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这契约之后,薛家才让吴萍儿入队,给她三个月的试用期,等使用期过了,根据她的表现再决定是否收为正式队员。
这吴萍儿之所以能通过测试,便是因为她在成亲之后仍然一直出猎。
然而,她的夫家之所以同意她继续出猎,也并不是家中多么不在乎她的名节。
而是因为家中实在是穷困,最后不得不让刚娶进门的媳妇整日出去抛头露面,与一群男子混在一起出猎。
为此,虽然吴萍儿是婆家最大的收入来源,却极不受婆家的待见,尤其是那公公婆婆,每日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罪人一般,似乎她是个荡妇,合该浸猪笼的模样。
不仅是公婆,就连丈夫也同样如此,好似这个媳妇给他们家带来多大的耻辱一般,丝毫没想过她为自家挣了多少钱,自家吃住都靠得她。
而吴萍儿白日里要出猎,回家之后还有一家子的家务活儿等着她干。
真可以说是日夜操劳,还不受婆家待见,整日里非打则骂。
最重要的是,嫁入婆家都近两个年头了,这肚子还空空如也,整就一个不下蛋的母鸡。
如此种种,才让这婆家下定了决心,哪怕面临着人财两失的风险,也要博一个大的。
她那娘家也是,他们也冒着风险呢,万一这女儿过不了试用期怎么办?
都和婆家和离了,岂不是要回到娘家住?
说得好听是和离,说难听些不就是被婆家赶出来了,这让他们吴家的脸往哪里搁啊。
但这银子的诱惑太大了。
他们也想搏一搏。
若是能进入薛家猎队,五十两的卖身契,就算要与那婆家分成两半也有不少银子呢。
原本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这钱对他们来说便是白来的。
因此,自从婆家打了这个主意,而又知道薛家的要求后,这两家之间便谈了许久,最后两方意见相合。
确定了若是不成功两家该如何,若是成功了这银子两家该如何分等等一系列问题之后,才让吴萍儿和她的丈夫和离,拿着和离书来薛家签字画押,让吴萍儿进猎队试用。
再说这吴萍儿本人,自己在婆家当牛做马两年多,结果被他们如此对待,对婆家的心也冷了,便很是痛快地表示愿意和离。
也就她这份痛快劲,才让她有了去薛家试用的机会。
否则,能不能进入试用期还两说。
毕竟自愿这个问题太难说清了。
就算女子并不自愿,婆家娘家也多得是手段让她自愿。
而她究竟是不是自愿。
这个衡量标准并不在她的婆家和娘家手里,而是在薛家手上。
只要薛家觉得女子不自愿,任他们如何巧舌如簧,薛家说不收就不收。
薛琅静是宁可少收一名队员,也不想因为收了已婚女子而被一群人给赖上,承担与招收未婚姑娘相比的更多的风险。
原本薛家也不是没想过干脆不收已婚女子。
费那么多劲干嘛,只收未婚嫁的女子多清爽,哪里还需要考虑这么多,想尽办法去规避麻烦呢。
奈何来应聘的人中,附和他们要求的实在是少啊!
之后没办法,若是在已婚女子中能有好苗子,并且能解决一切后续问题,收下来也无妨。
毕竟,能给她们薛家挣银子才是最重要的,咱管她是否已婚配呢。
在三个月的试用期过去后,薛琅静对于吴萍儿的能力极为满意,便与她的娘家签了字。
至于为何不是与她的婆家签字?
便是因为他们已经和离了,而且这和离书是去衙门备过案的,那她的事便已彻底与夫家无关了。
所以这卖身契便只能是薛家和吴家签。
当然,这事儿是她婆家主导的,实际上还是与他们有关。不过这就是他们自己两家的事了,与薛家无关。
因此,虽然夫家与签卖身契无关,但在签约当日,他们还是全都来了。
为了啥?当然是为了拿银子!
等吴家刚从薛家手上拿到银子,两家便急哄哄地分了。
看的站在边上的吴萍儿这个当事人冷笑不已。
而后,两家分了银子,那一个个的便都对吴萍儿和颜悦色起来。
毕竟,她就算卖身给薛家,以后也会有工钱拿。
那她独生一人,以后这银子要花哪儿去?
必然要花在亲人身上。
因此,众人便你一句闺女,我一句儿媳的,一个说咱辛辛苦苦养了你二十多年,一个说你嫁到咱家之后,咱可是把你当亲闺女对待的,以后有空了要常回家来看咱。
诸如此类的,那是可劲儿地与她攀关系。
呵呵,得了她的卖身钱,还想要她以后的血汗钱,一个个的,真是好算计。
在婆家签了和离书,在娘家签了卖身契的时候,她已经与他们彻底无关。
对于她们如此的热情,吴萍儿回给他们的自然便是冷笑。
最后话也不与他们多说两句,直接离开薛家的院子回新宅子去了。
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态度,恼羞成怒的两家人自然是追在她身后破口大骂,骂她不识好歹,不孝顺等等。
一场闹剧结束,吴萍儿的态度,也让薛琅静对她刮目相看。
尤其是在往后的日子里,那么多的休息日,吴萍儿都没回过一次家,也让她看到了一位女子的决绝。
可以说,她队里的二十几位队员,哪怕在猎队待了最长有一年多时间的队员,都没有彻底与家里断了情分的,在休息日时,多少还是会回几趟家。
不管是舍不得与家人的亲情也好,还是想要那种‘衣锦还乡’之感也好,与家里或多或少都有联系。
哪像她,说断就断。
要知道,这些队员,多多少少还被自家灌输过不少思想,才能有如今的想法呢。
而这吴萍儿,也才在自家待了三个月而已,便能做到如此地步。
想来,这性格也刚烈的可以。
对于她这样的性格,薛琅静表示自己很喜欢!
当然,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某一日,傍晚时分。
与顾荣轩等人交接完货物之后,薛琅静照常带队回家。
回去的路上。
众人正走着走着,便有眼尖的队员指着侧前方不远处对众人道,“大家看,前边路上躺着个人呢。”
队员们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躺着一个人。
一看那人,便有队员惊呼,“天呐,好多血啊!”
也有队员便猜测,“不会又是哪个受伤的猎户吧?”
“有可能哦。”
随着队员们逐渐走近那人。
待看清情况后便有队员否定了这想法。
“应该不是,哪有猎户身上不带弓箭和其他猎具,只带着一把剑的,不会是小人书上说的什么江湖侠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