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
陈大冲说：“姜队长，我看我们可以冲了，打个提前量，等我们冲至清水河边时，天正好大亮，在天空蒙亮下的三百来米路程前行中，越军侦察兵观察不清我们的行动目的，可能还在猜测我们是他们那个师团的部队，拂晓就开始袭击老山阵地呢？”
姜智远用手压住陈大冲说：“别冲动！越军山头阵地的侦察兵观察不清楚纵然是好事，但我老山阵地的侦察兵观察不清楚就不是好事了，我们必定是向老山阵地方向运动的呀，从战场起码的常识来说，我方观察所侦察兵，首先认为我们可能是越军或越军特工队的判断，一旦他们短时间内，依然看不清我们的面目，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肯定我们就是越军小股部队，企图泅渡清水河，偷袭老山前沿阵地，难免会呼叫火炮拦阻我们泅渡清水河……”
大冲说：“唉呀！打仗真不简单啦！不是说冲冲杀杀就了事的了喽！”
小矮子嘲讽的说：“大冲老弟，所以嘛！余队长没叫你当队长，而是叫姜老弟当队长，说明你还差点火候，但冲当自由人也不赖喽，起码自由嘛！”
“就你矮子嘴嚬……”大冲恨了矮子一眼，全神贯注期待天空大亮……
天！终于大亮了……
姜智远坚定的口气说：“兄弟们向清水河冲吧！”一挥手！队伍成三个纵队疾速向清水河奔去……
当队伍打头阵的大冲，矮子冲至二百米远的位置时，突然，清水河上空，集群的炮弹飞行呼啸声急促传来……
大冲大声喊道：“卧下！”瞬间队伍的所有人员立即卧倒了，此时，他们只离清水河边缘七八十米远了，泅渡清水河近在咫尺呀！用时间单位来计算的话，最多二十来秒钟就可泅渡清水河了……
天空射弹呼啸的密集声越来越大，大冲曾参战过七九年自卫反击，八四年四月又参加过夺取老山的战斗，可说是乆经沙场的越战老兵了，他卧倒在地偏头对姜智远说：：“智远，听天空射弹的呼叫声密集程度，我想我方的炮击目的！象是一场规模不算小的进攻战斗！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卧在此地等死吧！”
姜智远说：“大冲，你转头看看身后的越方阵地！”
大冲扭头一看：乖乖，越军前沿阵地炸点连连爆炸，火光冲天，消烟四起……
姜智远说：“我们在此卧倒，十分钟内是相对安全的，现我方强大的炮兵全火力压制越军炮兵与前沿阵地，越军炮兵暂时哑巴，无换手之力，等我炮兵火炮延伸射击时，我步兵很可能就向越军阵地发起冲锋，这时，我们按原方案泅渡清水河，很可能与我步兵相遇撞过满怀，很危险！敌炮兵这是也会向我清水河畔冲击的步兵拦阻射击，我们自然也处在敌炮火打击目标范围了，更危险了！我们在二百来米的冲刺中，双方的阵地观察所都发现了我们，当他们正在判断我们这群人时，我方炮击开始了，但不是因为发现我们，而是我参战部队的攻打计划，凑到今天早上了！”
陈大冲说：“我明白了！就是一个巧合呀！现在我们好象是骑虎难下啊！上前不行，后退只能离越军的枪口更近，可悲惨的是五十来人，只有两只枪呀！说实在的手无寸铁参加战斗，等于找死，不能硬拼了……”
姜智远急中生智的说：“大冲，矮子你们看：我们身后的敌阵地，炸点连片，山头的火光映红半个天空，左面也是如此景象，唯有右面炸点稀疏，说明我方进攻的主要方向是老山的正面，我们的左面。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大冲，矮子你们领队伍向右侧面突围，我与高个子拖后。”
大冲手一挥：“兄弟们向我们的右侧面突围，”说话间，他立即起身第一个冲到右侧面，队伍所有人员疾速跟随大冲向右侧面方向奔去……
“老连长，你听呀！大清晨的中越边境炮火连天，越军山头防御阵地炸点连片，难道我边防部队又要来一次进攻战吗？越军八四年7.1以一个师的兵力，对我老山阵地发起猛烈的进攻，这会我边防部队是不是也来个师进攻呀，以牙还牙，夺取越军前沿阵地的某个重要山头，如老虎山，大青山等山头……”
“小张呀！我边防守军这次较大规模猛烈的炮击，我判断是准备拨越军防御区域的一个中型防御阵地，在军事战争中，我们称这种打法叫拨点，是一种积极防御的战术……”余连长叹了口气说：“小张呀！可是今晨的炮击，打乱了姜智远们清晨的越境行动了！我担心死了，清水河畔的地形位置，夾于双方前沿阵地的中间，如果姜智远带领的队伍刚运动到清水河畔，那真是两面受攻了，关键是双方炮击，战场消烟弥漫，我方观察所一旦辩认不出他们的面像，很可能被我强大的火炮误伤了！真不敢想下去……真是运气有点差了，”余连长心感不安，站立在洞口，死叮中越边境的越军阵地。
“连长，这种巧事！真的难免喽！谁知道今天拂晓我边防部队会发起进攻呀？你我又不是战场的战神！如果姜智远的电台不被地雷炸坏，与老山营观，团指联系，这种事就可避免了……”
“所以，通信工具在战争中好重要，没有互通战场息信，失去沟通联系的部队，象是瞎子，孤独行路，四处横撞，那有不惹祸的事了……”
“老连长，不过我们在你的带领下，在极其恶劣，复杂的越南敌战区，与敌人周旋近两年，完成了侦察任务，炮兵前观任务，意外的还完成了拯救战俘的特殊任务，还是可喜可贺的喽！”
“小张，但我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了，万兵牺牲了，姜智远腿骨负伤，你胯部，小腿负伤，我肩负伤，这些伤口！由于没有得到医院的正规治疗，很可能留下病根呀？甚至旧病复发哟！这就是战争综合症，即使没负伤，战争的残酷景象，都会给我们越战老兵的精神层面，留下难以灭绝的记忆！这些记忆点内容包罗万象：生死悲伤，丛林蟒蛇，鲜血涌喷，毒蚊蚂蜂，满山横尸，鬼哭狼嚎，悲凉月色，思念亲人，欲盼活着回乡……象当初参加越战的美军，战争结束后，越战留给他们的创伤，不光是肉体上的伤痛，而且还有精神上的伤痛，是一种综合性的伤病，特别是精神上的伤痕，战争结束多年了，但战争的阴影，一直象恶梦一样，滢绕他们的脑子，拆磨着他们的生活，欲罢不能的感觉，让他们生不如死，一些综合症严重的越战美军，甚至重返相似的越南丛林区域，去感悟，拾起过去那难忘的历程……”
“老连长，我们会不会也象参加过越战的美军一样，留下战争综合症呢？”
“小张呀！这很难说！我也预想不出来了……也许战结束后，我们回到了和平的环境中，这种现象才能体会出来！但我敢肯定的说：这种现象肯定会在我们越战老兵中出现，因人而异，特别是俘虏人员中，更容易产生这种精神层面的战争综合症，因他们除了有与我们共同都有的战争经历外，还多有一段被俘虏的经历……尤其是成了俘虏人员的身份，一个巨大的精神枷锁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自然他们的命运就多了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了……”
张班长沉重的说：“但愿姜智远带领的队伍，化险为夷，越境成功！千万别……”张班长说不下去了……
余连长，明白张班长千万后面的话意！但他没有点破，只是凝重的望着远方的清水河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