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熠北
第二十六章手术
余连长沉默片刻后说:“队友们,侦察班长负伤是肯定的了,从挎包上的血迹看,负伤的部位一个是胯部或腰骰,这两个部位负重伤,必然造成他行走困难,但愿枪弹没打中骨头,只是擦伤而已!”余连长又默了一下说:“万兵,张班长给你挎包,叫你立马撤离时,他的神色怎样?”
“太坚定了!不容罝疑!知道了!队友们,我判断张班长负的是轻伤,但后面的交火就难说了……”
“余队,我与万兵返回战地医院,去接应张老兵,好吗?”
“不行,这样做,太莽闯了!一个是黝黑的山林,黑灯瞎火,近十里的生疏山路,天亮了也抵达不到战地医院,反之还暴露了自己,越军战地医院发生枪弹交火事件,越军现在一定加强了战地医院的警戒与周边的搜索行动,我们急着又闯入,等于自投虎口!天亮集中精力,帮智远手术取出腿部的雷片,不能太拖了,这也是张班长的心愿啊!”
万兵说:“是的喽!张班长对我说过,寻不到药?他决不返回!也是个牛脾气喽!”
余队感叹的说:“你们都是我的精兵,个个都是我的心头肉,那一块割了?我都心痛啊!”余连长说完此话,双掌掩盖着脸,泪水从他手掌缝缓缓流了出来……余连长,镇静了一会,调整了一下呼吸说:“同志们,明天一大早,就给姜智远同志作手术,万兵主刀,大冲缝针,我监控。大家休息吧!”
万兵,大冲几分钟后打起了呼噜……
姜智远还没入眠,他看着天空上的星星,幻想明早手术的事……他在家排行老大,下有弟妹,家境穷,大病小病难去一次医院,能熬尽量熬过,二十三四岁了,从没去过医院一次,有点小病,爸妈上山挖点草草药吃了就好了,他的脑子里真还没医院的概念了!他听连长说:明天就给他手术取雷片,心里不知何味?而主刀是自己的战友万兵兄弟,万兵老弟,在大学是学数的,怎么就能象外科医生那样,取出他腿中的雷片吗?腿上布满血管,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经,万老弟的刀会长眼睛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都朦朦亮了,他才进入了浅眠状态……
万兵,将还没使用过的另一把匕首拿了出来,反反复复的用一块新毛巾,来回擦试。这是他出发前,营直书记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用,现马上要给智远兄弟手术了,他小心的擦拭着锋利的匕首,生怕刀尖有不干净的灰尘,细菌造成智远兄弟的伤口感染……
大冲,天一见亮,他就开始准备针线,不过他的针!不是医院外科手术专用的那种半园弧形状的针,就是平民佰姓用来缝衣补丁的直钢针,但他信心十足,没有丝毫的畏惧感,也不知他那来的底气?也许他感觉在肉皮上缝针与在衣服上缝针,区别不会很大吧!不然余队长会叫他准备给智远兄弟缝针喽!
余队,见大冲,万兵积极准备给智远兄弟做手术的样子,心里很欣慰!他看到了队友那种互相关爱,互相以存,生死以共的铁血情怀,带这样的团队打仗,是他一生中最值得骄傲与自豪的了!他见智远还没醒来,就对大冲,万兵说:“等智远兄弟,醒了!我们在手术!让他多睡一会……昨晚他怕是没睡好,有心事啊!”
大冲说:“智远兄弟,肯定想我与万兵又不是医生,怎么能做手术?有心思?那有不失眠的道理喽了!”
“谁又在议论我了!”姜智远,眼着半醒半睡的眼睛说道!
“智远兄弟醒了!清醒一会,我们就手术,好吗?”
“老连长,你们就大胆做吧!没关系的!队友们都尽力了,既使手术失败,我也没怨言,在境外就是这个条件,死马也得按活马医了,否则,我的腿就再没有机会了……”
余连长将自己的方形宽大的雨衣铺在湿润的草地上,将姜智远平躺于雨衣上,递给小姜一块白毛巾说:“智远,你疼痛难忍时,就张嘴含咬毛巾,也许这样会缓解你的疼痛,好吗?条件有限啊!没有麻药!”
