怕我的心脏也给那剜心大王下酒了。”银赫对着国王作出了感谢的行礼。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本来是卢勒,我与诸位大人,计划去巡视那座城市的重建进度。恰巧经过这里,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切。”国王神色复杂地对银赫说道,“我已经替你清除了障碍,但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来开拓。”接着,他将目光看向了弗雷,“弗雷大人,就劳烦你在风城逗留一段时间,等这里的局势安稳之后,你再返回里尔可否?”
“小人定会尽心尽力,请国王大人放心!”弗雷欣然领命,然后回身对着银赫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意。
“暗流正在这座表面风平浪静的城市里发酵,”国王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二人一定要处处留心,至于登丹的事物,就暂且交给杰昆去打理吧。等我们从卢勒返程的时候,你就去登丹接手那里的一切。”
银赫瞧见王子的脸上出现一闪即逝的不快,但他仍然不敢反抗父亲的命令。安排好一切之后,国王带着自己的军队,同摄政王贝尔勒以及杰昆,一同星夜兼程赶往卢勒。
由于重建的暴风塔还未竣工,银赫这位新任风城领主,只能和洛根以前的那些仆人们暂时住在同一座建筑里。等替妹妹安顿好一切之后,银赫叩响了弗雷的房门。
当屋门被轻轻地拉开,身穿一件灰色开领睡袍的弗雷,举着蜡烛站在了银赫的面前。松垮臃肿的赘肉,迫不及待地从他睡袍的领口钻了出来。
“弗雷大人,深夜打扰您,还请您不要责怪。”银赫感觉自己和这位教皇的爪牙并不熟悉,语气自然客气万分。
“你我此时才是真正的唇亡齿寒呐,快进来说话!”弗雷探出肥胖的身躯,借着蜡烛的火苗四处瞧了瞧,发现没有别人,闪身让银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迈进这个教宗的屋子里,银赫就忍不住地咳嗽起来,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和麝香的味道,而且让银赫感觉异常的清冷。虽然他们两个已经坐在了桌子前,银赫却总觉得这间屋子里空无一人。
“弗雷大人,今天还要感谢您及时出手相救啊!”刚一落座,银赫就笑着对教宗寒暄道。
“好说好说!”弗雷听了摆手大笑道,“我是国王大人的手下,自然要替他出生入死啊!”
“那拉斯特大人呢?”银赫笑吟吟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弗雷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用暗淡的双眸阴沉地盯着银赫,过了许久,他才娓娓道来,“我只是个夹缝中求生、哪面都不讨好的可怜虫啊,银赫大人,我这一肚子的苦水,恐怕是能填满那夏日之海咯!”说完,弗雷拍了拍自己堆叠臃肿的肚皮。
银赫笑了笑,接着说道,“弗雷大人您明察秋毫,能够在帝都里尔游刃有余地周旋于那些大人之间,可否传授我这个后来者一些经验呢?”
教宗弗雷听了笑得更浓了,轻声地吹响了口哨,一个只用睡衣遮盖着下体的年轻女孩,从他的床上款步而出。她轻笑着走到弗雷面前,双膝跪地,将自己的脸孔伸向了弗雷的身体。
“我太老了,老的几乎感受不到这种快感。”弗雷阴笑着对银赫说道,“可我总想趁着自己还活着,尽情地享受够这个世界一切过瘾的东西。”教宗舒服地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享受着女孩的温柔,“权利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诱惑力,你越接近权利的中心,黑暗中对准你的刀剑就会越多。纵然你苦心竭虑地算计谋划,却依然难敌世事无常。而那些道貌岸然的贵族官僚,若是寻到了你的软肋,必然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捅进去。”
弗雷按住女孩的头发,用力地将她推向自己的双腿中间,“在这个帝国,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安全的。而我嘛,宁愿靠着拉斯特教皇这棵大树,乘着马其顿国王的荫凉了此残生就足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