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自己换了一颗心脏?”天默看到疤痕时脑内陷入了一片空白,除了熟悉的细微心跳声,他根本就没有听见阿伯拉罕后面说过的话。
“帕特里克之心的出处虽然无从考究,可它永恒不朽的性质,确实令我变得更加完美了。”阿伯拉罕展示完自己的成果之后,并没有急着穿上长袍,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承认道:“虽然无法像你一样不死不灭,可至少能够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查明真相了。”
除了胸腔前骇人的疤痕夺人眼球外,领静下来的天默还注意到,阿伯拉罕的身体各处有许多细小不易察觉的缝合:“完美?把自己变成一个东拼西凑的畸形怪物,难道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
“什么身份,洗罪人,还是先知?”阿伯拉罕不慌不忙地重新穿上长袍,一脸不屑地反驳道:“先前你也说过,我不是真正的阿伯拉罕,所以为什么要遵守你们制定的规矩?更何况,适应力和创造力一直是人类的天性,这个世界既然已经彻底扭曲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固步自封呢?”
望着天默哑口无言的模样,阿伯拉罕轻声叹息道:“也许你应该仔细回想一下,那些曾经与你并肩作战的伙伴,看看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盖茨把自己改造成了一具冰冷的机器,格雷迪为了长期统治洗罪人,也在暗中一直夺取无辜人的生命。我只是为了达成目地做出了一些小小的牺牲和改变而已,何必这么大惊小怪?从我获得真理之言的那一刻开始就意识到,洗罪人明明有机会成为凌驾一切的神明,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做一个人类?”
“你到底算哪门子的神?”天默想都没想地反驳说:“妄图成为神明的人不在少数,可他们最后的结局全都是惨淡收场。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需要神的存在,那些所谓自称神的家伙,也不过是一些自大傲慢的蠢货而已。”
“确实如此,想成为神和能成为神,确实有天地之分,所以我认为自己跟他们完全不同。”注意到天默眼神当中的固执,阿伯拉罕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仿佛是不想继续争辩一般,洒脱地改口道:“还是让我们言归正传吧。等我们找到创世文本以后,有很多时间讨论这些问题。当然,前提是你没有突然消失的情况下。”
领静下来以后,考虑到唐潇现在的处境,天默不得不做出让步地询问道:“它到底在哪儿?”
面对天默妥协的态度,阿伯拉罕笑了笑,回答的也相当痛快:“位于大沙漠的中心地带,那里住着一只类似青龙晓的古代龙种。虽然具体是什么类型的古龙,我现在还不太清楚,但是它的巢穴建在一个亚空间领域内,想必是拥有某种操纵时空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它想要阻止,我们没办法像对付青龙晓一样驱逐它。”
“为什么是如果,这些吸血鬼和狼人难道不是被它杀死的?”对于阿伯拉罕所讲述的情况,天默一直保持着非常谨慎的态度,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不,如果我有本事从龙穴里捡回他们的尸骸,为什么不顺手把创世文本带回来呢?”阿伯拉罕似乎是想开一个玩笑,可是望着天默那张不苟言笑白皙冰冷的面庞,他又尴尬地叹了一口气说:“杀死这群异种的另有其人,他们的名字你应该也听说过——刺客世家。”
“你指的是那群武者?”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天默虽然没有惊慌失措,可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平日里很老实,怎么会突然掺和进来?”
阿伯拉罕无奈地苦笑道:“平日里不问世事的组织,大多都是在耐心等待机会。如今创世文本再次出现,心动的肯定不止我们两个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也想要创世文本?”不知为何天默突然间放松下来,粉色眼眸中异常迷离的神采,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诡计。
阿伯拉罕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善意地提醒道:“我不介意浑水摸鱼,但是要利用他们的话,你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武者的群体一直都很封闭,外人很难摸清其中的深浅。贸然行事的话,恐怕会弄巧成拙。”
虽然知道阿伯拉罕的话有道理,可天默就是不想承认地为自己辩解道:“这方面你可以放心,因为前不久我刚刚认识了一名武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离开这里之后,我会跟神域城取得联系,问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希望你不要透露我的存在,因为我怕某些人会按耐不住……”得到天默地首肯之后,阿伯拉罕释然地撇了撇嘴,一边回忆着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一边指着它的身后说道:“你可以带上楚奇,反正他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多一个帮手,也多一份把握,不是吗?”
“当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带他走的。”说着,天默伸手将一脸懵逼的楚奇拽到了自己身旁,重申道:“我把创世文本带回来,你就放了唐潇。这是你我之间的约定,不牵扯其他人,也不关乎洗罪人和教廷之间的问题,可以吗?”
阿伯拉罕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在心里盘算一番之后,有些不太满意地补充道:“我想再加一条——真相。我只要创世文本和真相,其他的随便你,唐潇也好,教廷也罢,一切都任你处置,这样可以吗?”
“不后悔吗?”天默闻言嗤之以鼻地冷哼道:“真相一般都很残忍,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做人要有始有终,故事也应该有头有尾。”一切交代妥当,阿伯拉罕也不再挽留地拍了拍手,“关于这个扭曲的世界,我已经看得够多了。如果说没有感觉到厌倦,那一定是假话。结果的好与坏其实并不重要,只不过找不到最终答案,恐怕再重来千百万次,我也是不会瞑目的。”
沉重的礼堂大门,在几名白袍僧侣的推动下重新开启。天默不作任何回应地最后看了阿伯拉罕一眼,然后生拉硬拽地带着楚奇走出了礼堂。