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八阵图,虽然玄妙莫测,毕竟是人工的,来往机窍虽多,苦心积虑,殚精竭虑,总能想出解法来,尤其当遇到独孤鸿这种聪明人,答案甚至像贴了标牌一样轻松容易。
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却是聪明人也无法取巧的,完全由江湖主机自行发挥的狡兔不死窟,也有那么几分味道了。
这整个马鞍山地下迷宫,就好像通天巨木的地下根茎,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也不知深入到了地下几十里处,比起那巨木根茎更复杂的是,这些洞窟,洞连洞,洞套洞,洞里有洞,洞外还有洞……
而且那些拐弯抹角的地方,各有殊处的同时,却又差相仿佛,就连独孤鸿,在这洞窟里拐了数十近百个弯以后,也记不清他们究竟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了。
幸好还有追踪蛊,能时时刻刻提醒他书生的行踪。
虽然分不清东西南北,书生弯弯折折,却始终往一个方向行去,这一点,却是尾行后方的独孤鸿很容易能看出来的。
所以他并没有半路截杀,而是直到书生翻转了一条死路上的油灯,将路尽头那堵石壁悄无声息的挪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才挥剑冲出去,刷刷几剑,夹杂着玄冰击,把个书生捅的快变成个冰坨,而且最后还锁住了他双臂。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除了我,没有人……能在这矿洞迷宫来去自如!”书生脸色惨白,一脸震惊,已经进入重伤濒死。
“这话我信。”这马鞍山矿洞迷宫,似乎是个比上面品质还要高出许多的矿脉,书生其志不小,这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放过。
他似乎把这迷宫所有的出口都封堵了,只留下八阵图相连的大厅一处,大厅是机要所在,而大厅外,就是一个粥场,一个收矿站,一个守卫居住的简易要塞,还有一个存矿洞。
这整个马鞍山迷宫,于是变成一座规模空前庞大的监狱,里面关押着不知多少叫做矿工流放者的npc。
粥场附近有大大的石碑耸立,写明了,每天交多少矿,可以换到多少吃的,总额交到多少,可以恢复自由,不过看洞窟里面的皑皑白骨,那些面黄肌瘦不忍猝睹的流放者,可以自由的比率似乎非常非常的小,而且,等待那些人的究竟是自由还是地狱,恐怕只有书生一人心里明白了。
不过当独孤鸿出来时,那些地方已经人去楼空,存放的东西自也不见,根据听到的声音,他们就比书生早走了一线,独孤鸿来的时机可算正好,若早些,迎接的人肯定就不只书生一个了,若晚些,恐怕连书生也遇不到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十年生聚,只欲为王爷谋得千万饷银,巨万甲兵,以报知遇,没想到今日却功败垂成……想我三不书生一生用谋谨慎,却落得了如此下场,我不甘心啊!”书生看着独孤鸿怆然惨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游戏里的npc,死了大部分都是会刷新的,但如果牵连到会改变整个游戏进程的世界、国家或者区域任务,就有可能再也刷不出来了,系统会彻底清除其数据,并随之更改设定,可能还会衍生出一系列其它任务来。
书生的临死怨念,倒也情有可原,观其情审其容,就有一股悲愤莫名的情绪,让人睹之心酸,闻者流泪,实在不能不感叹第六夜在这方面的认真细致。
所谓的情绪模拟程式,归根结底,只是一连串的程式判断,最后在大表情库里选择某个符合条件的函数。
这种表情库虽然规模庞大,而且都是影帝级人物精湛演技的数据存档,最初的采集数据,却是最简单的,整个流程最麻烦的地方,是如何根据各种微妙的环境时态,从庞大的数据库中,筛选出符合条件的表情。
这是一种越细致越复杂的工程,人类的表情成千上万,系统不可能让每个npc也如此智能化,那所占资源太大了,就算那台量子主机也承受不起,所以江湖里,习惯根据智能AI的等级,配给不同等级的分辨级度,最低的E级只有数十种,喜怒哀乐,一眼可见,如同戴张脸谱,高一级D数百,再高一级C数千……
观书生之情,由放松到震惊到不甘到哀怨……期间变化宛若天成,毫无僵滞阻塞之感,恐怕至少也是B级水准,不由得让人不心生震撼。
可惜,独孤鸿对这一切毫无感觉,当下只是冷冷开口:“嗯,这个疑问,你到地狱里去问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吧。”说完之后,毫不留情当胸一记亢龙有悔。
到现在,书生又怎么可能消受得了这个,瞬间光化而去,噼里啪啦大爆了一地。
独孤鸿正自低头打量,身后一个迟疑怯怯的声音传来:“那个……他,真的是个程序吗?”斯诺满脸惊惶不安,似乎还沉浸在书生临死不得解脱的冤念里。
从小没接触过游戏的女孩,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逼真而震撼的游戏剧情,书生那死不瞑目的神情,一瞬间攫住了她。
难能可贵的是,独孤鸿也一瞬间察觉到她的想法,当下微微一笑,就从情绪模拟程式的工作原理开始,详细剖析了整个程式的流程,让斯诺知道,这只是一组虚幻的信号。
本来该是细心抚慰,趁机大占便宜的时刻,可惜独孤鸿只晓得这个,而且他教斯诺也教惯了,这样的说法,比起毫无逻辑的安慰,对斯诺来说反倒更容易接受,而且经过这半年多接触,对独孤鸿的渊博,斯诺已是根深蒂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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