“余队,你放心吧!我会咬紧牙关,把疼痛传递到毛巾上,身体决不扭动,否则,会影响万老弟的主刀操作!大冲兄弟的缝合喽!老连长,开始吧!我已准备好了!”姜智远平静的对着大冲,万兵,余连长微笑了一下……
余连长,从挎包里取出了一瓶消毒液,一盒消炎粉,他叫大冲和万兵将双手掌打开,他用整整一瓶消毒液冲洗他两的双手……
大冲说:“余队,你好奢侈喽!拿这么贵的消毒液给我们清洗,在我们家乡农村,摔跤破皮,我们在坡岭上顺手弄些草草药擦擦就行,象在家被碰倒撞倒手脚,爸妈在房角取些蜘蛛网,放在我们的流血伤口上,一会血就止住了,好奇怪!难道墙壁角生的蜘蛛网不脏吗?我爸妈连手都没洗!”
“大冲老弟,你说的有些道理!在民间传说中,有很多我们现代人不理解的事,象我的手脚碰出血了,你要拿墙角生的蜘蛛网,给我此血!你打死我,我也不干,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心理上接受不了……”
余连长笑着说:“大冲啊!人的生活理念,受你生活的环境影响,不可一概而论!各有各的选择!当然,万兵与张班长没寻到消毒液,我们也得给智远兄弟作手术!你们的手!就得用火烤一下,刀针都得用火过一下,达到消毒的作用,当然,有消毒液就更可靠了……好了,我们的智远兄弟调整得差不多了!”
余连长,轻手轻脚的拨开智远腿上的沙布,三天了,沙布渗透出深红色的乌血,最里面的一层沙布与伤口的肉沾连了,余连长稍微用点力,沙布与肉不但没分离,相反还把伤口上的肉吸了起来,姜智远咬一下牙关,头额上开始冒一颗颗汗珠,看得出他很疼痛!余连长见状,又拿了一瓶消毒液,冲洗一下智远兄弟的伤口处,片刻,余连长又轻拨动沙布,沙布被消毒液浇湿润滑后,终于脱离了伤口的沾连,余连长掀开了包札在智远兄弟腿上的最后一层沙布,智远的伤口裸露了出来,伤口尽管没在流血,但伤口象一个小嘴巴一样,张开着……
万兵,用消了毒的军用匕首刀尖,又将伤口割开了两厘米,一下血又渗透出来,万兵用刀尖向下刺了十亳米左右,明显感到手上有阻力,他说:“余队,雷片已触到了,还好!智远兄弟的腿部脂肪与肌肉较厚实,估计雷片没伤到腿骨,万幸了!”说话间,万兵用他我中指与食指伸进智远兄弟的伤口中,轻轻一抽,一块锈蚀的,约1,5厘米宽,厘米长的不规则长方形雷片取了出来……
余连长,用消毒液清洗了一下伤口,将消炎药粉洒在伤口上,渗透出的血被止住了……余连长说:“好药啊!大冲该你的活了!”
陈大冲,是连队有名的绣花手,在连队经常给战友们补衣裤,沾连领章等针线活,他的这个武艺,如果是在地方单位,农村,城市生活中,一定会被男女生笑话,甚至会说他“娘西西的”,“妹西西的”等讽刺言语……可在部队不同,部队还要求官兵要有自己的针线包,谁补衣裤,定领章,缝背子做得好!还受连长,指导员表扬,战友羡慕喽!陈大冲,就是在这种良好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部队氛围中,练成了一手的针线活技能……
今天,他面对智远兄弟腿上裂开的伤口,是不是也能象他平时缝衣裤,补丁一样,完美缝合?他细心的一针一针的缝着,由于他的针是直的,缝纫时,转动就不好使了,动作有些迟缓,他手虽没颤抖,但心里的紧张与精神的高度专注,让他汗水淋淋,每一针,都让智远疼尽心,可坚强的姜智远,咬紧牙齿,一声不哼!万兵用白毛巾,轻轻的帮姜智远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擦,一边自己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就这样,余连长带着他的这两个精兵,在极其艰难的境外敌战区环境,用他们的思维方式,仅有的医学知识,给他们的智远兄弟,做完了取雷片的手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